據4月20日《四川在線》報導,湖南省雙牌縣政協委員、縣委辦副主任胡佐軍的大會發言使縣委書記鄭柏順「很生氣,後果真嚴重。」 接著《新京報》報導,胡佐軍由於違反了工作上保密性的要求,目前已被安排到農村帶隊工作。
一個縣人民政協委員發言比較高調,講話口氣象書記,讓縣委書記很生氣的話,就被發配到農村去了。秦建中在時評《被職的政協委員泄了什麼密》裡評論:這個掛名書記的「縣太爺」的「一把手」絕對權威被政協委員冒犯,所以被治。讀秦建中的時評,我不由地想問:大陸今日的政協是誰的?人民的,還是黨的?
被簡稱「中國政協」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治協商會議,前身是中華民國政治協商會議——1946年召開的由國民黨、共產黨、民主同盟(是文化教育階層好幾個黨的政治聯盟)各界精英出席的協商和平組建民主憲政國的政治會議。1949年共產黨取得跟國民黨內戰勝利之後,在北京也開了一次政治協商會議(自稱新政協),前面冠以「人民」名義,以會議的《共同綱領》為臨時憲法,幫助騙取人民協商和平建國的美名。宣佈成立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之後,人民政協成為 「人民」共和國六十年的政治花瓶。共產黨對不同時期的「敵人」鬥爭和獨裁,都是跟這個「人民政協」開會協商,以「人民精英」同意的名義實行。
如此中國人民政協,「人民」徒有虛名。從國家到地方各級政協,內部都有共產黨的組織,誰當委員都要先由這個黨組織「黑匣子」暗地裡操作出一個名單,而後再開會「選」出來。雙牌縣委辦副主任胡佐軍,就是這樣一個黨組織確定的「人民」代表,說白了,就是雙牌縣委「人民政協」花瓶裡的一枝政治玫瑰。這支玫瑰的使命陪襯縣委書記,絕不能喧賓奪主。胡佐軍就是太書生氣了,不懂得他說了本該「縣太爺」說的話。所以縣委書記鄭柏順「很生氣」地讓他去了農村。
秦建中說鄭柏順的心情和做法是「中國千年歷史的封建思想意識在作怪」。這個批評很不得要領。任何歷史本質上都是當代史,如果要作怪、能作怪也主要是在歷史上的當代(比如春秋的封建思想主要在春秋作怪),基本上作怪不到黨中國的現在。鄭柏順「很生氣」地讓胡佐軍去了農村,主要還是黨中國一把手說了算的黨委和黨政府體制,黨領袖是神的意識形態,黨內殘酷鬥爭必需的絕對權威。一把手絕對權威的體制讓鄭柏順看到胡佐軍搶先說了本該他說了話,當場拉下臉來。縣書記是縣神的意識形態,讓讓鄭柏順絕不容許胡佐軍再有下一次。黨內鬥爭之必需讓鄭柏順通過懲治胡佐軍警示其他政協委員認清身份不要仿效。
中國從秦朝到清朝兩千年的「縣太爺」思想傳統,讓鄭柏順「很生氣」地讓胡佐軍去了農村的這個處理,跟蘇聯共產黨專政機制相比,具有中國皇權歷史上變相貶官的「發配處理」的特色,但本質上還是來自俄國共產黨的黨文化的唯物論和無神論思想作祟。無神論者鄭柏順的思想意識裡,雙牌縣的天上沒有玉皇,地上沒有龍王,而他就是黨中國的小玉皇、小龍王,捋他的縣玉皇爺、龍王爺的鬍鬚,那是必須懲罰的。唯物論者鄭柏順的思想意識裡,物質財富最重要,讓發言越位的胡佑軍去農村,難享受縣城好物質生活,就是給他很大的教訓了。
湖南省雙牌縣政協委員僅僅因為在政協會議上的發言口氣象縣委書記,就被縣委找了個「由於違反了工作上保密性的要求」的理由,「被安排到農村帶隊工作」。這個處理看似低調,還比較有人情味,卻泄露了黨中國的大秘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治協商會議的各級政協委員只不過是各級書記羞答答的政治玫瑰,只能慢慢地綻放、燃燒和凋謝。這就是黨書記給他們的情懷。因為中國政協是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