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報導的青海玉樹地震,舉國震驚。而我,還職業性地想起了考古發現的另一次青海地震,那是四千多年前,史前時代末期。
青海省省會西寧市東南方向有個民和縣,民和縣有個村子,叫喇家。上個世紀末,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王仁湘、葉茂林等專家在這裡發現了一處奇異的史前現場。一座房屋內,居然埋藏著14具奇形怪狀的人體遺骸。
這些遺骸都做掙扎狀,顯然都是非正常死亡的:有的匍匐著地,像是窒息而死;有的身體扭曲,肢骨骨折;有的是好幾個小孩擠在一處,擁向一位中年婦女的懷抱,緊緊地用手拉住她。在這座房屋之外相距不過2米的另一座房址中,也發現了一對死去的成年女子和幼兒。
這些遺骸,年齡不同,姿態各異,只有突發災難,才會有如此慌亂的景象,他們顯然都死於非命。那麼,這到底是一場怎樣的一場災難?是天災還是人禍?這些遺骸,軀體完整,屍骨完全,沒有被砍頭,也沒有被肢解,更沒有創傷面。並且是同一群人在同一地點、同一瞬間死亡。顯然這不是戰爭殺戮,也不是瘟疫疾病。細心的考古學家們發現,在房址內到處都是磚紅色的堆土,這些堆土成片相連,有明顯的波浪狀和漩渦狀的痕跡,這是黃河大洪水的洪積層!屋子裡的人被湧入房間的洪水,活活淹死,成了後來被發現的遺骸。
緊接著,考古學家又發現了一種跡象。他們在房屋不遠的村落廣場上,看到本該平整的硬地面都已經起伏變形;他們還找到了地震時砂土從地下噴湧出來的砂脈砂管通道,還找到了地裂縫等等。這都表明,在洪水之前,先有一場迅雷不及掩耳的大地震,造成房屋倒塌,人體骨折,難以逃生的大災難。
最撼人心魄的還有,那懷抱嬰兒的女性,按常理推測,肯定是母親在災難面前在舍命保護著自己的孩子。但國內最權威的吉林大學古DNA實驗室檢測的結果卻是:喇家擁抱幼兒的女性與幼兒之間竟然不是母子關係!
考古學家們後來發現,被地震和洪水像雙重襲擊的喇家,依地勢看,比較高一些,也許是當時躲避洪水的最後高地。考古學家們設想:洪水大概來得異常凶猛,人們根本無法抗拒,就瀕臨滅頂了。在性命傾危之際,有多少家庭拼盡了全力,才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這裡,家長自己卻被洪水無情吞沒。他們哪裡知道,這應急躲避的房子,最後也成了孩子們共同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