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這是在我十一、二歲的時候,聽父親講的。距今已快三十年了,再加上我父親剛剛去世,所以故事的很多詳情和細節已無法考證,但我還是要把它寫出來,就是為了讓那些還活著的人活得更好,讓死去的人有個更好的歸宿。
引言
我出生在東北國營農場的一個生產隊,我父親當時任生產隊長。記得那是八十年代初的一個夜晚,我也就是十一、二歲吧。那晚生產隊的候會計來訪,正趕上停電,所以父親就和他秉燭夜談。我雖然小,但卻相當精神,一直聽他們閒聊,最後他們說到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鬼的問題。候會計就講了他父親晚上趕馬車回家被鬼追死的事,我父親也講了他小時候在山東老家看到鬼及聽到鬧鬼的事,最後說到他一個遠房表親被鬼索命然後還陽的故事,這個表親家裡很富裕,有些資產,村裡的人都稱他孫少爺。
一、無常索命
故事發生在四十年代民國末期,山東省武城縣一個村鎮,那年孫少三十左右。這一天孫少騎車到鄰村去吃酒席,在人家酒足飯飽後已是後半夜。那家人要留孫少過夜,擔心路上不安全,那晚正是陰曆七月十五,又怕他撞邪。孫少仗著酒勁非要回家,說大月亮天的有什麼好怕的。那家人看留不住,就給他一把狗皮鞭子,說是可以辟邪,就這樣孫少騎著自行車往家裡趕。
曠野中,孫少正不緊不慢的蹬著車,突然車前方立起兩個高大的人影。明亮的月光中,只見那兩個人影都身著長衣,帶著高高的尖帽,一黑一白,手裡拿著鐵鎖鏈擋在路中間。孫少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汗毛直豎:壞了,這不是無常鬼索命來了麼。一念間,自行車已到了倆無常身前,其中一無常伸手就抓住了車把,另一個舉起鎖鏈就往他頭上套來。這時孫少在驚懼中真是惡從膽邊生,一揮手裡的狗皮鞭子就向倆無常抽去。這黑白無常一閃身,孫少使勁的蹬著車子向前衝去。這時只聽「嘩啦」一聲,無常從身後扔過來鐵煉子就套在了孫少的脖子上,電光火石中孫少抓住鐵煉子又給扔了回去,繼續沒命的往前衝,如此幾次。飛馳中又聽「哐當」一聲,鐵煉子又砸在了後車座子上,孫少不敢回頭看,他知道無常在身後緊追不舍,只要他們的手搭在了後車座上,他就回手一鞭子。這時他腦中已無其它意識,只是下意識使勁的蹬著車子逃命。就這樣月光下兩追一逃,漸漸已望到了村頭。
這時已是凌晨三四點鐘,正好村頭一家村民起來到屋外小解。這孫少一望到燈光,聽到了人聲,登時精力一卸,「咣當」一聲摔在了地上,昏了過去。那村民聽到聲響馬上來查看,一看這不是孫少嗎。只見那孫少牙關緊閉,口泛白沫,昏迷不醒,忙喊人將他送回家中。這天孫少家人慌亂得上竄下跳,找來幾個大夫搶救也毫無見效,孫少隻是昏迷不醒,又不知是什麼病因,就這樣折騰了一天。天色漸晚,昏迷中孫少看到黑白無常拿著鎖鏈從屋外進來,來到他面前,對他說道:看你這回還往哪跑。說著將鐵煉往他頭上一套,拽起他就往屋外走。孫少剛踏出屋門,就聽屋內一片哭聲,他知道:完了,這回是真死了。
二、陰府遊歷
昏昏然,孫少被無常牽著飄出了村外。猛然間,一座高大的城池聳立在孫少面前。入得城來,已然是白晝,卻見城中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好不熱鬧。不及細看,孫少被拽到一座府門前,那府門上書三個大字:城隍府。那府中坐著一位老和尚,孫少定睛一看,不覺驚呼出聲:咦,這不是師父嗎。忙上前施禮問候。那和尚也頗覺意外,道:徒兒啊,怎麼是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原來,在孫少的村鎮外有一座廟,而這老和尚生前是這座廟的住持。孫少小時候拜他為師,所以才認識。孫少見問忙道:是無常將我抓到這裡來的。那老和尚忙命鬼吏拿來生死簿查看,看後對孫少說:徒兒啊,你陽壽未盡,看來是拘錯了。既然來了,就在這玩耍一天,到時再送你回去。孫少忙應承,即刻問起這城中之事。老和尚說道:這座城就是陽間村鎮外的那座廟,我死後被封為這座城的城隍神,掌管這城池附近世人冥籍,收管魂魄。這裡並不是真正的陰曹地府,所有剛死魂魄都扣留在這城裡,先經過相當嚴厲的盤問、拷打之後,有罪之人才解到「酆都」(即閻羅府、閻王殿)這些真正的冥府去。城中白日即是陽間的黑夜,一顛一倒,除此之外,與陽間並無兩樣。(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