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化《西遊記》講的是佛家修煉的故事。唐僧師徒所經歷的九九八十一難,實際是修煉路上的八十一個台階。每一個台階,就是一個去人心執著後要達到的一個小的境界,而每一個境界在《西遊記》的故事裡,都是至於死地而後生的一個紮紮實實的實修過程。如果說《西遊記》講的是一個人得真經,成正果的佛家的修煉故事,《列子·湯問》篇中的《紀昌學射》就是一個道家世間小道的一個完整的修煉故事。《紀昌學射》在世人看是一個成語故事,在修煉人來看確實是一個世間小道的一個「法門」。下面是我收索的網友frimar發表於搜房網的一篇《紀昌學射》的譯文,奇怪的是在網上除了被大陸教育界閹割的短文和曲意外理解的譯文外,居然收索不到《列子·湯問》中的這篇完整的原文。我把這篇譯文分成幾個部分一一解說:
(一)
《列子·湯問》篇記載,春秋戰國時期的甘蠅是古代的善射者,只要張弓射箭,一定可以獵獲飛禽走獸。他有位弟子,名叫飛衛,曾向甘蠅學射箭,盡得其真傳。
趙國首都邯鄲有一個青年叫紀昌,從小就夢想成為天下第一神射手,於是跟從飛衛學射箭。飛衛對他說:「你應先學習注視目標不眨眼,然後才能談到學射箭。」
紀昌回到家裡,仰面躺在妻子的織布機的下面,睜大眼睛注視著梭子穿來穿去。這樣練了兩年之後,就是有人用錐子尖刺到他的眼皮,他的眼睛也不會眨一眼。
他便把自己的這個學習成績告訴飛衛。飛衛說:「這還不行,你還得鍛練眼力才行。你要能夠把一個很小的東西看得很大,把一個很細微的東西看得很清楚,到了那時候,你再來告訴我。」
紀昌回去以後,便用一根牛尾毛拴上一個虱子挂吊窗口,每天面向南邊目不轉睛地不斷盯著虱子。過了十天左右,在感覺上,虱子漸漸變大了;三年之後,看到虱子就就大得跟車輪一般。至於凝視別的東西,都大得像是山丘一樣了。
於是,紀昌就用燕國出產的牛角做成的弓,北方出產的篷竹做成的箭桿射那虱子,箭穿過虱子的中心,而吊著虱子的牛尾毛卻完好,沒有射斷。
紀昌又向飛衛報告成果,飛衛興奮得手舞足蹈,說道:你做到了!就將所學傾囊相授。
世間小道的修煉有一個基本的方法就是「以一念代萬念」。《紀昌學射》故事中的紀昌其實就是以專心學「射箭」的一念代替他人的其它人的慾望,由靜入定的方法。紀昌仰面躺在妻子的織布機的下面練注意力,一練就是兩年。說起來簡單,試想一下,他這種行為在當時誰能理解,這兩年紀昌要為此承受多少左鄰右舍,親朋好優的干擾?恐怕誰都會說他是瘋子,從本質上講,這個過程就是去人心由靜入定的過程,「苦其心智,勞其筋骨」的過程,這個紀昌可以說是萬里都挑不到一個的人物啊。這個時候的紀昌,其定力已經是一個普通人難以相比的。在這以後的三年,其實就是練眼睛的功能了。當人的境界達到超凡的時候,就會出超凡人才有的能力,現代人叫「特異功能」。這個過程始終貫徹了世間小道「以一念代萬念」達到靜入定,超凡脫俗的修煉的方法,表面上是紀昌練出超越常人能力的過程。
(二)
紀昌到達箭術不可思議境界的五年之後,他覺得自己的嚴格訓練的確有了收穫。對於做射手的任何技藝,他似乎無所不精。為了證實這一點,在他回家之前,作了一連串試驗工作。
首先,他決心要趕上飛衛的成就,他已達到百步穿楊的地步。幾天以後,他又作了一次同樣的試驗,這一次,他用了一張最重的弓,在弓的右弦擺了一裝滿了水的杯子;每支箭都射中了目標,但杯中的水沒有潑出一滴來。第二個禮拜,他帶了一百枝小箭用飛快的速度連續射向遠處一個目標。第一支箭射中目標;第二支箭射中第一支箭的箭尾,第三支箭又射中第二支箭的箭尾;這樣一直連下去,剎那間,一百支箭連成了一條直線,這條直線把弓和目標連在一起了。他瞄得這麼準確,甚至在所有的箭都射完了之以後,那一百支箭所連成的直線都沒有落到地面,還在半空中擺動。甚至那站在旁邊親眼目睹這一幕的老師飛衛也不禁拍手叫:」好。」
五年又兩個月之後,紀昌終於回到家了,妻子氣他那麼久不顧家裡的情形而怒罵他,紀昌有意糾正她的悍潑,便立刻張弓撘箭,將弓弦拉得滿滿的,射出一箭,箭身從她的眼睛上面飛過,劃斷了她的三根睫毛,但箭的速度快得不得了,目標也準得不得了,箭從眼前過,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眼睛都沒有瞬動一下,還繼續在嘮叨她的丈夫呢。
紀昌學習射,五年又兩個後,這時的紀昌箭術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水平,作為世間的技能,可以說已經達到了人體和弓箭這個工具能力的極限,在也沒有提高的餘地了。大凡練武之人,總是有一個「爭鬥心」,那麼,紀昌和師傅飛衛到底誰才是天下第一?想必飛衛也是這個想法,這就引起了下面的故事:
現在,紀昌從老師飛衛那裡再也學不到更多的東西了。他覺得自己已接近心目中預想的成就。然而,還有一個障礙便是飛衛本人。只要老師活著,紀昌便永遠無法自稱為世上最偉大的射手。現在,在箭術方面,雖然他與飛衛並駕齊驅,但是,他仍然覺得自己永遠無法超越他。因此,這人的生存是他自己偉大目的的一種不斷的否定。於是他就想謀殺飛衛。
有一天,紀昌在野外散步,遠遠地看到了飛衛的身影。他毫不猶豫地張弓搭箭對他瞄準。可是,這個老師傅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便也張弓搭箭,兩人同時發射,雙方的箭鋒在半路撞上而墜地,紀昌立刻射出第二支箭,飛衛的第二支箭又將紀昌的箭阻於半空;如此各射九箭皆如此。
最後,飛衛的箭袋空了,而紀昌卻還剩下一支。紀昌喃喃自語地說:「現在我的機會來了。」立刻射出最後一箭。飛衛看到這種情形,立刻拆下路旁樹叢中的樹枝。當紀昌的箭在空中呼嘯而來射向他的心臟時,他用樹枝的尖端輕輕一拂,把箭拂落在自己足旁。
紀昌知道自己惡毒的計畫落空了,心中充滿了悔恨之意,其實,如果他一箭把老師射倒了,就不會有這種感覺。至于飛衛呢,他能逃脫一死,感到非常慶幸,而且對自己的表現感到非常滿意,因為他對暗殺自己的人沒有絲毫怒意。於是,這兩個人跑過來抱在一起,眼中含著淚水。
經過一場交戰,師徒二人感動得哭泣,丟下弓,在路上相拜,相約為父子,然後劃破手臂發誓,保證彼此都不再將箭術傳授他人。
爭鬥的結果,到底師傅還是師傅,徒弟還是徒弟,爭鬥心暫時放下,相約為父子關係更近一步,也使紀昌沒有停下一心精進的步伐。可是這個故事到這裡才剛剛開始呢,從這裡起才是這個故事的最精華部分,也是「列子」之所以要留下這篇文章的原因。最精華的部分恰恰是現代人最不理解認為是迷信,拋棄的的部分。中華文化就是這樣被毀壞後,中共進一步滅絕的。
(三)
一天,飛衛對紀昌說:「我已經把我所有在箭術方面的技藝傳給你了。如果你想再進一步探索這方面的神秘,便要越過西域的崇山峻嶺,爬上某處山頂。那裡你將可見到那老師傅甘蠅,他在箭術方面的造詣,沒有一個時代的人可以趕得上。跟他相比,我們的箭術,簡直像大人與小孩之比。現在,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甘蠅以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讓你求教的,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去找他,做他的弟子。」
紀昌立刻動身去西域。聽到老師說他的技藝還是有如兒戲,這話傷了他的自尊心,也使他覺得離完成自己的大志還遠得很。他要立刻爬上那傳說中的山頂,要立刻趕上那位老師傅的成就。
他越過崇山峻嶺,向崎嶇的高山進發。一個月之後,他終於爬上了傳說中甘蠅所在的山頂,他迫不及待地走進甘蠅所住的山洞。他所看到的是個兩眼柔和有如綿羊的老人。的確,他是相老了,老得有點怕人,紀昌從來沒有見過比他還老的人。他的背彎曲,而當他走路時,白髮拖到地上。
紀昌以為任何人到達這種年齡一定聾了,所以他大聲說:「我來到此地的目的,是看看我是不是真如自己想像中那麼偉大的箭手。」他不等甘蠅答話,便拿起自己帶來的白楊木箭,搭在弓上,瞄準一群正在頭頂飛過的山鳥。立刻有五隻鳥從天上掉下來。
那老人笑著說:「閣下,這只是用弓箭顯示的投射。想必你還不知道什麼叫做無射之射吧?跟我來。」
紀昌未能使這位老隱士對他產生深刻印象,心理感到惱怒,便默默地跟著他走到一片大懸崖的邊緣,這片懸崖離老人住處大約有兩百步的距離。當他從懸崖往下看時,心裏想他一定來到了前人所謂的「三千尺屏障」之前了。他遠遠地看到懸崖底下一條山溪蜿蜓曲折,像是一條發光的帶子。他兩眼發黑,頭開始昏,就在這個時候,老師傅甘蠅輕快地跑上一個突出懸崖的狹礁,回頭對紀昌說:「現在,你可以表演你的真本事了。來到我站立的地方,讓我看看你的箭術。」
紀昌太自負了,哪能不接受這個挑戰,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與老人對換了位置。可是,當他一踏上那塊礁石,那石頭便開始輕輕地左右擺動。他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氣,用顫抖的手指拿起他的弓搭上一支箭。就在這個時候,一塊小石子從礁石上滾下,開始落向千尺的崖下。紀昌的眼睛看著石子滾下,覺得自己快要失去平衡。他趴在礁石上,手指緊緊地抓住懸崖的邊緣。他兩腿發抖,全身是汗。
那老人笑了,伸手扶著紀昌走下礁石。他自己走上礁石,對紀昌說:「閣下,現在讓我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箭術?」
雖然紀昌的心在跳個不停,面上也像死人一樣地灰白,然而,他仍然可以看到老人的兩手是空空的。
「你弓在那裡?」他用一種陰森可怕的口氣問他。
老人說:「我的弓?」他再一次笑著說:「如果一個人還要用弓箭,那他的技藝還差得遠了。真正的箭術無須弓箭。」
正在這個時候,他們頭頂的上空有只飛鳶在空中盤旋。這位老隱士抬頭仰望飛鳶,紀昌也跟著往上看。鳶飛得很高,就連他的利眼,看上去也像一粒芝麻那麼大,甘蠅在那無形的弓上搭上一支看不見的箭,把弓弦拉得滿滿的,再鬆手射出。
這時候,紀昌好像聽到空中有颼颼之聲;接著,那飛鳶的雙翅不動了,像石頭一樣地落到地面。紀昌驚住了。他覺得,現在他才開始知道自己的箭技真是有限。
這個時候的紀昌,接觸到的就是超越一般人體和弓箭一般本能的,超越世間技能的更高的功能了。而這些功能就不是靠苦練能得到的,只有走入修煉,成為一個修煉人才能得到的。紀昌這個時候才開始接觸修煉界,進入修煉界,在這以前他學習射箭的經歷,都是在為成為修煉人在打基礎。可見古代道家想成為一個修煉人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四)
紀昌和老隱士在山上共住了九年之久。在這個期間,他究竟受到了什麼樣的訓練,從來沒有人知道。到了第十年的時候,他下山回家,大家都對他的改變感到驚奇。他以前那種斷然和高傲態度消失不見了;代之而來的是沒有表情的木然神情,看起來像個愚人。
他以前的老師飛衛來看他,只看了他一眼便對他說:「現在,我可以知道,你真正成了高手。像我這樣的人,再也沒有資格碰你的雙足了。」
邯鄲的居民尊紀昌為世上最偉大的箭手,都迫不及待地等他在不久將來即將表演的奇技。但是,紀昌並沒有滿足他們的期望。他兩手從來沒有接觸過弓箭。曾隨身攜往西域的那張白楊木弓,他顯然置之不問了。每當有人問他原因時,他的答話總是有氣無力:
「動的最後境界是不動;言的最後境界是無言;射的最後境界是不射。」
邯鄲地方比較銳敏的人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旨何在,敬畏這位從不摸箭的箭術高手。現在,就是這種不摸箭的態度,使他的聲名愈來愈大。到處都有關於紀昌的種種傳聞.據說,在半夜過後,總可以聽到有人在他屋頂上拉開一個看不見的弓弦的聲音。有人說,這是箭神,他每天都住在這位箭術大師的靈魂中,晚上則離開他的靈魂保護他不受魔鬼的侵犯。
住在附近的一個商人對人說,有一天晚上,他清楚地看見紀昌在他的屋子頂上騰雲駕霧;他一度帶著他的弓,與傳說中古代中國另兩位偉大射手比高低。根據這個商人的說法,這三位箭術大師射出的箭消失在獵戶座與天狼座之間,在黑暗的天空畫下明亮的藍色光線。
此外,還有一個竊賊也公開表示,當他正準備潛入紀昌家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晝破空氣的聲音越窗而去,重重地撞在他的前額上,把他擊到牆外去了。從此以後,凡是心懷不軌的人,都遠離紀昌家的左右,據說,甚至飛鳥也不敢在他家屋頂的上空飛過。
當他的名聲傳播全國響入雲霄時,他已經老了。他似乎愈來愈進入一種境界,心身都不再顧及外界的事物,只是悠然自得過一種安靜簡樸的生活。
他那遲鈍的面孔沒有一點表情;任何外來的力量都無法擾亂他那完全泰然自若的態度。現在,他很少說話,別人簡直無法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還活著。他的四肢總像是僵硬而沒有生氣,有如枯枝。他已經變得與宇宙的基本法則同步調,遠離了事物表面的不穩和矛盾,因此,在他的晚年,他不再知「我」、「他」、「彼」、「此」之間有何區別。感官而來的萬有現象不再對他有何關係了;他所關心的是全體,他的眼睛可能是耳朵,他的耳朵可能是鼻子,而他的鼻子則可能是嘴巴。
《列子·湯問》的《紀昌學射》篇在這以前紀昌的經歷雖然有點離奇,但是從寓言的角度出發還是可以理解的,紀昌拜老隱士為師成為一個修道人以後,修煉的道理在過去都視為天機,是不能泄露的,因此,紀昌山上的這九年到底干了什麼,列子隻字為提。第十年紀昌下山以後,雖然表面上寫了一些用人的觀念難以理解的現象,誰能理解?那完全靠一個人的悟性,誰悟誰得,過去修道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
特別是這個故事結尾的最後的下面一段的論述,講了一個過去修煉人誰都不敢講的一個「密中之密」,這個「密中之密」,包括以上紀昌拜老隱士為師後的一些特異現象及這些特異現象本質的道理,只有今天李洪志先生在他的巨著《轉法輪》中才有系統的論述。《轉法輪》是千古以來,人類第一次系統講述修煉原理的天書,看到這篇文章的人有興趣可以找本書好好研究一下。列子在這個故事的結尾是這樣描寫的:
紀昌下山之後四十年安靜地離開了人世,像輕煙消失在天空中一樣。在這四十年當中,他從來沒有提到射箭問題,更不必說射箭事。
在他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年,據說有一天他去拜望一個朋友,看到桌子上有個約略認識的東西,但是,他已記不起這個東西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用途。在他搜索枯腸而不得後,對他的朋友說:「請你告訴我,桌子上的那個東西,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用途?」
主人笑了,好像紀昌在說笑話。老人再問這問題,他朋友還是笑,不過,這次有點不確定的樣子。當紀昌第三次嚴肅地又問到這問題時,朋友的臉上現出一種驚愕的表情。
他兩眼凝視著紀昌,確信自己聽到的沒有錯,這老人既沒有瘋,也不是說笑,他嚅嚅地帶著一種敬畏的心情說:「啊,大師。你一定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大師。只有這樣,才能忘記弓,它的名字和用途。」
據說,在這件事情以後,有一段時期,邯鄲城的畫家擲筆,音樂家斷弦,而木匠則羞於與標尺同在一起。
来源:看中國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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