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在自己的聲明中解釋說,在耶魯大學的學習改變了他的一生;同時,耶魯大學幫助中國有上百年的歷史,他也想改變這種單向的幫助歷史。據介紹,張磊的捐款將用於耶魯管理學院新校區的建設、學生獎學金、以及耶魯大學與中國有關的交流項目。
張磊的捐款經耶魯官方公布、媒體報導後,一時成了中國輿論、尤其是網路熱議的焦點。有人表示理解贊同、甚至認為是自己也希望效仿的選擇。但是更多的則是對張磊捐款的不理解、反對,進而是仇視、謾罵、並扣帽子、打棍子紛至沓來。
例如網上對張磊捐款耶魯不滿的流言說,「中國的教育制度幫助了你,但美國人只給我們製造麻煩,你幫他們傷害中國。……你在中國上了十幾年學,沒有中國大學的教育,你什麼也不是。……怎麼沒看到高瓴在四川地震時捐這麼多錢?」
至於對張磊捐款耶魯的善舉大罵出口的,如「漢奸」、「叛徒」之類的、除去罵沒有內容的貼子,在網路熱議張磊捐款的討論中,也大有人在。
總之,張磊報恩耶魯的捐款被上升為涉及民族大義的問題,無數的人高舉愛國的大旗,對張磊口誅筆伐、口沫橫飛地攻擊張磊,數典忘祖、忘恩負義,等等。
當然也有不少人對這些謾罵、攻擊言論不以為然;對以愛國名義的那些激憤言論尤為反感;而對張磊知恩圖報和選擇耶魯,相當贊同;對中國的高等院校不能感動學子如此捐款,認為是中國教育制度本身的問題;以及大學缺乏服務、且高等院校貪腐成風,對畢業學生缺乏捐助的動力和感情。
但是,與網路上大量的簡短攻擊的言論相比,理性、誠懇的談論顯得相對稀少,有點曲高和寡的味道。一個是非、對錯十分簡單明瞭的問題,卻像捅了馬蜂窩、引來大量謾罵、嘲諷、攻擊,不得不說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個案,而是社會的基本文化、心理方面,存在了嚴重問題。
這首先就是概念扭曲、中共黨文化作祟的典型表現。捐款一般來說是一個道義高尚的善舉。捐款人或是感恩、感激、感動而捐款具體個人與機構;或者是由於認同、體認某項事業、或是某個行動,而捐款。所以受捐助的對象早已超越國界、遍佈世界各個角落。而且往往越貧窮的國家和地區,越容易受到來自富裕社會的人或組織的捐助。
例如,比爾•蓋茲和巴菲特,作為世界第一、二名的富人,已捐出和將要捐出的錢超過上千億美元。而他們主要的捐助對象則是貧窮的黑非洲,甚至也包括像中國等一些高速發展中的國家。
可見,捐款不涉及國家利害關係、以及愛國與否,而是表達了捐款人感恩、感動之舉,或是認同並願意支持、幫助某項事業。但是張磊對於耶魯大學的捐款主要受到攻擊,卻是莫名其妙的所謂不愛國、進而罵為叛徒、漢奸。
雖然沒有任何攻擊者闡述過他們所謂的愛國究竟是什麼,但是從網上大量的言論中還是可以歸納出來大致的脈絡,即沒有捐款給中國、給自己認可的事務和機構,就是不愛國,並可以上升為漢奸和叛徒。
這種思路的兩個典型特徵,也就是可以將毫無關連事物拉扯到一起、上綱上線,而且極端橫蠻霸道、粗俗狂妄地唯我獨尊,正是中共半個多世紀的黨文化的經典行徑。
第二個可以視為社會文化方面的因素,是中國人極強的外露的干涉慾望。中國人常常說道,活得很累。雖然造成「累」的因素很多,但其中一個就是親屬、朋友、熟人間的各種形式的相互干涉、併進而發展成特別愛好家長裡短、非短流長的評判、議論別人,而且總是以自己的標準為評判依據。張磊捐款耶魯本來只是私人的事情,在中國卻成了社會熱議的焦點,而且成了愛國、不愛國的政治道德問題。這與中國人干涉他人的慾望有一定關係。
另外一個因素是對財富的慾念和紅眼病的心態在作怪。可以試想一下,如果張磊的捐款不是近九百萬美元,而是九百或者九千美元,還會不會受到這樣的攻擊、謾罵、誹謗?可以肯定地說,不會再有人有興趣談論。因為中國人小額地捐款美國機構或個人早已存在。
但是兩者之間除了錢數有大小差異外,沒有什麼其它不同的。為什麼一旦變成巨額,就像捅了馬蜂窩、招致攻擊?其實內心深處自己也難以覺察的東西,是對錢財的強烈慾念和紅眼病在作怪。
中國在沒有形成對捐款的正確理解和平常心態之前、在政治氛圍改變、和大學成為成熟、高尚的學府之前,不是出於各種目的,而是純粹感恩、感激、感動的捐款大學,恐怕是越多網上這樣的攻擊謾罵,越難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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