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玉藻》有這樣的話:"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徵角,左宮羽,趨以採齊,行以肆夏,周還中規,折還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也。"古代的"君子"是什麼身份,目前還很難確定,但肯定是在品德修養方面嚴格要求自己的人,在這裡,"君子"不是指一個人而是泛指一類人,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有一定身份的人或重視品德修養的人必然要佩帶玉器,在一定的場合要按一定的規矩動作行動,或進或退,或揖或揚,使玉珮相碰撞,發出一定的音響。這是一套非常複雜的程序,如果不專心致志動作就很難達到標準。古人這樣做,一方面是制度與禮節的要求,另一方面則是自己內心的追求。那麼,古人為什麼要追求佩玉,並且把佩玉作為規範自己行為方式的一件標誌呢?《禮記·玉藻》中也有解釋:"凡帶必有佩玉,唯喪否。佩玉有沖牙。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德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的原因,就在於用佩帶的玉器表示自己的品德和人格。對此《禮記·聘義》中解釋得更為細緻:" 子貢問於孔子日:‘敢問君子貴玉而賤珉者何也?為玉之寡而珉之多與?'孔子日:‘非為珉之多故賤之也,玉之寡故貴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德於玉焉,溫潤而澤,仁也;縝密以栗,知也;廉而不劌,義也:垂之如隊,禮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傍達,信也;氣如白虹,天也;精神見於山川,地也;圭璋特達,德也;天下莫不貴者,道也。詩云: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故君子貴之也'。"珉是一種近似玉的石頭,人們以玉為貴以珉為賤的原因並不在於玉寡而珉多,而在於玉是佩玉者品德的表現,《聘義》中引用孔子的話,從儒家關於人的品格修養的十一個方面來解釋玉的品性,認為王本身具備了仁、知、義、禮、樂、忠、信、天、地、德、道等特性。"君子於玉比德",就是要使自己的品德如玉一樣,具有這十一個方面的修養,做到"溫潤而澤","縝密以栗","廉而不剛","垂之如隊"......要做到"溫其如玉"。
"溫"是儒家關於人的品德的最一般和最廣泛的要求,主要表現為處世的溫良恭儉及對人的寬宥,同時它又表現為處理事物時的適度和符合禮的要求,而且不超過限度。"過猶不及",如果不能適當地克制自己,不僅達不到目的,而且是不符合"溫"的標準的。通過《禮記·聘義》中孔子的解釋,就使我們更加明確了儒家關於人的品德的要求,這種要求分為內在的本質與外在的表現形式兩個方面,這兩個方面就如同玉一樣,內裡"縝密以栗","廉而不劌",外表則"溫潤而澤"。用玉比喻"溫"的品格,在《詩經》中就已出現,《詩·大雅》提出"溫溫恭人"的行為標準,《詩·秦風》中又用玉來釋"溫":"游環脅驅,陰引鋈續。文茵暢轂,駕我騏馬。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最後,孔子在解釋君子重視佩玉的原因時,引用詩經而強調玉所表現的這種品格"‘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故君子貴之也。"在儒家學說中,以玉比德並非僅限於佩玉,禮器與玉執中,也都含有以玉比德的意思。《禮記·禮器》:"大殘其王事與......束帛加璧,尊德也。"《禮記·郊特牲》:虎豹之皮,示服猛也;束帛加璧,往德也。"其疏:"享用束帛,帛上又加璧之義也,玉以表德,今將玉加於束帛......之上是以表往歸於德,故也。"這裡"尊德"、"往德"之德含有德行、德政的意思,但以玉比德的核心還是以佩玉表示人的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