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底層知識份子普遍有一種仇視中國的心理。這既來自於帝國傳統中強烈的民族主義習性,又來自於對中國在俄經濟擴張給底層社會帶來的心理壓力。另一種不願表達的情緒是:勢利的中國人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突然與美國和解,並共同對付前蘇聯,導致了俄羅斯帝國尊嚴的喪失。不過,對後一種情況的判斷亦有內在矛盾──若不是前蘇聯解體,俄羅斯底層知識份子就不會有出現的可能,或者說以小技術官僚為主體的底層知識份子就沒有人文的機會。
正是這種矛盾,來自底層知識份子的情緒在上流社會那裡,就變成了一種「還治其身」的國家戰略。但是,俄羅斯又絕不想如中國今日之狀,與美國分享主導世界的權力,而是要獨霸世界,即實現數世紀以來的「第三羅馬帝國夢」。
引誘中國拋「外匯炸彈」
中國外匯儲備中絕大部分為美元資產,其中美國政府債券約佔百分之四十,達到八千三百億美元。如此龐大的持有量對美國政府債券的市場價格影響非常大,因此,俄羅斯鼓動中國藉機搞垮美國經濟。有國家安總局背景的俄羅斯信息分析中心發表內部研究報告,稱:「中國是新的國際秩序的主要倡議者,它可以用拋售美元債券的方式搞垮美國長期債券市場,製造美元通貨膨脹。 」
在全球經濟危機發生之前,中國有強烈反美情緒的學者也曾有過類似的主張,他們把中國高額的外匯儲備稱為「外匯炸彈」。他們認為:對美國干涉中國人權狀況的做法報以「外匯炸彈」,可令對方更弦易轍。但是,北京高層負責經濟政策制定的學者如王岐山、周小川等,均反對用「外匯炸彈」對付美國的政治選擇。因為,拋出「外匯炸彈」必然導致中國外匯儲備價值的嚴重縮水,結果吃大虧的仍是中國。故而,自從王岐山主導中美經貿關係以來,已經完全排除了「外匯炸彈」論的影響。
儘管如此,面對人民幣國際化的可能收益,中國也不會輕易放棄「貨幣霸權」之路,能在經濟方面取代美國亦為民族主義情結之一。換言之,人民幣國際化不僅是為了防範美元資產風險所設計,即便僅就經濟利益看,人民幣國際化每年也能給中國帶來三萬億的鑄幣收益,相當於二○○八年GDP的十分之一。
「寵華」的另一面是反華
正如俄羅斯人在中國人眼中整體形象並不正面一樣,中國人在俄羅斯人眼中的整體形象也是負面的。在俄羅斯近代史上,其對中國剝奪的野心與現實收益遠勝於西方列強。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主戰名人林則徐曾給咸豐皇帝寫密函曰:「英吉利雖強,然不足畏。為中國患者,俄羅斯也。」後來戰敗,此言果應,俄羅斯從中國割走逾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是為其「居間調停」中英衝突的報酬。從此以後,中國底層知識份子就開始了仇俄歷史。
現代以來,由於中共與蘇聯的同盟關係,中蘇友好的宣傳遮蔽了重要史實。比如說,蘇聯紅軍出兵東北時所犯下的罪行絕不亞於日本侵略者在南京的大屠殺。一是,搶掠哈爾濱等東北大城市的居民,從絲綢被面到金銀首飾乃至烈性白酒,大量地送回俄羅斯;二是,強姦中國婦女達百萬人,留下近十萬「有母無父」的混血兒。因此,有些民間學者認為:中共暗中支持民間對日索賠而刻意迴避蘇聯紅軍在東北的暴行,是為「最無恥的民族主義」功利。
俄羅斯在近一兩年來,以中國商人不法以及侵犯俄人利益為由,屢屢打擊在俄華商。或是關閉市場,或是放縱暴徒搶掠,不一而足,而中共當權者為購買俄制武器拒不對此進行交涉。俄羅斯右翼勢力得寸進尺,積極拼湊針對中國的遏制理論。如俄羅斯後工業社會研究中心主任伊諾澤姆採夫,在七月份公開發表文章《後危機世界的輪廓》,稱曰:「我不相信俄羅斯在與非民主國家的結盟關係中甘居從屬地位、樂於充當北京的附庸。」此種言論是俄羅斯底層知識份子反華情緒在高級精英階層的一個反映,也意味著:中國無論採取何種制度(包括民主化),都已被看作俄羅斯的敵人。
俄羅斯幽靈在中國遊蕩
中國受前蘇聯暨今俄羅斯的影響非常之深,其中腐敗問題最為要害。不可否認,中國文化裡面有較多的腐敗基因,但於今全球法治癒加文明的趨勢裡,中共腐敗超過了中國歷史上任何王朝,主要是受蘇聯共產黨特權制度化的影響之故。這個特權的基礎是一黨專政下合法暴力解決一切的政治思維。所以,中共內部的開明人士一直敦促最高層要以蘇共的保特權而失民心為戒,避免亡黨。但是,從權貴子弟高考加分到富豪家人飛車撞人,無一不是「共產黨享特權」的符號在起作用。
耗國財、積民怨的國慶大閱兵亦是效法蘇聯暨俄羅斯而致。自古以來,無論暴政還是暴君,未有「內荏」而不「色厲」者。中共面臨中國社會整體崩盤的巨大風險,不得不以炫耀武力來嚇唬國民。被北京當局為保節日安全而驅趕回家的河南籍小販,對當局的粗野心懷忿恨:「你信不?中國要是跟美國似的人人隨便持槍,共產黨能幹一禮拜(星期)就算時間長了!」
俄羅斯在努力重溫「斯大林時代的記憶」,斯大林塑像又悄然出現在不少城市的街頭,甚至有人為大清洗的暴行公開辯護。由此可見俄羅斯政治的無恥性實乃蘇共之孽滋。在中國,中共為搞一個國慶儀式,全然不顧奧運期間「開明的做法」,暴打境外記者、對異議人士實行上門監控與封網,不一而足。此中尤以封網為最醜陋之舉──從九月二十日至十月八日,國內用戶全部無法登陸國外網站。中共又一次全面製造了「天下無聲」的絕對「奇蹟」,而當代社會政治之無恥無出其右者!
一場惡鬥在醞釀
中共以「中國崛起」為名號,希望與美國平分世界之秋色,即再經過十年的努力成為世界第一經濟大國。俄羅斯則視此為心腹大患,在挑動中國反美策略不見顯效的情況下,必然會對中國採取報復性政策,比如通過法案驅逐在俄華商,再比如全面限制能源對華出口,凡此等等。
中共在追求世界第一經濟大國地位的過程中,不僅要低價吸納俄羅斯的資源,甚至要對其東北亞板塊進行「變相侵略」──開發性控制加上大量投資移民。因此,利益衝突在所難免。俄羅斯一方面用升級核力量來威脅西方,另一方面又極力開展加入西方的外交活動,其反華政策公開則是遲早的事情。可以預見,在二○一五年前後,上海五國機制會首先出現危機乃至破裂,屆時中國新疆局勢必呈「天下大亂」之狀。俄羅斯滅亡中共,將不再是一個神話,正如中國成語所言:成也蕭何,敗也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