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的很多媒體的評論都提到了一個有趣的巧合:敗選的前首相麻生太郎的外祖父吉田茂和當選的首相鳩山由紀夫的祖父鳩山一郎,恰好是六十多年前創建日本戰後新政治體系的兩位搭擔,也是兩個對手。吉田茂創建了自由黨、民主黨和自由民主黨,先後連任了五屆首相,並培養出之後的很多屆首相,可以說壟斷了日本半個多世紀的政治,是日本新政治的開拓者。
這個戰後新政治的特點可以說適應了戰後美軍管制下的特殊環境,避免過於獨立的政治觸犯佔領者的利益,影響到經濟社會的發展,是一個適應當時環境的最佳選擇。隨著世事變遷,這種政治和社會經濟不平衡的發展模式,缺點和弱點就逐漸暴露出來了。
中國人注意到的是日本人在國際政治中的不相稱。早已經成為西方經濟大國的日本,在國際上的地位和作用連一個小國也不如。這種依附性的政治,不僅日本人民不滿意,國際社會的怨言和批評也越來越多。僅僅是出錢,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這種狀況,人和國家的尊嚴與地位都不是光靠出錢就可以買回來的。
大多數中國人沒有注意到的一個現象是日本社會對封建官僚政治的反抗也已經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官僚政治有一個特點,就是不關心社會輿論,只有民主政治才能制約這個缺陷。
日本的一黨獨大的政治雖然不是專制政治,但也不是完全的民主政治,是民主的外殼、專制的核心。政黨不輪替,就形成一種類似於專制的思維習慣。只要上級不責怪,老百姓怎麼看無所謂。專制政治的很多弊病在日本政治中不同程度地存在,限制了日本社會文化的進步,限制了人民幸福的擴大,早已是日本人民深惡痛絕的略政之一。這次鳩山競選口號之一就是改革官僚政治,因而深得民心、大獲全勝,這就是適應社會發展趨勢的結果。
作為鄰居,我們為日本社會進步越過了轉折點而高興;作為一百多年來深受日本影響的鄰居,他們的經驗教訓也是我們的寶貴財富。日本人民和中國人民十分相似,聰明勤勞、忍辱負重。日本可以在戰後的廢墟中創造經濟騰飛,中國也從毛時代的困苦中創造了經濟騰飛。現在日本已經跨過了百足巨人的階段,跨向大國的行列,中國還深陷在專制政治的泥塘中,沾沾自喜、不合潮流的什麼大國崛起,實際上正在滑向日本戰前那種歧途,是一種必將崩潰的崛起。
當人們歡呼導彈、核武器和現代化軍備的時候,往往忘記了這些玩藝兒不但會給別人製造痛苦,也同時給自己的國家和民族製造著災難。日本戰前的狂熱,恰恰是我們的一面鏡子。武器和各種現代化的技術只是手段、是工具。看它們掌握在什麼人的手裡,拿在好人手裡,它們創造的是幸福和安全;拿在流氓手裡,就是所有人的災難。不但會給他人製造災難,給自己人民帶來的災難也許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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