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Jenny,女,36歲,以住家保姆的身份來加拿大近兩年。
" 你的英語不是太好,要是說考雅思估計不行,新移民法對英語要求挺高,不像之前只要專業好,雅思4分5分的都行。"電話那頭的好友說著,說得我心頭有些涼,但我還是不甘心。"有沒有其它的方法移民到加拿大啊,我們真的很想去。""嗯,住家保姆倒是可行,我身邊就有這樣過來的例子。只要在加拿大這邊找好僱主,簡單的英語能應付,就差不多了......"還沒有等她說完,我就打斷她說,好好,你能不能幫我找僱主。
移民的心真的有些急切,可能是因為自己老了,孩子也大了,再不折騰真怕自己沒了勇氣也沒了力氣。"可是,你真的好好想想,住家保姆就是保姆,寄人籬下聽人使喚,心裏不是那麼好過的。"好友是一個感性的女子。而我,卻不是的。"你知道我是個粗線條,現在我想不了那麼多。"
本以為僱主也不是那麼好找,卻沒想到不久就有了消息,是一個獨居在家的老太太。惡補了一陣子英語之後,加上一點小小的運氣,我通過了面試,辦好了相關手續,準備行李奔赴加拿大。
"媽媽,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臨行前,女兒問我,"我不想去加拿大。"
"媽媽這次去,兩年之後就可以申請你和爸爸一起來加拿大,前後最多三四年吧,我們一家就團聚了。"女兒似乎還有什麼問題,但她沒有說,她就是抱著我,一直抱著我睡著。
"是我沒本事,不能給你們更好的生活。不過你這自己先去,放心家裡吧,我會照顧好孩子,倒是你自己要小心。這一個人,出門在外的,還是在外國。"老公又開始抽煙了。我並沒有抱怨,只是太想改變一下現狀。
帶著希望和等待,我住進了多倫多市中心的一棟高層公寓。我的工作就是照顧一個年邁的老人。剛剛開始工作的時候,我還有些竊喜,好像並沒有我想像的累,老人吃飯很簡單,家裡擺設也簡單,打掃和做飯幾乎用不了什麼氣力。老人愛看書,經常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這雖不大的公寓卻好像我的一樣,我可以看電視,只要聲音小些,可以躺在沙發上晒太陽,倒挺自在。我在想,這樣的日子過上兩年倒也還不錯。可是,好日子沒有多久,老人總在夜裡把我叫醒好幾次的習慣讓我天天無法好好睡眠。她時而要我端水,時而叫我找東西,一天兩天倒好。時間久了,實在很累。
我一直堅持著,怕辭了這個,再找不到其它合適的僱主就慘了。申請全家移民的前提條件就是我兩年內持續的保姆工作啊。我一直咬牙堅持著!
" 早給你說了,作保姆不容易。我幫你留意看看,可是誰也保證不了下一個一定比上一個好。"好友唏噓感嘆著,"國內的日子再不好過,好歹都是自己的窩,老話不是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回到自己家,誰也不用怕,誰的臉色也不用看,累了就休息,還有人端茶倒水,一日辛苦換得一夜安眠,不就是最大的樂事嘛。看你現在。"
我一邊揉著因為缺乏睡眠而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一邊自嘲著說,"狗窩再好也是狗窩啊。自己倒罷了,真的挺想給孩子換個環境。"
近一年之後,朋友幫找了另一個僱主,我離開老人。這次,是照顧一個孕婦。
第一次來到Susan家裡的時候,在那沒有天花板的大廳裡,我覺得自己1米68的個頭好像一個侏儒。她的家真的太大太漂亮了。在我的眼裡,簡直就是宮殿。
"你能幫我做這道小點心嗎?之前的保姆做的很好,就是飯菜實在不合口味。"Susan說著,用纖纖手指指著一本精美的食譜,她雖然不是很美,但很有氣質。我下意識地縮回自己的手,她的手潔白潤滑柔軟,而我粗糙寬大。
" 我試試看。"就這樣,我在這間大屋裡有了自己的一個房間。Susan年紀似比我大一些,有一個十幾歲就快上大學的女兒,如今又懷孕待產。我的主要工作是給她做點心,打掃房間和陪她聊天。她對吃的要求很多,又有些潔癖,看似兩件簡單的工作卻無端生出許多的工作量。我心雖粗,但也能時而聽出她言語間的不屑和嫌惡,頓感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