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四民,士為農工商之首。農工商,貧者為職業,富者為事業,而士不可與民爭利,是以天下蒼生安樂為念,故為志業。士的業不在房屋、田地、財貨這些恆產,而在實踐安邦定國的抱負理想。
孟子對齊宣王說:「無恆產而有恆心者,唯士為能。若民則無恆產,因無恆心,茍無恆心,則放辟邪侈無不為已。」故「志」字,是「士」的「心」。
百姓有恆產時,早起晚睡,孜孜不倦,所得足以吃喝花用,便能安善為良民。但若「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樂歲終身苦,凶年不免於死亡。」時,便各種放肆、乖僻、邪惡、誇張的事都會做出來了。
孔子說:「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河水在河道中,可以養人,氾濫出了河道,便能害人。關鍵在窮時的考驗,君子能固守窮困,在於有志。若以樹木為喻,春生夏長秋榮,小草稻麥、瓜果李桃,百物皆能欣欣,唯遇冰雪的冬天,孔子說:「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百姓古稱草民,君子則志為松柏,是國家的棟樑之材。
孔孟的為政理念,皆是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不迎合君王私慾的,故不易為官。孔子周遊列國十四年,寂寞而回。刪詩書、定禮樂、著春秋、讚周易,多是回魯之後的事。孟子不能為梁惠王、齊宣王重用,也退隱教書,講學以終,留下「孟子」一書。
孔子說:「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君子「得志」,行道天下;「不得志」,隱遯著書講學,皆能自得其樂,換言之,士子的人生,窮達兩途,皆能不為所困。另一方面,人若有了文化素養則為儒生,但若只求舞文弄墨、寫詩作畫、圖個人快活,而無心懷天下之志,則與市井小民圖個人私利,格局也差不多。
孟子主張君王制民之產,要足以養生。以商周之井田制度為例,男子二十歲授田百畝,待衣食無匱時,再行教化;教化不足以安定社會,則行法制約束。至於制產、教化、法治,則是君子的事酖酖替「君」王管理國家的讀書人,是謂「君子」。
故孔子說:「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君子不怕生前寂寞,卻怕死後理想抱負仍不能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