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李生患了眼病，雙目紅腫，趴在桌子上不能視物，老人來乞食，看見了說： "先生的病容易治。我找些草藥來煮了洗一洗眼就會好的。"一會兒，老人拿來些藥草，但聞異香扑鼻。李生煮了洗眼，果然眼睛不久就好了。於是李生備了二百文錢，端上酒肉來答謝老人，老人吃了飯，問：「先生不覺得眼睛和平日不一樣嗎？"李生說："只是覺得眼睛很清爽。"老人說："我把書放在桌子下，先生隔著木頭能看見嗎？"李生看桌子下的書，就像透過玻璃一樣清楚，李生很驚訝，老人說："有這樣的眼睛，何必給人教書呢？先生每天拿一百文錢去賭場壓寶，不是像探囊取物一樣容易嗎？但是人生福德有限，不可貪多，每日贏幾百文，夠一個人飽暖就足矣。貪多的話，一定會招來禍害，先生千萬要小心了！"李生連聲說對，老人笑著走了。
第二天，李生辭了私塾，自此每日遊走賭場間，家裡漸漸豐足，但他謹守老人的話，不敢多取，所以也沒有人覺察。有一個張大戶的兒子好賭，輸掉了萬貫家業，不勝忿恨，到處尋求賭博的老師想翻本。尋訪了許多人，有人說李生目力驚人，張子帶著禮物來拜李生。李生不肯承認，張子跪下來哀求，李生情不得已，說："我的法術每天只能得幾百文錢，恐怕幫不了你？"張子說："先生為人本分，但只請允許我跟在先生後面下注，這樣對先生也無妨礙。而且等我拿回自己的錢後，必將重謝先生，先生何用再下賭場呢？"李生答應了，於是二人一起入賭場，李生每次下百文錢，張子就下滿注。不幾天，張子成了賭場最大的贏家。賭徒們聚在一起，說："奇怪啊！張子從前總是輸，為什麼近日卻所向無敵呢？其中必有原因。"找人去暗訪，知道了李生的秘密，眾賭徒們說："此人不除，我們怎麼活呀？"出五百兩銀子招來幾個亡命徒來報仇。那幾個亡命徒收了銀子，藏在李生每日經過的路邊，等到李生過時，跳出來捉住李生，摳掉了他的雙眼，然後起來投官，說因為雙方一時忿爭誤傷了李生眼睛，因為是自首，被判減刑一等，幾個亡命徒被關了幾個月這案子就了了。李生失去雙目，後悔萬分。幸好張子恢復家業後，送給李生一千兩銀子，使他得以安度餘生。
人心不足蛇吞象。《伊索寓言》裡說也有一個這樣的故事，說有一個老太太，養了一隻母雞，母雞每天下一個蛋，老太太想：我如果給它餵更多的食物，它每天就可以下兩個蛋了嗎?這樣的結果是，那母雞因為吃的太肥，最後不下蛋了。
（《客窗閒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