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要拉著我出門,但奧運這當口,我是不想出門的。前兩天,老哥說,京郊的一個菜農,出村賣菜,晚上回來的時候村子已被軍管了,就進不去村,回不了家了。我們這裡又何嘗不是呢?N年前存在過的民兵連又成立起來了,不曉得政府是有錢還是沒錢,花大把銀子雇佣老百姓加入民兵連,然後到處巡邏擾民。老媽說,不知道共產黨怕啥?難道它們真是要完蛋了?! 我趕緊"澄清":老媽,共產黨要完蛋,這次可不是我說的哦,嘻嘻∼以前每次和老媽談退黨的事情,總是被老媽臭罵一通,讓我不要到處胡說八道的,這次老媽終於自己做了判斷。
老哥叮囑,你們一定要帶身份證。如果查到沒身份證,你們就回不來了。一身冷汗∼老爸,我能不能不去啊。
無論怎樣不樂意,還是被老爸拎著出門了,不告訴你們去幹啥,省得被哪個五毛髮現蛛絲馬跡的,找人來騷擾俺家,反正我和老爸不是去發動恐怖襲擊。天還很早,車站沒啥人,我們準備先吃了早飯再說。老爸昨天晚上就說了,難得在外面吃早飯,他要吃燒餅,他很懷念那種味道。我們找來找去發現, 以前在這個位置上看到的攤位都不見了,就只有一個賣油條的攤位.詢問之下明白了,政府說上級要來檢查,保證懊運的啥安全工作,不讓擺攤了。可憐的老爸,邊吃著油條邊說,一會再找找,怎麼會沒燒餅呢。
進車站的時候,才發現警察、保安人員快堵滿了門,穿警服的、不穿警服的,都盯著我和老爸看,我心裏有點毛毛的,我沒拿礦泉水,也沒帶酒瓶子,他們幹嘛這麼看我,好像我和老爸是黑社會似的。在警察的引領下,我和老爸被帶到一張桌子前,桌子後面是一堆男男女女,老爸的包交給了一個男便服工作者檢查。我只拎了一個女用小包包,除了手機、錢包,就是女孩子用的東東,有什麼好看的。不管我樂意與否,反正被女便服工作者拿了過去,看著她在裡面摸索來摸索去,心裏想:幸好幸好,只出門一天,沒帶啥瓶瓶罐罐,否則白便宜了他們。聽說一個朋友到香港shopping,買了一堆化妝品,結果進海關的時候,香水啊、摩絲啊等給扣下了一半。順利過關!
車子終於啟動了,剛出車站,就被一個拎著鼓鼓囊囊黑包的乘客招手攔住。售票員是很想做他的生意的,現在汽油這麼貴,多載一個人就多一份提成,不過還是很謹慎,問包裡是什麼。那人也不正面回答,很搞笑的說:礦泉水,惹的一車人大笑。售票員討了個沒趣,就自打圓場說:規定要檢查的,要不到其他地方檢查出什麼問題,大家都跟著倒霉,全車人都要被扣下。相信那大哥沒帶啥危險物品,很心安理得的找了個座位坐下了。反倒我心裏有點害怕,想像著雲南公交車爆炸的情景,一路上都惴惴不安呢。 現在看來,我是患上了"懊運恐怖綜合症",原來恐怖的氛圍也傳染人哦。
我是很有福氣的,原本很熱的季節,這一天卻是涼風嗖嗖,甚是舒服,竟有些旅遊的味道,唉,太久沒出門逛了,在這種氛圍下都努力著尋找以往的感覺。一路走過去,很多地方都在拆遷,路的兩邊非常凌亂,有些滿目蒼痍的感覺。老爸打趣到:用不著地震了,房子已經全倒了。是啊,老天爺省心了,不用動怒發威,俺們家鄉的房子就被人乖乖的拆了。不過,天災和人禍相比,俺寧願和鄉親們承受天災,也不想看到這些人渣氾濫,禍害百姓。
順利到達目的地。出站的待遇和進站是一樣的,不再重複。話說我們一出車站門,就被一大姐拉住,問要不要打出租車。當然要咯,這麼熱天,兩眼茫茫,不曉得路在何方,還靠著司機大哥給帶帶路呢,而且這裡交警到處查車,很多出租車不讓開,很多地方不讓去,找個出租車並不是容易的事情。這大姐也特別幹練,同時又拉住一個非常時髦的阿姨,不過時髦阿姨,並不領情,說出租費太貴了(15元)。不過大姐好說歹說,我們最終被帶到一個稍遠離交警的地方被塞進了一輛已經等候很久的出租車。
上車了,這時髦阿姨,嘴巴就沒停:我就給10塊,多一點都不給。司機大哥更逗:大姐給條活路成不?我們起早摸黑的,容易麼。兩人一來一往,不住的交涉著車費到底是10元還是15元。我看那大哥已經被時髦阿姨給惹火了,不過這北方大漢,仍舊抑制著說:要有點脾氣的,早就不載您了。
老爸和司機大哥聊天:聽說汽油費長了,政府每天都給司機補助是吧。司機答:是啊,每天六毛八分(是六毛八分還是6.8分,俺沒聽清,反正是個非常不可思議的數字,還是按照高的寫,省得有網友說俺誇大事實,不過俺也面臨著被司機大哥們拍板磚的危險)。終於明白了,怪不得這大哥,為了五塊錢還這麼囉嗦,一點都沒有北方人的豪放,這就是被生活所逼吧。此刻,我很想堵住那時髦阿姨的嘴巴,順便再拿出一張五元大大鈔貼在那裡。
老爸接著和我聊開了:昨碰到一個**地(北京邊上的城市)的司機,他說他們那裡所有車都停開兩個月,政府給免3個月的養路費,然後讓自學英語。之後,所有司機上路都要說英語。
我確定了一下:是讓自學麼? 老爸說:是。 也許老爸又在忽悠我吧,不過政府很相信司機大哥大姐們的語言潛力也說不定哦。希望這兩個月沒有收入來源的司機們能自學成才,祈禱吧。
好了,終於到達目的地了。沒想到醫院也有這麼多POLICE(不小心還是說露嘴了,對,俺此行目的是探望病人)。醫院每棟樓之間還有POLICE巡邏,看到可疑人員隨時查包。每棟樓進門都要檢查。如果懊運期間還有第二次出門,我不會再拎包。因為每次被檢查的時候,我總有一個衝動,想對他們說:你們這是侵犯人權。然而,為了這個嘴巴的痛快,其後果是不堪設想的。老媽曾叮嚀過,一定不能亂說話。一個親戚和鄰居吵架,後來讓POLICE給作主,POLICE不管,這親戚說了一句:你們不管,我就上訪。結果POLICE管了,把親戚放拘留所了,說懊運以後才能出來。 我深深懂的不能因小失大的道理,不能因為一句爭取人權的合理但只要共產黨在就不能實現的抗議,而失去在這裡給網友偷偷打字說故事的已經實實在在擁有的權利。忍啦....
經過多道POLICE,我見到了病床上的親戚。現在已經手術之後的24小時了,親戚可以自在的坐著聊天了。詳細內容,我不想說了。
回來路上,帶著"懊保安全檢查員"紅袖箍的大男生不斷的從車上跳上跳下,辦理各道關卡的安全手續。我的心情糟糕透了,老天爺似乎也很不開心。打雷打閃,下了很大的雨。很快路上就積水了,不少車熄了火。好多年,沒淋過雨,趟過水了。終於回到了生我養我的地方。
以前從沒看到過,但這次在回家的路上,發現很多電線桿上貼上了"天滅中共天祐中華"「法輪大法好"的標語,雨水沖刷過,顯得格外的鮮亮。我開始琢磨,這是用什麼沾的,怎麼雨水衝過反而更牢固了。沮喪的心情也好些了。還是想說一句:我支持你們,請再多貼一些吧。
回家後,老哥看到我,就開始抱怨,單位派他值夜班去保護鐵道,每個局都要派人。我有些沒精打採的回應了一下"是麼",他又說,管什麼用啊,真的恐怖份子人家技術多高,我們哪管的了,同事們商量過了,見到真的恐怖份子就趕緊跑,保命要緊。我被逗樂了。
記得,懊運開始拆房子,開始挨家挨戶進行檢查時,老爸說,如果共產黨倒臺了,老百姓會敲鑼打鼓放鞭炮慶祝的;記得,懊運開始讓看大門值夜班巡邏的時候,老哥曾偷偷問我:難道真是天滅中共?記得,懊運開始讓各級人員簽署責任狀時,一個法輪功阿姨在路上碰到和我說,總共是16個人"責任"她,4個是隨時隨地"保護",還要求每天一個電話匯報;我曾回答說,共產黨欺軟怕硬,你太老實了,你應該"橫"一些。記得,懊運開始封鎖"俯臥撐"時,有人開始"橫"了,要拎酒瓶,要網路起義。現在我想說的是:你們幹的好,應該做的更大一些!
懊運了,難道活該百姓被憋死?忍無可忍之時,那不就要官逼民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