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問這種迷香還是我的藥？」
「兩樣都是。」
「師父給我的藥呢可以解百毒，這種迷香雖然厲害，也不在話下。」
「連中的什麼毒都不清楚就敢給病人吃解藥，你這個醫師真勇敢啊！該不會有副作用吧？」
「餵，別輕易下結論嘛。我剛才自己試過了才給你吃的。」
「你不是看見我中毒的嗎？怎麼還會中他的招？」
楊皓明：「......」
「不會吧，已經一點啦？」雯霓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是啊，明早八點還有培訓呢。回去早點休息。」
「已經一點多了，還早點休息呢。」雯霓話剛說完，突然臉色大變：「啊呀！慘了！」
楊皓明也緊張起來了：「怎麼了？」
「我答應老闆要寫一篇論文的，明早八點前傳給他。」她這段日子號稱在家工作，天知道她花了多少時間在研究上，現在要交稿了竟然才想起來。
「慘了慘了，今晚只好不睡覺了。」 她苦著臉呻吟。
「要我說呢，不如乾脆不交，讓他炒你魷魚不是正合你意嗎？」
雯霓卻搖了搖頭：「被老闆解雇多難看，有了不良記錄以後很難找工作的啦。何況我跟爸媽有約定，十八歲之前他們還是我的合法監護人，他們讓我 離開家的條件就是有一份讓他們放心的工作。他們兩個都是教授嘛，所以最喜歡我在學校裡工作，做做學問啦，保守，安全，又清靜。如果我被解雇了，就得回家 去。所以無論多麼辛苦，我都不得不堅持到十八歲。」
「你就這麼討厭呆在家裡嗎？」楊皓明奇道。
雯霓翻了個白眼：「你是沒見過我老爹，他蠻不講理，剛愎自用，獨斷專行，刻薄殘忍，暴虐無道。我媽柔弱無骨，什麼都聽他的。」
「什麼？」楊皓明很是驚詫，平時雯霓絕少提到自己的家人，沒想到她竟這樣貶損自己的父母。
雯霓嘆了口氣：「還是不要提他的好。唉，我怎麼會忘掉這件事呢？」
「六個小時寫篇學術論文？這個難度還是有點大的哦。」
雯霓打了個呵欠，覺得眼皮十分厚重：「當然我也不是一點功夫沒下的啦。」
楊皓明也十分疲累，他此刻身上都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呢。他看了看表，嘆了口氣：「算啦，我今晚也不睡了，幫你一塊兒寫吧。」
雯霓心中一喜：「餵，這是你自己要幫忙的，那我就多謝啦！」
到了蘇家，凱蒂還在廳中等雯霓，一見他們便責怪道：「你們上哪裡去了？這麼晚不回來也不打個電話。」
雯霓連忙解釋。
「好了姑姑，你快去睡吧。我得趕篇論文，明早八點必須交稿。 艾瑞克今晚幫我一起寫；就算我們都熬通宵，現在也只有不到六個小時了。」雯霓打著呵欠說。
凱蒂看她疲憊的樣子，既心疼又生氣， 責備道：「你早點幹什麼了？」
「我剛剛才想起來嘛。」雯霓揉了揉眼睛，「你看，我們如果今晚不去，那個壞傢伙不知道還會害多少人呢，對吧？」說著她從冰箱裡拿出五六罐冰茶，招呼楊皓明一起去地下室。
蘇家的地下室很大，分成了三塊，最外面一小塊是休息廳，放了古式的沙發和靠椅，圍在茶几和矮長條桌前，桌上擺了套紫砂茶具；中間一塊一面牆 上全是鏡子，還裝了把桿，是雯霓練舞的地方；裡面一塊封了起來，隔成兩間，一間作錄音室，室內貼滿了吸音泡沫，門很厚重，非常隔音，工作台上擺了台電腦， 旁邊是混音設備，專業錄音麥克風，以及其它各種設備和連接線，還有數字鋼琴，豎琴，小提琴，簫，笛，長笛，古箏，古琴等等。另一間是雯霓的書房，房內一面 牆全是書架，上面擺了各種書，從四書五經到java程序語言，從哲學到音樂，還有書法字典和各種字貼畫冊。正中是一張寬大的寫字臺，側面的書桌上則擺了臺 筆記本電腦。
雯霓坐在書桌後的轉椅上，楊皓明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了。兩人各自接好自己的手提電腦，靠在椅背上等電腦啟動，都累得不想動。
雯霓把一罐冰茶放在楊皓明面前，自己也開了一罐喝起來。楊皓明卻連手也不抬：「能不能沏壺好茶來？」
雯霓白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麼這麼麻煩哪？我記得你是來幫忙的，不是來作客的。」
「正因為我們還要干六個小時的活兒，所以才要沏壺好茶，要有點吃的就更好了。這種冰茶裡全是糖，有什麼好喝的？為你今晚的救命恩人沏壺好茶不算過份吧。」
雯霓無奈，只好去給他沏茶。
「哎，我最喜歡碧螺春了。」
雯霓：「......」
不多久雯霓端了個托盤回到地下室，卻見楊皓明已經躺在外面的沙發上睡著了。她笑著搖了搖頭，把托盤輕輕放在沙發邊的茶几上，又找了條棉毯給他蓋上，便自己進書房工作去了。
二十分鐘後，楊皓明的手機鬧鐘響了。他摸到手機，揉著眼睛坐了起來----自己身上蓋了棉毯，面前的托盤上放了茶壺，還有蛋糕，餅乾和水 果。那茶果然是上品的碧螺春，滿口清香，他連喝了四五杯，幾乎把幾碟點心和水果都吃光了，才滿意地走進書房幹活。雯霓在網上搜索資料，仍舊喝著面前那罐冰 茶。
「這碧螺春好香啊，比冰茶真是強得太多了。」
「對我來說沒什麼太大分別。」雯霓頭也不抬地說。
楊皓明笑道：「這說明我還是中國人；而你呢，卻已經是美國人了。真是奇怪，你家是保守的武林世家，我家是完全融入美國社會的生意人，我們兩個的習慣怎麼剛好相反呢？應該我更像美國人，你更像中國人才對嘛。」
「可能我有逆反心理吧。他們越是要我這樣，我越偏要那樣。」
「好啦，美國人，要我幹什麼？」楊皓明擼起袖子，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雯霓笑道：「看你剛才睡得那麼香，我還以為你會一覺睡到天亮呢。」
「我上了鬧鐘嘛。我可是誠心來幫忙的。最好分一塊比較獨立的部分給我寫。」
「這樣啊，」雯霓心裏頗感激他的好意，於是也不客氣，跟他交代了自己論文的內容，分出一塊讓他寫。
這一晚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各自在網上找資料，有時討論一下。快五點，資料蒐集得差不多了，雯霓從前面開始寫，楊皓明則寫其中一個相對獨立的部分，書房中只聽見兩人打字的聲音。
快到六點，楊皓明把自己寫好的部分傳給雯霓，由她來匯總，寫好了之後，楊皓明又替她檢讀一遍。當雯霓終於把論文發給老闆的時候，剛好是早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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