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廠已無處可覓,但地名尚存
三百年的明朝天啟年間,在北京的王恭廠一帶大約750米,面積達到2.25平方公里的地區發生了一次奇怪的大爆炸。關於這次大爆炸的情況,明末史學家計六奇在《明季北略》中有這樣的描述:"天啟丙寅五月初六日巳時,天色皎潔,忽有聲如吼,從東北方漸至京城西南角,灰色湧起,屋宇動盪。須臾,大震一聲,天崩地塌,昏暗如夜,萬室平沉。東自順城門大街,北至刑部街,長三、四里,周圍十二里,盡為赍粉。屋數萬間,人二萬餘,王恭廠一帶糜爛尤甚。殭屍重迭,穢氣熏天;瓦礫盈空而下,無從辨別街道門戶。傷心慘目,筆所難述。震聲南自河西務,東自通州,北自密雲、昌平,告變相同。京城中即不被害者,屋宇無不震裂,狂奔肆行之狀,舉國如狂,像房傾圯,像俱逸出。遙室雲氣,有如亂絲者,有五色者,有如靈芝黑色者,衝天而起,經時方散。" 在《明官史》中也有關於這件事情的記載:"天啟六年五月初六日辰時,忽大震一聲,烈逾急霆,將大樹二十餘株,盡拔出土,根或向上而梢或向下;又有坑深數丈,煙雲直上,亦如靈芝,滾向東北。自西安門一帶皆飛落鐵渣,如麩如米者,移時方止。自宜武門迤西,刑部街迤南,將近廠房屋,碎然傾倒,土木在上,而瓦在下。殺死有姓名者幾千人,而闔戶死及不知姓名者,又不知幾千人也。凡坍平房屋,爐中之火皆滅。唯賣酒張四家兩三間之木箔焚燃,其餘則無焚燬,凡死者肢體多不全,不論男女,盡皆裸體,末死者亦皆震褫其衣帽焉。"同時在明朝當時的官辦報紙《邸報》的《天變邸抄》及時人的筆記《日下舊聞》、《天變雜記》也有關於這次奇詭的大爆炸事情的記載。可見這件事情是歷史事實,並不是某一個人杜撰,或是演繹出來的。
明代京城區域圖
根據前人的記載,可以看出這次大爆炸大約是這樣的。明朝天啟年間,五月初六上午九點左右,北京的天空十分的明亮,突然間從,從城的東北方至城西南傳來一陣轟隆聲,並出現了一個特大的火球在空中滾動。天空中有絲狀、潮狀的五色亂雲在四處橫飛,有大而黑的蘑菇、靈芝狀雲柱直豎於城西南角。接著就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爆炸,方圓23里之內,瞬間夷為平地。這場大爆炸突如其來,其慘烈、詭秘世所罕見。
據說,在爆炸之前還有奇怪的徵兆出現,據《明宮史》記載在大爆炸前的夜裡,前門角樓出現"鬼火",發出青色光芒,有好幾百團之多,飄忽不定。不一會兒,鬼火合併成一個耀眼的大團。《天變邸抄》中記載在事發之前,後宰門的火神廟中忽然傳出音樂,一會兒聲音細些,一會兒聲音粗些。守門的內侍剛要進去查看,忽然有個大火球一樣的東西騰空而起,俄頃,東城發出震天的爆炸聲。爆炸當時本來天空晴朗,忽然就聽到一聲巨大的轟雷響起,"隆隆"地在大地上滾過,聲音震撼天地。只見從東北京城的西南角,湧起一片遮天蓋地的黑雲。不大一會兒,又是一聲巨響,天崩地裂。頓時,天空變得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東至順成門大街,北至刑部街,長三四里,方圓十三里,萬餘間房屋建築頓時變成一片瓦礫。兩萬多居民非死即傷,斷臂者、折足者、破頭者無數,屍骸遍地,穢氣熏天,滿眼一片狼藉,慘不忍睹,連牛馬雞犬都難逃一死。王恭廠一帶,地裂十三丈,火光騰空。東自通州,北自密雲、昌平,到處雷聲震耳,被損壞的房屋建築無數。老百姓有僥倖活命的,也都是披頭散髮,狼狽不堪,驚恐萬狀。舉國上下,陷入一場空前的大災難之中,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久,又見到南方的天空上有一股氣直衝入雲霄,天上的氣團被絞得一團亂,演變成各種奇奇怪怪的形狀,有的像亂絲,有的像靈芝,五顏六色,千奇百怪,許久才漸漸散去。爆炸發生的時候,明熹宗朱由校正在乾清宮用早餐,突然,聽到一聲震徹天地的巨響,震得大殿都搖晃起來,熹宗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是有人向宮殿打火炮。驚嚇之下顧不得皇帝的儀面,發了瘋似的往外逃。跑出門後,慌不擇路,拚命似地向交泰殿奔去,身邊的侍衛們都驚得不知所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一個貼什麼的小太監緊跟著熹宗向交泰殿跑。不料,跑到建極殿旁的時候,突然從上空飛下一片琉璃瓦,正好砸在這個小太監德頭上袋上,當即腦漿迸裂,倒地而亡。熹宗一見,駭得目瞪口呆,直到跑到交泰殿鑽到大殿一角的一張大桌子下,才回過神來。
明熹宗
這場大爆炸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全國,全國上下都震駭至極,人心惶惶。由於古代的人們都相信"天人感應"學說。在明朝的時候院這種學說尤為流行,上到天子王公下到黎民百姓,都相信如果國家政治清明、百姓安康,上天就會降下祥瑞以示鼓勵;但如果國家政治腐敗,忠姦不分、黎民困苦,上天就會降災異以示警告。因此,很多人都認為這次大大爆炸就是上天對當今皇帝的警告。因為明朝天啟年間的政治也實在是昏庸至極。於是,王公大臣們都紛紛上書,要求熹宗皇帝匡正時弊,重振朝綱。熹宗皇帝見群情激憤,而且這件事情發生的也實在是既詭秘又恐怖,不得不下了一道"罪己詔",表示要"痛加省醒",並告誡大小臣工,"務要竭慮洗心辦事,痛加反省",希望藉此能使大明江山長治久安,"萬事消弭"。同時,熹宗還從從國庫中撥出黃金一萬兩用來救濟災民,派出京兆一帶的官員負責查明爆炸的發生的前因後果。
後來經過調查,人們發現這次大爆炸發生的確實有點蹊蹺,一是在爆炸發生之前發生了很多奇怪的徵兆。二是,在爆炸中有許多的人失蹤。有一位新任總兵拜客,帶著七名跟班地衙役,走到元宏寺大街時,聽到一聲巨響後,竟然連人帶馬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在爆在發生後,西會館的塾師和學生一共三十六人也全都不見了蹤影。還有幾個抬著大轎子的人在承恩街上行走,爆炸之後,大轎被打壞了,依然還在原處,但轎子裡的人和八名抬轎的轎夫卻都不知去向。更為奇怪的是,菜市口有個姓周的人,正站著同別人說話,爆炸之後,居然頭顱不見了,屍體倒在地上,而同他說話的幾個人卻都沒事。這還不算奇怪,最為奇怪的是這次爆炸中的遇難者,不論男女,不論死活,也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在路上,都被脫光了衣服。不論是長袍馬褂,還是短衫鞋帽都在頃刻之間不知去向,爆炸發生的地區的人在爆炸發生後,無論是死的還是活著的,全都變的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後來人們發現,這些被脫去的衣服全都飄到了離爆炸發生地十幾里處的西山一帶,衣服全都掛在樹梢上。此外,還有大量的器皿、衣服、首飾、銀錢竟然跑到了昌平縣的校場一帶。也許這裡面有古人渲染的成分,但從記載來看,這種奇怪得脫衣現象應該是確實存在的。在爆炸發生時,有許多大樹被連根拔起,掉落在遠處。連石駙馬大街上的一尊千斤重的大石獅子,居然也被一卷而起,落在十幾里外的順成門一帶,豬馬牛羊、雞鴨狗鵝更是紛紛被捲入雲霄,又從天空中落下。長安街一帶,在爆炸發生後,還從天上落下許多人頭來,德勝門一帶落下的人的四肢最多。這一場碎屍雨,一直下了兩個多小時。木頭、石頭、人頭、人臂以及缺胳膊斷腿的人、無頭無臉的人,還有各種家禽的屍體,紛紛從天而降,真是駭人聽聞。
那麼,這次奇怪的大爆炸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當時的人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都認為是上天降下的災異。後來人們為了弄明白這次災變的真相,還特意在1986年,天啟災變 360週年的時候,召開了一個專門的研討會。在這次研討會上,人們提出了地震說,火藥爆炸說,颶風說,隕星說,大氣靜電釀禍說,地球內部熱核高能強爆動力說,隕星反物質與地球物質相逢相滅說等諸多不同得說法。但是,無論哪一種說法都未能完全得解釋爆炸發生時的詭異之處。
明代紅夷大炮圖
紅夷大炮是明代後期傳入中國的,也稱為紅衣大炮。紅夷者紅毛荷蘭也,因此大部分人認為紅夷大炮是從荷蘭進口的,其實當時明朝將所有從西方進口的前裝滑膛加農炮都稱為紅夷大炮,明朝官員往往在這些巨炮上蓋以紅布,所以訛為"紅衣"。
因為,這次大爆炸發生的地點正好處於京城的軍火廠一帶,當時駐守京城的三大營、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等明軍主力部隊都已經開始使用火器,有的還配有先進的紅衣大炮。當時的王恭廠就是為這些軍隊來製造火藥、和炮彈的軍火場。應該有比較大的火藥庫。據此,有人提出,這次大爆炸並不是什麼奇怪得災變,而是一次軍火庫爆炸事故。各種典籍中的記載之所以那麼奇怪,是因為當時的人們都沒有見過威力如此大的,如此集中的爆炸事故。各種奇詭的徵兆也許是當時人的一種誇大和演繹。
通古斯大爆炸發生後的現場
但是,這種說法並不能完全服眾,有三位美國科學家根據當時的歷史記載結合現代的科學技術,對比分析了前蘇聯發生的通古斯大爆炸發生後的現場情況,提出這次爆炸是因為一個由反物質組成的隕石,意外地闖入太陽系,落到北京王恭廠一帶,撞擊引發的災難。但是,如果這次大爆炸是由反物質引發的,又沒辦法解釋爆炸中"不焚寸木" 的現象。因此,至今人們人未能為這次大爆炸找一個合理的解釋,謎底的解開似乎還需要進一步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