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佳被判刑引起大家關注,胡佳獲罪在於其在國外網站發表的五篇文章。
我把這五篇文章找了出來,現貼出來供諸位一讀。通過文章,你可以認識胡佳,也可以認識一下中國現行司法體制,以及背後的執政黨。
歪脖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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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佳被判刑依據 文章之一
《林牧老先生於今日下午15:00前後過世〉
林 牧先生於2006年10月15日下午15時許過世。享年78歲。林老先生誕生於1927年陰曆的九月十八,祖籍浙江義烏。今年的陰曆九月十八,即公曆 11月8日,那時他將年滿79週歲,有許多各地敬重林老的朋友們想要前往西安給老先生祝壽。而9月底公安部和國家安全部的秘密警察高官們曾來林老先生家, 說部裡領導關心林老,要給他操辦「大壽」。當然,目的昭然若揭,公安和國安是為了以此隔絕民間與林老的相聚,避免各地的異議人士前往西安,破壞了「和諧社 會」的穩定。整個陝西,林老是專制體制最頭痛的對象。
今天中午12時,林老先生於家中感覺身體不適,沒吃什麼東西就臥床休息,下午15點 家人看老先生臉色異常,然後發現老人的身體已經失去溫度。從老人的神情和皮膚上未發現異常。但家人坦言「不排除林老先生系被害的可能,因為中共專制流氓政 府經常使用這類手段。」此時老人已身在殯儀館。對林老過世的原因,我們也期待家人能做更多調查。同時也希望林老今日是安詳離世。
林牧老先 生40年代在西北大學讀書時加入中國民主同盟,曾協助楊明軒(後任民盟中央主席、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工作,50年代加入中共,60年代在陝西開始協 助胡耀邦工作。曾任前中共總書記胡耀邦秘書、陝西省委宣傳部副部長、陝西省委副秘書長、國務院科技幹部管理局局長、中共西北大學黨委書記。文革期間曾受到 長達12年的政治迫害,曾兩度入獄、兩次被開除黨籍、8年勞改……。撥亂反正改革開放之後,在89年春夏之交,林牧先生支持絕食學生、以及工人、市民、學 生等的示威抗議活動,還公開發表了支持的文章。也因此而再度被迫害。林老儘管一生坎坷,但從不低頭。始終傾力中國走向民主、法制的進程。晚年不斷給我們這 些晚輩以激勵。2005年林老在趙紫陽先生過世時以及年底胡耀邦先生90週年誕辰紀念時發表大量言論,公正揭示歷史真相,針砭當今中共時弊。 2006年以來,林老先生和高智晟律師結成忘年之交。
老先生今年在高律師被捕之後曾經被警方帶走「旅遊」。幾天前林牧老先生致電給我,關切詢問高智晟律師的案情以及我被軟禁的情況,鼓勵我們堅韌度過難關。電話中,除了感覺他的聽力比從前略有下降,其他方面依然精神矍鑠。
無 論是趙紫陽先生辭世,還是林牧老先生今日遠行。我作為晚輩,除了淚水滾落仰天長嘯之外,耳畔響起那首南宋愛國詩人陸游的《示兒》: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 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毋忘告乃翁。林老先生,我們沒有見過面,抱憾今生無緣相見,但晚輩當下立誓,待我輩蕩平極權體制,九州炎黃子孫得以享有自 由、民權、法制,我定赴西安往您墓前祭奠,以告慰您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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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佳被判刑依據 文章之二
《一國無需兩制》
渤海、長三角、珠三角,中國大陸的多個經濟區域在直追香港,無可否認,今日香港的經濟發展,中國大陸的公眾和企業也能創造同樣的成就。在這種競爭與競合中,香港和內地經濟都會更加繁榮。
政治上-----今日中國即明日香港
在香港,出一個貪官就是驚徹全港的大新聞,梁錦松買車避稅事件都被媒體全方位曝光。而於中國官員眼中,這根本算不上事情。大陸各地各級政府官員根本無需自 己買車,他們可以用納稅人的錢買豪華車,燒「免費」的油,干所有的私事,還不用考慮吃交通違章罰單。在中國,有哪一天的新聞裡沒有貪官被雙規、司法腐敗、 污染嚴重、礦難頻發、民怨沸騰……而這些還都是被中宣部「過濾」「漂白」之後的新聞呢。在中國大陸,官商警匪組成既得利益集團,用殘酷手段掠奪、佔有公民 的財富。在中國大陸,百姓被迫奉養著規模最大、機構最臃腫的公務員隊伍,一年被「公僕」們在餐桌上吃點幾千億,買車上千億,汽油費上千億。這,就是兩種體 制的差異,這就是兩種體制的差距。許多人跨過羅湖橋進港,就感覺到連空氣都是自由的,而跨出羅湖橋出港,感覺的確實瀰漫在空氣中的不安全感。
越來越多赴港「自由行」的中國大陸公民,從香港帶回了大量的禁書、禁報,從香港的網際網路路上不受屏蔽的瀏覽海內外的網站。大家體會到在中國大陸從未有過的「自由」。中國大陸的專制在滲透香港,香港的自由也在浸染著中國大陸。
愛國愛港絕不等同於愛黨。700萬香港市民難道不明白嗎,不到中共確信隨時能扶植它得力的代理人當選,中共是絕不會放開香港普選的。除了外交和軍事權力, 其他的權利都屬於香港自己,立法、司法、行政完全獨立。普選的權利是香港自己的,是基本法認定的。香港人需要普選、中國大陸的公眾樂見香港的普選、只有中 共等既得利益集團在拖延香港的民主化進程。如果香港人不奮起捍衛自己的法治環境,那麼今日中國大陸特有的貪官酷吏很快會在香港遍地孳生,潛規則會主宰你的 生活,國家黑社會勢力會凌家於法律之上。當有一天,香港人因為發表言論而被「國保」抓捕,在香港的法院被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投入冤獄,所有的遊行都被 禁止,所有的媒體都向中宣部俯首稱臣……那就為時晚矣。
一國無需兩制
一個人不能精神分裂,一個國家也無需兩種制度。經濟的多元化和政治的一元化本來是就難以相容,原因就在於政治的一元化會侵害法治、自由,威脅到每個公民的尊嚴和人身安全。而今的香港與其說港人治港,不如說是中共代理人治港。
社會制度怎麼可能50年不變呢,僅僅10年香港的「中國化」進程已經如此明顯了。但香港人無需悲觀。中國大陸怎麼可能50年不變呢,現在比起1997 年,中國的大陸的維權和民主化訴求高漲了許多。中國不是一座能被封閉於民主化之外的孤島。中國大陸和香港命運休戚相關,無論在經濟上,還是在民主上。民主 的制度將使每個中國人收益,使我們的民族、我們的國家脫胎換骨。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北京奧運會的口號不無道理。確實,全世界都有同一個夢想,民主、自由、法治、和平的夢想,人人生而自由享有尊嚴的夢想。中國公眾不僅僅需要人文奧運、科技奧運、綠色奧運,還需要民主奧運、人權奧運、自由奧運。
從今日香港之變,沒人再會相信中國政府一國兩制的承諾。在臺灣,連泛藍陣營都不可能接受一國兩制。真正阻礙海峽兩岸的關鍵因素是中國大陸的專制體制。 10年就足以讓滲透和蠶食發生得侵入骨髓。好在專制的力量還沒有在港形成不可治癒的腫瘤,醫治的方法就在香港人自己手中。捍衛法治、自由,爭取民主化。香 港才有朝陽。
胡佳
被北京市公安局國內安全保衛總隊非法監控的第43天 於BOBO自由城家中
離2008年奧運會開幕還有40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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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佳被判刑依據 文章之三
《國慶及十七大來臨 警方連續侵犯公民權利》
自從2004年葉國柱、葉國強兄弟的房產被奧運大貪官---原北京市副市長劉志華強行拆
遷以後,葉國柱和葉國強兄弟帶著家小就成了無家可歸者。為此走投無路的弟弟葉國強
在天安門前跳金水河自殺未遂,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全世界也罕有公民因為政府非法
剝奪其財產而選擇自殺會被判刑的。而哥哥葉國柱繼續帶著自己的兒子流浪,經常露宿
街頭,穿著寫有控訴內容的狀衣出現在北京繁花街市和使館區。這當然影響了執政黨的
和諧社會。2004年8月,葉國柱因籌備組織天安門廣場萬人維權遊行,而被逮捕,判處
有期徒刑4年,要到2008年8月才會獲釋。維權律師高智晟曾經為葉國柱提供法律援助,
做無罪辯護。葉國柱案件是2004年中共中央政法委壓制民間維權的代表性案例。葉家兄
弟的遭遇都是和奧運拆遷有關,貪官酷吏控制的奧運會成為葉氏兄弟的滅頂之災。
2007年9月29日上午,北京奧運維權人士葉國強來到位於宣武區大觀園附近的宣武區政
府所在地,打著牌子進行抗議。宣武區政府打電話給宣武區公安分局要求處理,隨即宣
武區國保支隊和管轄大觀園的白紙坊派出所就派人到達區政府門口。國保用照相機和攝
像機向正在示威的葉國強進行拍攝。然後由白紙坊派出所副所長劉勁松帶領二警區萬偉
和齊崢兩位正副警長配合國保強行帶走了葉國強。
由於中共中央政法委和公安部要維護首都北京的「社會和諧」,所以必須在國慶和十七
大之前製造恐怖氣氛,以便控制住維權人士和上訪者。北京市公安局國保總隊立即介入
了葉國強案件,要把葉國強示威抗議的案子辦成「殺一儆萬」的案件。而且北京國保總
隊甚至對上訪維權的葉國強動用了臭名昭著的《刑法》第105條「煽動顛覆國家政
權」。9月29日下午3點,一群國保秘密警察在大柵欄派出所片警的陪同下來到葉國強的
住處進行搜查。並讓葉國強的妻子把兒子葉明華和侄子葉明君都叫回家。警方查扣了葉
國強的26篇文章,以及筆記本電腦和台式機各一臺。並把葉明華和葉明君都帶到大柵欄
派出所,晚上20:00前後帶他們到位於宣武區陶然亭的宣武區特警隊做訊問筆錄。葉明
華回憶,警方的主要問題集中在誰給葉國強打字錄入文稿。9月30日凌晨1:30左右,葉
明華被警車送回家。但國保卻欺騙葉明華說由於車輛坐不下,所以葉明君將坐另外一輛
車回家。而9月30日上午10點等來的卻是一張對葉明君的刑事拘留通知書,罪名是涉嫌
「煽動顛覆國家政權」。
然而,葉國強卻遲遲沒有下落。宣武區國保、白紙坊派出所、大柵欄派出所都沒有通知
到葉國強的妻子和兒子葉明華那裡。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失蹤了。當時我們判斷,如果
葉明君都定位這類政治罪名,而起因不過是可能幫助葉國強打字錄入文章,那麼葉國強
肯定至少與此同樣的罪名。心急如焚的葉明華幾番打聽,警方都推三阻四不予承認。直
到有110的警察私下講葉國強是被警方控制了。但是,沒有正式的拘留通知書,一切都
無法確認。而且如果葉國強在警方手中,那麼北京國保總隊、宣武區國保支隊就是明確
的違法延遲送達通知書,企圖秘密處理黑箱操作。10月2日下午葉明華打電話給白紙坊
派出所,對方聲稱不知道,要葉明華過完十一長假的10月8日再來查詢。葉明華怎能讓
自己父親失蹤10天。所以他直接找到白紙坊派出所,對方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他們具體執
行了拘留葉國強,但辦案人員都在天安門執勤,所以讓葉明華第二天再來。10月3日下
午,葉明華來到白紙坊派出所索要法律手續。白紙坊派出所二警區的警長萬偉把一紙拘
留通知書交給葉明華。但該警察企圖欺騙葉明華在拘留通知書上簽署日期為9月30日,
以便留下警方按時送達的假象。20歲的葉明華相當清醒,他簽署的日期是2007年10月3
日下午3時,這就意味著警方整整遲了4天才送達。警方的解釋是聯繫不上葉明華。中國
的國保警察,找人是他們最擅長的工作了。而且葉家的電話和葉明華的小靈通一直都通
著,他也基本都在家。在送達葉明君的拘留通知書時,宣武分局警方曾經來過葉明華家
裡,所以再也沒有比聯繫不上更荒唐的理由了。偌大的國家機器卻總是耍如此無恥無賴
的小伎倆。
北京市公安局宣武分局拘留通知書
宣公刑拘通字[2007]989號
葉明華: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61條之規定,我局已於2007年9月30日將涉嫌煽
動顛覆國家政權罪的葉國強刑事拘留,現羈押在宣武區看守所。
2007年9月30日
辦案人: 萬偉 齊崢
葉明華簽署:2007年10月3日15:00
葉國強,不過是一個懷有冤屈的瘦小草民,向政府要求公道就成了煽動顛覆國家政權,
那這是一個多麼荒謬的政府。如此的高壓手段到底說明瞭這個非民選政府的強大還是虛
弱,說明專制統治者到底是自信還是恐懼。
現在拿到了葉國強和葉明君叔侄的刑事拘留通知書,下一步就是該為葉家請律師了。從
來沒有介入過維權的20歲小夥子葉明華要獨自擔負這個重任。懇請北京的維權律師伸出
援手。而最令人擔心的是葉氏兄弟83歲的老母親,本來病已垂危,又怎能經受得起兒子
和孫子雙雙被捕的打擊呢。中共中央政法委、公安部國內安全保衛局、北京市公安局國
保總隊、宣武公安分局國保支隊、白紙坊派出所這些國家黑社會勢力機構,以及責任人
羅干、陳志敏、張憲林、郭志民、劉勁松,你們這些扼殺公民自由、踐踏公民尊嚴、構
陷公民身陷囹圄的劊子手,難道你們就不怕遭天譴下地獄嗎!?將來的法治社會能饒恕
你們的罪行嗎?!海內外都應該明確一點,在中國大陸,凡屬「國內安全保衛(國
保)」辦理的案件,都100%是政治案件,是維護專制體制而侵犯公民人權的案件,是違
反《憲法》的案件,是將來一定會平反並追究秘密警察們法律責任的案件。
葉國強被捕的9月29日,維權律師李和平受到朝陽區國保跟蹤監視,並被北京市國家安
全局的秘密警察野蠻毆打。還是9月29日浙江的呂耿松被以「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
罪」正式逮捕。仍是9月29日,在8月底被暴力綁架回去的袁偉靜,因為放置秋冬衣服的
行李沒能帶回家裡,隨著天氣漸涼,她不得不要添置幾件衣服,但山東省公安廳國保總
隊卻限制她離家前往縣城買衣服。袁偉靜最後只好穿上陳光誠的舊衣服御寒。
以上就是黑色的9月29日一天之內中國公民為所謂「國慶」和「中共十七大」付出的代
價。奧運會的煉獄還在前面等著。當然,這還不算被押解回湖北軟禁的黃燕,以及不知
究竟羈押在看守所還是精神病院的維權人士張文和,以及被非法拘禁在家中的其他維權
人士和異議人士。這也還不算現在日夜擔驚受怕以淚洗面的高智晟律師妻子耿和,對她
全家而言,當前的一切再次恢復到2006年8月15日高智晟律師被捕的黑暗階段。海外媒
體的同仁、駐華使館的人權官員,去探望一下維權大律師的家人吧。婦女兒童在國保秘
密警察非法拘禁中,受著警匪們的封鎖和欺凌。國際奧委會主席羅格先生,請關注中國
政府在奧運光環下的罪惡,專制政府正在用法西斯手段創造記錄,創造歷史上最血腥、
最反人道的一屆奧運。
胡佳
2007年10月4日星期四
被北京市公安局國保總隊非法拘禁的第139天 於BOBO自由城家中
離2008年奧運會開幕還有30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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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佳被判刑依據 文章之四
《中共十七大之前 中國政法系統大範圍製造恐怖氣氛》
中 共十七大即將來臨,中共中央政法委和公安部正在全國各地大範圍威脅、監控、抓捕維權人士,製造恐怖氣氛,為中共的黨代會創造"和諧"環境。中共中央政法委 作為國家黑社會勢力的總中樞,每天耗費億萬元納稅人的血汗,用以驅使數百萬公務員犯罪,侵犯普通中國公民的人權。這些罪犯中比較典型的如公安部門中所有的 國內安全保衛人員(簡稱"國保"的秘密警察)、各省市縣級的信訪局工作人員、各省市縣級從事暴力計畫生育的政府人員……
河南省維權人士反 映,當地政府已經內部通知,任何企事業單位,如果有員工在十七大期間上訪,那麼該單位主管領導將被免職。這樣的規定一下子就改變了數以萬計的企事業單位工 作重心,從7、8、9月到整個10月,各企事業領導和單位的保衛部門,重中之重就是控制好那些可能參與維權和上訪的員工。僅河南有上億人口,這個規定之下 將會有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消耗於各政府機關和企事業單位為中共的十七大營造虛假"和諧"的進程中,又會有多少河南百姓受到威脅、失去自由。昨日獲知艾滋 病維權人士李喜閣遭到警方軟禁。那麼全國其他省呢。
從北京、上海、廣東等地法院系統內部傳出消息,為了避免引起所謂社會動盪,政法委已經 要求對可能引起廣泛社會爭議的案件予以拖延,在立案、開庭審理和判決方面盡量留待十七大之後再處理。其中就包括陳良宇案件。而對被廣泛關注的維權案例,例 如黑龍江的楊春林案件、浙江的呂耿松案件、以及廣東的郭飛雄案件,也受到各省政法部門的如是安排。這種荒唐的人為措施會延誤多少司法程序。本來就無辜的楊 春林、呂耿松、郭飛雄就要付出更多被非法羈押的時間。
北京南站的上訪村成了美麗京城奧運風景線上的瘡疤,同時這裡也被當作"社會不穩定因 素"。於是負責十七大和奧運會安全保衛的北京警方,聯合全國各地在京的劫訪警察和信訪局人員,大肆掃蕩清剿上訪村。許多上訪村簡陋的棚舍被拆毀。政府部門 公開通知9月19日起要全面拆除。9月7日上訪維權人士鄭大靖被湖北劫訪警方綁架回鄖西縣。9月11日夜晚警方兩度衝擊驅趕上訪人員,遇有不配合的或者身 份一時無法核實的,立即扣留押送去分流站,讓各省劫訪人員遣返回各地。回到當地之後的遭遇,或者威脅、或者毆打、或者送進勞教所、或者栽上罪名並經過審理 之後投入監獄,最後一種常見可能性是送進精神病院。美國在紀念9.11的六週年,可是有多少中國人會知曉會記住中國北京的一次9.11呢。美國的這種人禍 災難發生在了一天,而中國的人權災難天天爆發。
從9月7日開始,公安部國內安全保衛局責成北京市公安局國保總隊,加強了在我家的監控力 量。通州區國保支隊的支隊長徐建強打電話來說奉命對我和妻子曾金燕嚴加控制。這些措施也是受命於政法委和公安部國保局對十七大和奧運會安全保衛的重點部 署。每天北京市國保總隊和通州區國保支隊為我們而派出的警力達到14-16名。秘密警察們從我家兩棟樓外的小鐵門處,直接搬到我家單元的一層門口,天天在 樓下吵吵嚷嚷,打牌下棋對懷孕的金燕造成很大困擾。9月11日一名國保在半夜甚至睡到了我們在四層的家門口。金燕在場的情況下6天來我已經和國保警察們發 生了3次肢體衝突,原因無非是我和金燕要到外面吃飯,讓金燕和腹中的孩子能加點兒有營養的食物。
9月12日中午11:30,北京通州區的 維權人士張文和正站在路邊等朋友,突然被通州區國保支隊的七八名便衣警察包圍,並在通州區國保支隊的支隊長徐建強的喝令下採取了非常粗暴的手段,掐脖頸、 擰胳膊把53歲的張文和強行綁架進便衣警車。在場的群眾圍觀了整個過程,有些人感嘆黑社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綁票老年人。而張文和只不過是組織了十幾個維權人 士到通州區吃飯小聚。目的也僅僅是想避免十七大期間大家全部失去人身自由無法見面。基督徒劉鳳剛、王國齊和六四傷殘者齊志勇成為直接目擊者,見證了通州國 保的殘暴。並且齊志勇拍攝了兩幅照片,記述了簡單的過程。無論是北京市公安局國保總隊,還是通州區國保支隊,恐嚇、綁架和非法拘禁都是常用的手段。國保秘 密警察系統已經完全黑社會化。而國保要在十七大和奧運會安保中佔據首要的位置。
中共中央政法委系統和中共中央宣傳部系統是緊扼中國社會咽 喉的兩大首要魔爪,無論對社會群體還是個體,這兩大機構能帶給中國公民的只有強烈窒息感、荒謬感、不安全感、絕望感。只要這兩個部門在,中國絕不會有法 治、民主、自由。司法不公正的原因是司法不獨立,根源就是中共政法委的濫權肆意凌駕於法律之上,不惜代價地維護專制集團的私利。公安局、檢察院和法院的重 重黑箱下,往往法律反而成了政府枉法者侵犯公民人權的武器。
而執政黨一黨的所謂"宣傳部",卻非法剝奪了13億公民的言論、出版、新聞自由,中宣部還侵害了我們每個人的知情權。缺乏輿論監督,重大的政治、經濟問題無法被剖析,無法被公眾知曉。社會就像感染了愛滋病病毒一樣,完全失去了免疫力。
專 制體制的生存之道無非是不斷地"吃人"。在專制體制的土壤上只生長著貪婪、腐敗、濫權。經濟多元化與政治一元化的矛盾根本無法調和,黨民之間的矛盾根本無 法調和。憑空捏造所謂的"和諧社會",然後再把大話、空話、套話、費話、假話重複上千萬遍,這完全是一劑毒藥,執政黨拿它來飲鴆止渴,再拉上整個社會大眾 殉葬。十七大尚未到來,就已經浪費了巨額的資源並創造了難以數計的社會不公正。十七大能探討到這些問題嗎?中共中央政法委和中共中央宣傳部不僅是中國社會 肌體上的兩個惡性腫瘤,它們也在讓執政黨本身走向萬劫不復。必須割除司法不公正和言論不自由兩個惡瘤。中國的執政黨能在十七大中反省嗎?
胡佳
2007年9月13日星期四
被北京市公安局國保總隊非法拘禁的第118天 於BOBO自由城家中
離2008年奧運會開幕還有33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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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佳被判刑依據 文章之五
《郭飛雄和江偉〈瀋陽政壇地震〉》
自 從2007年1月22日廣州警方通知郭飛雄的妻子張青,已經於1月20日將她丈夫「移送轉押」瀋陽市的遼寧省看守所。我們就更為郭飛雄擔憂。東北三省國安 和公安警察的野蠻和殘暴,在整個中國大陸都聞名遐邇。在舉國司法環境都是烏鴉一般黑的情況下,遼寧最黑暗,名列黑榜的狀元。遼寧侵犯人權的傳統從張志新蒙 難的文革時代很完整的繼承到現在。而在廣州都受到刑訊的郭飛雄,如果到了遼寧警方手中,肯定凶多吉少。而且,此案中涉案書籍《瀋陽政壇地震》描述遼寧官場 黑幕,也必定會讓當地一些有著或明或暗關聯的貪官酷吏們忌恨,很有可能採取公權報私仇的方式在看守所中壓制郭飛雄。
1月19日廣州市天河 區檢察院退回案卷要求公安局補充偵查之前,遼寧警察就已經前往郭飛雄的湖北親屬那裡活動。看來他們早就開始介入此案,所以也就能在剛剛退回案卷的第二天1 月20日就把郭飛雄帶回遼寧。附上2005年夏季時郭飛雄的信,以及他的合作者江偉隨信講述與《瀋陽官場地震》出版有關的遭遇。從郭飛雄和江偉的描述中我 們可以看出,2006年這一次的所謂非法經營案件,早在2001年就被調查過,而且江偉還因此被毆打、折磨,乃至被正式拘留過。而5年之後塵封的舊案重 提,中國政法部門的用意不言而喻,那就是用打擊出版自由的舊案件在新階段兼而打擊維權力量。
廣州警方曾對郭飛雄講,他的同案江偉和張志濤 這次都指認郭飛雄是主使人。我們無法確定警方話語的可信度。畢竟在中國,部分警察(首推國保)和流氓黑社會群體頗為相似,都是慣於使用謊言、恐嚇和暴力的 犯罪集團。執行違法任務或者在執法中採取違法手段的警察們,作為執政黨或地方黑惡官吏操縱的國家黑社會勢力往往有著比普通黑社會團夥大千百倍的破壞性。因 為他們憑著完全不受制約的特權完全為所欲為無法無天。我們從江偉2001年8月經歷中可以看出,江偉很清楚他自己的選擇,並且堅強面對了壓力。警方說他指 認郭飛雄為主使的說法要麼是捏造,如果真的江偉承認郭飛雄主使,那只能推測當今警方用了比過去更殘忍的刑訊手段。
補充偵查期是一個月,我 們不知道郭飛雄會被迫在遼寧待多久,他會在看守所遭遇什麼壓力。我們能有把握僅僅是,除了莫少平律師和胡嘯律師的司法努力,我們也要為他呼籲,要營救這位 因維權而身陷囹圄的朋友。無論我們之間的信仰和主張有多麼不同,哪怕是不認同郭飛雄特異個性缺點的朋友們,畢竟我們所有中國公民的尊嚴和自由是相互維繫的 整體。那麼我們來為飛雄發出聲音、伸出援手吧。
胡佳
2007年1月28日 臘月初十
被北京市公安局國保總隊非法拘禁的第196天 於2008年奧運會舉辦地北京 離奧運會開幕還有55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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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
張先生您好.
我因接手參與為廣州大學城拆遷戶維權案子,出了問題.明日要飛赴廣州,現在已可判定客戶受到了脅迫,在電話中帶著哭音說話.說的話莫名其妙,暗示著某一神秘力量利用我2001年的一件出版事件脅迫我.並暗示已為我設下了一個陷阱.
我決定主動跳進這個陷阱。請您注意:如果我失去自由超過七日,請您將本篇文字刊出,以向世人見證中國新聞出版和人權的真實狀況。
如果我安然無恙,那麼,請您將這個故事保存下來,不要給其他朋友看。絕對!
預先感謝您的幫助!
郭飛雄上
請看後立即下載,這是回憶錄的一部分。不是時勢需要請勿傳播。一定!其他部分自有人會根據需要披露。
我決心作為法律代理人趕赴廣州,去幫忙廣州大學城拆遷戶做一些事,用我的筆,把真相寫出來,在國內報刊和網上將真相報導出來。捍衛拆遷戶的財產權和人權就從現在做起。
我知道別人已經給我設計好了一個陷阱,好吧,我就跳進去。希望朋友們藉助這個案子來推動中國大陸的人權財產權保護。這樣我的犧牲就有價值了。
附上這個2001年的舊故事,如果我七天內出來了,就不要對外界公開,絕對。
國內外民眾知道了我們的故事,會知道中國民間出版界的真相,知道中國人權的真實狀況,知道在艱難中奮鬥的實幹者的苦辛和不滅的信仰。
自由萬歲!
郭飛雄 6月25日晚11點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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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瀋陽政壇地震》遭受嚴刑拷打實錄
——我和郭飛雄的一段奇異的民間出版經歷
江 偉
前 言
楊茂東(郭飛雄)
1990 年代初,我終於來到了多年夢想的人生鬥爭的草原,作為民間社會的一名商人而生活、而勞作。我從事過多種職業,在一次業餘投稿時,我偶然地進入民營出版業, 從此做了十年民間書商。我參與出版的第一本書刊,便是反腐敗題材的,從那以後,在期刊領域,在反腐和時事體裁上,我一直屬於「全國潮流」的引領者之一。自 1992年以來,國內報章關於反腐和時事的許多重要提法,都從我們這兒發端。在製作技術上,我們先是學習香港雜誌,後來便直接模仿歐美政治刊物(如《時 代》等),在這中間逐漸誕生了創新,它使我們的產品從封面到內容之衝擊力特強。從外形上,我們的產品頗類似於西方大報大刊為某一重大突發事件所出版的號 外。在民間書刊業中,一般將我們的產品稱為「特刊」(「火車雜誌」只是其中內容較為平俗的一種)。
儘管在內心我以自由民主為終極政治信 仰,且一直努力嘗試做到知行合一。但是,我的民間出版活動卻從來不是直接以弘揚自由民主為主要導向。我採取的是漸進式隱形推進,以傳播信息、突破封鎖,向 大眾普及法治和廉政知識為主,以此激發讀者的正義感和對政治改革的渴望。我一直認為,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實幹家不能採取孤注一擲的方式,而應逐次擴大實力 和影響。我們不能為了實踐自己的政治理念而冒然行事,牽連到與我們合作的出版社和雜誌社,更不能傷及政治地位孳弱的客戶。
隨著市場的擴 張,民間出版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受到了官方越來越多的注目,我們的政治風險也漸漸加大。1999年中,我通過網路查到了著名學者何新對我們南方商人推動朱 容基熱的政治批判文本。雖然何新不可能獲知我的真實名字,但我可以毫無愧色地說,我是推動朱鎔基熱最有力的民間出版人士之一(這當然有產品、有眾多的同行 作證),我之所謀者深遠,運用的是中國古老而微妙的韜略,意在推動中國政治和社會的改革、演進和分化組合。從那時到現在的歷史,證明了我們和眾多的新聞出 版界人所作的種種努力並不是白費功夫。
我們的民間出版活動猶如船在風浪中顛簸。作為駕船船工,我們逐漸摸索出了一套規避風險的方法。當我 們用反腐特刊對某省出現的腐敗大案進行集中轟炸式的深度綜合報導時,當地官員雖然採取種種方式進行封殺,但只要不「幹掉」本省數十名主要分銷商,就無法阻 止「尺度」不超過國內激進報刊、內容堂正的出版物在本省的自由傳播。而在非常時期,如果當地官員濫用專政機器鎮壓,便越證明其心中有鬼,肯定有所顧忌;市 場經濟的發展,也使得官員們對法治不能不保持幾分「讓步」。於是即使最後反腐特刊可能遭到禁止,但銷售者和分銷商基本沒有出過什麼大事。通過這套奇異而有 效的博弈方略,許多封鎖就這樣被漸漸突破,信息和真相越來越被更多的民眾所瞭解。在這中間,分銷商主要出於追求正當的商業利益而冒風險,使得我們的商業合 作自然而持久。作為「總髮行」的我們和各地數百名分銷商之間,事實形成了無形的互保契約關係,一道運用自古以來長存的人類生存智慧,為本行業硬頂出了一片 天空。
在那十年中,我經歷了多次風浪,都安然無恙,且在全國同行中贏得了穩健、低調的名聲。然而,到2001年8月報導瀋陽腐敗窩案的 《瀋陽政壇地震》雜誌熱銷後,我突然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災難。並不是我的博弈方略失效了,不是地方官員超出我的理解大施辣手,而是出現了一個超級權力載體 ——中紀委——介入到我們這個行業中。事後根據從各方面得知的消息稱:《瀋陽政壇地震》轉載的《南風窗》上的一篇文章,被中紀委某要人說成是泄露國家機 密,雜誌封底的一段話——「瀋陽的恥辱是出了像慕綏新、馬向東這樣以‘父母官’、‘人民代表’之名為惡一方的人,瀋陽更大的恥辱在於,多年來,當這些人騎 在人民頭上顛倒黑白、興風作浪時,人民無法用自己的力量將其甩下來踩在腳下。我們設想,瀋陽的新政將是‘加大群眾說話的份量’,加大人民監督的份量。只有 這樣,瀋陽才不會渾水氾濫,只有這樣,瀋陽才能永遠告別恥辱」——轉自《南風窗》文中,被我刻意放大,充作本書主題,它得到了瀋陽民眾的強烈歡迎,卻刺激 得中紀委某要人大發雷霆,下令將產品生產者捉拿歸案。
過去面臨此類危情,一般都是客戶先擔待下來,而後共同分擔損失——客戶願意且有能力 擔待,正是我們這些引領「行業潮流」者給他們發貨的前提,且都多次口頭認定過。但是,這一次,互保契約遭到了客戶的破壞,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客戶的近親 系瀋陽公安部門一個小頭目,廣州的富裕名聲,使我成為某些人想像中的「肥羊」,於是危情由「分擔」轉變為「嫁禍於人」,數十名公安或國安打著查處「泄密」 案的旗號,帶著客戶盧X義及其妻兒南下,設下了一個陷阱,要將我當作一頭「肥羊」宰掉。我因事外出,幫我打工的朋友江偉承擔了直接的風險……
本文便是江偉事後所作的回憶,事情發生的時間為2001年8月初,文中的盧X義系瀋陽市圖書城某批銷部經理,瀋陽地區分銷期刊的主要民營書刊批發商之一。
在江偉的堅強支撐下,我們成功地渡過了這一危情。但險惡的形勢,逼迫我不得不放棄了這一行業,而把它的傳奇和苦辛留給了歷史。在我的眼裡,江偉的下述記錄,既是為中國人權狀況作出了有力的見證,也是對民間出版業尤其是期刊業的歷史作出了一種特殊的記錄。
8月8日
早上8:30,依照前一天晚上與盧X義的約定,我來到總統大酒店大堂,先用手機與盧X義聯繫,獲知他們兩口子已起床,可以到他們住的707房間去了。
出 了電梯,在7層的走廊上,盧已站在那裡,非常熱情地招呼我,於是盧前我後,進了房間。我隨手把門反扣上。盧招呼我坐在套間外面的沙發上,並遞上一支煙,倆 人互相客氣起來,他問我老楊(老闆楊茂東)的一些情況,我說:他在武漢,老婆生小孩,走不開,他要我向你和太太、小孩問好,希望你們全家在廣州玩得開心。
這時盧的夫人從臥房裡出來,問候了兩句,便說:帳單帶來了吧?我回答:帶來了。盧便催我到臥房裡和他夫人把帳先對過,再到香江野生動物園去玩。我和盧夫人便到臥房對起帳來,一共是盧應付楊13萬多元。
盧 夫人便說:你先簽個字,我先付給你10萬元,餘下的以後再說。她一邊說,一邊從她那大一點的包裡將錢掏出,放在茶几上。我點了一下,一共九疊整的,每疊一 萬元,另外一萬元是散錢。我在對帳單上寫下了:「收款壹拾萬元整。江偉。8月8日。」盧夫人說,(散錢)要數一下。這時,盧X義從客房進到臥室,坐在茶几 的另一張沙發上看著我們。盧夫人坐在桌臺邊的椅子上數著錢。
突然,外邊的門開了,進來了許多人,領頭的說了一聲:「不准動!把身份證拿出 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門處,我想是不是遇到了查毒品的便衣?盧夫人連忙說:「幹什麼?幹什麼?我們是做正當生意的!」盧X義坐著沒動,和我一樣沒說 話。首先進到臥室的是個高個子的中年人,約有40多歲,他向盧出示了警官證,但只是讓盧X義看了一眼,一晃而過,便收了起來。我這時只想著把提包內的手機 給關掉,手剛伸進包裡,便被一個人吼叫著把包搶了過去。領頭的一屁股坐到我對面的床上,對我吼叫道:楊茂東在哪裡?快說!快說!我心裏好像明白了:我掉進 了別人設的「局」中!
這些人說的全是東北口音,並不為難盧氏夫婦,只是不斷地吼叫著,催我說出楊的下落。
我坐著沒說一句 話,眼睛一直盯著盧X義。有人喝叫著令我站起來,接著有人上前對我進行搜身,將我身上的一切物件翻來覆去,同時有人不斷地審問著我。我依然一言不發。搜完 身後,他們又將我押出門。快到門口,盧夫人忽然上前,將茶几上放著的錢朝我包裡塞,我眼睛又盯著小丑式的盧夫人,盧X義似乎感到有些太過分,便出手擋了一 下,他的夫人便沒繼續塞下去。
我被帶下樓,有五六個比我高大許多的便衣把我圍在中間,經過酒店大堂時,我掃了一下北京時間,是早上九點過一刻。
出了門,我被帶到一輛130雙排座車前站了一會兒,後被推進後排的座位,戴上了手拷,他們不准我坐在座位上,而是強行將我推到在座位前面狹窄的放腳處,他們坐下後,將腳踩在我的脊背上,我感到極大的屈辱!
車 開了,他們忽然將我的頭髮抓住、提起,使我的臉偏向後面,然後用手不斷打我的耳光,凶狠地問道:「說!楊茂東在哪裡?」我挨了幾十下,依舊一言不發。突 然,他們將手上的煙頭燙在我的手背上,我只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渾身一陣抽搐。「楊茂東是你親爹,還是乾爹?你還不說!」接著又有一支煙頭伸過來,在我 的手背上和膀臂上狠燙,一路上,我被這樣燙了五次,留下了五個大泡,發出鑽心的疼痛。
在燙煙頭的間隙,他們又不斷地扇我耳光,還時不時地卡緊我的手拷,卡出一道很深的血痕,痛得我發火燎燒。
就 這樣走了約大半個小時,車子到了一個地方停了下來,後來知道是倉邊路廣州市刑警支隊。我被帶到進大門直走的一間房,進行審訊。我站在那裡,除了煙頭燙傷處 發出的疼痛,手拷也緊緊地卡在手腕的骨頭上,痛得越加難忍,後背、小腿也感到非常難受,這是剛才幾位東北大漢用厚厚的皮鞋跟狠勁壘的結果。
在審訊 室內和門口,呆著五個人,聽口音有四個是東北的,一個是廣州的。我站了大約一兩分鐘,一個方臉東北人(身高約在1米76左右、,長得非常結實)突然用腳狠 踢我的後腿彎,然後把我帶拷的雙手向前舉成90度,變成半蹲馬步式,喝令我就這樣一直蹲著,稍有變形,便對我拳打腳踢。才幾分鐘下來,我的襯衫、褲頭都汗 濕了,頭上的汗直朝下滴。
每隔五六分鐘,他們就問我一聲:「想好了沒有?想好了就坐到凳子上來說!」我戰戰兢兢蹲了約有一個多小時,實在 支撐不住,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另一個東北人立即過來,用手中拿著的礦泉水倒在我的臉上,我想起身,卻起不來。另一個東北人說,讓他先坐一會兒。隨手便將我 拖到一條長凳子上坐下來。那個方臉東北人也坐到長條凳子上,隨手把我的手拷又狠卡了一下,而後又拉起我的手,右手舉著一個不知從那裡找來的直回形針,對著 我的左手中指慢慢地刺下去,我痛得大聲慘叫起來。方臉東北人笑著說:「你夠堅強,說不說,楊茂東在哪裡?」
又像耍玩具式地慢慢地刺向另一個指頭,我又是疼得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這樣一口氣刺了四根指頭,每個指頭都流了幾滴血,但並不多,顯示他們的方法還是比較巧妙的。
從九點到現在發出第一個聲音(慘叫聲),我不知道已經是幾點了,只感到時間過得太慢。大腦一直是一片空白。但下意識裡只知道不能說話,什麼話都不能說。我的身體處在幾乎無法支持的邊緣,只有死死地熬著。
人 漸漸地出去了,審訊室只剩下一個胖子,帶著眼鏡,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也是東北口音,由他看守著我。他對剛才走的幾個人說過,帶盒飯就行了。我想應該到中午 了。胖子對我說了很多話,像一位「好朋友」似地開導我,但我始終沒有回話。他的話我記的清晰的只有這麼一段:「你以為他們是誰(指前面走掉的三個便衣)! 他們比流氓還狠,你要不說,後面有的是苦頭吃!」
幾個東北便衣吃完飯後又回來了,胖子拿了盒飯,到外面吃去了。那個用煙頭燙我的人坐在我 的旁邊,一邊拍打著我的頭,一邊問我想好了沒有。同時又給我介紹瀋陽那邊監牢裡的情況,他說,那邊牢房裡的情況可不妙,「我擔心你的身體到了那裡可能吃不 消。」我仍沒說話。他又說:「現在沒有江姐、許雲峰式的人物了。」他說累了,起身喝水,又換了一個東北人上來,又喝令我站起來蹬馬步,我的體力早已不行 了,身子不時地歪到地下,又捱了不少打,又是腳踢,又是扯頭髮。
在這中間,我的電話響了許多遍。他們問我想不想接電話,並把手機遞給我。我拒絕了。他們又讓我坐下。開始問我叫什麼,住在那裡,等等。我全部不作回答。末了,他們把詢問記錄拿給我看,共有三頁紙,「問」下面的「答」全是「無語」。我最後簽了字。
他 們又將所搜去的我的物件和錢一一地做了登記。我私人的錢應該是2350多元,扣押清單上只有2300元,差得也不多。登記完後,那個首先衝進酒店房間的領 頭人這時候又從外面進來,有人介紹說:「這是我們處長,你可要把握機會。」這位處長也說了很多開導我的話,他說:「從接觸到現在,我很佩服你,不過現在你 這種人不多了,名字也變了,叫傻蛋。」「你的事情是非常嚴重的,這是中紀委過問的事情。」「你現在就只說說有關《瀋陽政壇地震》的事情也行。」……大概是 看到話沒得到回應,他便不再說下去,站起身,從文件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那個方臉東北人,然後就出去了。此後我再也沒有見到他。
方臉東北人讓我看清紙上的內容後再簽字,上面寫的是:遼寧省瀋陽市公安局拘留證書 江偉涉嫌非法經營被拘留……我在想,這字到底簽還是不簽。
這 時進來了一個廣州人,他是上午從總統酒店來這裡時開130車的帶路人。他給我做起工作,說:「你現在說出楊茂東住哪裡,你們這本書是在哪個印刷廠印的,廣 州發給了誰,就還來得及,不用簽這個字,查明事實後,馬上可以放了你。」其實這個時候,經過很長時間的「休息」,尤其是經過他們的提醒,我心裏一直在想著 江姐、許雲峰與甫志高的故事。我在那個紙上簽了字,隨後被帶上車。車子又向某個地方開去,車上一共有五個人,又是廣州公安開車,其他幾個人不斷地在我耳邊 勸說,現在是最後的機會,進到拘留所,一切都晚了。要好好把握機會,等等。我仍然沒有說話。
到了拘留所,我被帶到一個只有1點5米寬、裡面三分之一是鐵條封起來的小屋,我看了看,直感到十分陰森。我被要求脫下褲頭、襯衫,做了全身搜查(包括嘴),然後穿上褲頭,站在外面。搜身的警察告訴我,我的編號是「464」,他囑咐我一定記住。
一個穿囚衣的人(後面才知道是輕刑的或者快要釋放的外勞犯)將我帶過一個鐵柵門,到了另一個鐵柵門前令我蹲下。在這兩個鐵柵門之間,放著一張臺,這是管教的值班臺。廣州公安跟值班臺裡的管教辦了交接手續。幫我拿衣服的外勞犯把我的衣服扔了過來,讓我抱著。
手續辦完後,我被帶到148號監倉,在這裡手拷被打開,監倉的門開了,但門上的鐵鏈沒開,門被開得只夠一個人爬進去。
進 了監倉,裡面有十幾個與我一樣穿著小褲頭的人,面部表情都是特別嚴肅,坐的姿勢都一樣,也特別整齊,有的頭剃著光頭,有的是光頭長起來的頭髮。監倉是一個 兩米寬、三米多高、四米多深,靠裡邊的一道牆在兩米高的位置有一個鐵欄杆的天窗,大約是半米寬,三十厘米高,讓人覺得十分壓抑。
鐵門關上 後,牢裡所有的人變換了姿勢,改為靠牆坐著,一個帶眼鏡的人(事後知道要稱呼為「勝哥」)讓我來到他面前蹬下。一個坐在正中央的人開始說:「我們這是文明 倉,不准打人,也不准鬧事,要背監規(說話時他用手指了指右邊的牆上寫的字),幹活要積極,絕對服從管理。」他又問我為什麼進來,我就把被抓的過程說了一 遍。
勝哥接著問,打了沒有。我說打了。他說,以後在這裡提審被打,可以喊。這裡住的有檢察院的人,不讓打人。他又指著正中央的那人說,以 後有什麼事要聽牢頭的(他是用帶著廣州口音的普通話說的,「牢頭」被說成「倉頭」),以後就在下鋪幹活和睡覺,不准到上鋪,等等。否則就「穿針戴鐐」。說 到這裡,他指著左手一個被釘在床板上的犯人介紹說,那就是「穿針戴鐐」。
後來我知道那人叫王力,他的兩個手被穿過一支腿戴上手拷,這樣他就永遠直不起腰,同時腳被戴上沈重的鐵鐐,鎖在床板上。這就是他們所說的「穿針戴鐐」。
隨 後我來到下鋪,分給我的床鋪位於牢門附近靠近左邊牆邊的位置,整個下鋪長1點2米左右,寬約為不到2米,右邊的一半是廁所,所以實際上只有1米寬,睡著我 和兩外兩個人。上鋪共有9人,牆的左邊掛著一個鐘,我看了看,此時時間為5:30左右,那麼我進牢房的時間約在5點左右。
在掛鐘的右下方 是「學習園地」,左下方是挂毛巾處。對面右牆寫著監規,監規與廁所之間是整整齊齊的東西,中間有個1米長、40公分寬的水池。有一個1米8左右(叫肥仔) 的人和另一個1米72左右的人(叫阿龍)正在沖洗餐具。下鋪另兩個人都是河南人,一個叫老陳,不到40歲,一個叫小龍,約有二十一二歲,他們拿著抹布在上 鋪的牆上和木板上不停地做著衛生。上鋪的人站在木板上,用廣東話做著交談。做完衛生後,文書「勝哥」已把我的卡片寫好了,放在左邊值班的牆上,上面有編 號、進倉時間、姓名。他並對我說,以後要跟老陳學著做衛生,做不好要報告管教,給你「穿針戴鐐」。
我坐在角落裡,心裏一直想著我的八十歲的老父親……
那個叫阿龍的問我,你是老闆,還是馬仔?我說是打工的。他就說,要真是打工的,就沒事。因為我的編號是臨時的(三位數,而牢裡的人都是四位數),所以我很快就會被放出去的,或者轉到瀋陽去。
我也問了他的一些情況。他是因偷小車被抓的,數額沒落實,所以一直沒判。他是4月份進來的,進來之前被打得非常狠,雙手反拷在窗子上,腳剛好著地,整了他一個晚上。他對我說,他估計自己可能會被判10到15年。
到 了晚上10點鐘,進入了休息時間。輪到我值早班,每班三人,值到1點。中班是1:00—4:30,晚班是4:30—7:00。值班的不准睡覺,也不准說 話,主要防止有人自殺。就坐在廁所旁邊的木板上,除了把廁所剛好露出來,那地方就放著每人裝衣服的袋子,裝食品、香皂、牙膏等的箱子等。
廁所的上方1點5米左右,有一個長寬約在20公分的木製窗戶,它被牢頭稱為是「牢房裡的生命窗」,所有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從此窗進來,平時關著。它同時也是管教的監視之窗,管教可以隨時打開它,查看監倉裡的情況。
在進來的鐵門上,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小洞,它也是管教和外勞用來監視裡邊動靜的口子。
值 班時,帶班的可以看書、看報。我坐在一個蛇皮袋子上,想著我的家庭,我的老父親,我的已在天上的母親……去年母親去世,對我們全家打擊非常大,我一直感到 非常內疚。對我的父親打擊也是非常大。我現在的事情要是父親知道後,不知道年已八十的老人家是否能承受得住。儘管我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事,但父親他老 人家會怎麼想?……這些想法經常被鐵鏈、鐵門撞擊發出的怪異淒慘的金屬聲所打斷。
8月9日
一夜沒睡。到了6點多鐘,便聽到鐵器擊打鐵門的刺耳聲音,像是按秩序一個牢門一個牢門打過來的,在安靜和睡眠的環境下顯得十分恐怖。接著,不遠處便傳來眾人齊背監規的聲音。我所在的監倉有的人眼睛還睜不開,嘴裡卻高聲背著監規,只有牢頭沒背,但眼睛盯著每一個人。
再過一會兒,鐵器射門聲便傳到我們這個監倉,老陳趕緊舀了三杯水,倒在鐵門下角流了出去。後來我聽說,這是報平安、表示一夜無事的做法,屬於一種古老的傳統。
背 完監規後,除牢頭和緊挨牢頭的兩三位不用做工外,其餘的人全部要幹活。睡上鋪的做「藝術」工作,就是把牢內所有的東西擺放整齊,下鋪的負責把廁所洗刷干 淨,然後把一個蛇皮袋子式的布攔在水池和鐵門之間,於是從牢頭開始,上鋪按順序在廁所內洗刷、大小便,而後輪到下鋪,最後才是我。由於沒有毛巾、牙刷,所 以我就沒洗漱。結束後,老陳、小龍和我又被要求再次清洗廁所,用香皂和抹布反覆擦洗,再用水沖,清掃完廁所後,又得打掃下鋪。
差不多到了 8點鐘,從其他監倉又傳來「管教好」、「多謝管教」的聲音。牢頭開始讓我們坐成一個隊形,三人一排雙手背後整整齊齊地坐著。鐵門開了,穿警服的公安站在門 口,牢頭開始喊「管教好」,其餘人跟著喊,然後「管教」用廣東話和牢頭說著什麼,我始終沒聽懂過。然後從牢頭和文書手裡拿過一些信封和紙條什麼東西的,隨 即轉身離去。外勞犯人從外把鐵門使勁碰上,牢頭又帶頭喊:「謝謝管教!」
9點多鐘,管教把我叫了出去,出門就給我帶上手拷。在他的管教室 裡,他問了我的案情,我第一次當著公安的面說了話。我說,我是打工的,老闆讓我去結帳,然後就被瀋陽公安抓了。管教問我老家的情況,我告訴了他我的父親和 哥哥,以及我太太的單位。他又問我的住處,我考慮到公司的同事應該已從我們的住處兼辦公地點走掉了,我自己必須說出住處,才能實際證實我只是一個打工仔, 沒有可以隱瞞什麼。這時我已和老楊失去聯繫一整天了,他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我便把我的住處地址告訴了管教。
不到十分鐘,便有其 他管教帶我去審訊。我被帶到一棟與這幢大樓相連的樓房,在二樓的一間審訊室,站著三個人,正是昨日的瀋陽便衣。他們問我願不願意說話,我說,我是一個打工 的,但還是一個黨員,你們再打我,我是要告你們的。方臉說:黨員好啊,黨員好呀,一邊說,一邊把我的手拷拉低,和地上的一個固定鐵環綁在一起,這樣我就被 迫勾腰蹲在地上,方臉立即用腳在我背上亂踩,同時說:「你要告的話,你知道你在和誰做對嗎?你在和整個公安做對,和國家機器做對,知道國家機器吧?」面對 代表整個公安、整個國家機器說話的他,我當時只好保持沉默。
在這種處境下,我有時不得不蹲著,有時不得不側坐著,背上不時地被踩上一隻 腳,覺得又沈重,又屈辱。這些瀋陽公安一直反覆問的問題就是:「楊茂東住在哪裡,怎麼找到他?」同時他們不斷用電話和外面聯繫著什麼。過了一兩個小時,他 們三個在審訊室內吃起了盒飯,我卻有五頓沒吃沒喝,並不斷受著他們的折磨。他們吃完飯,仍舊是在我身上踩來踏去,仍舊問著同樣的問題。我仍舊沒有回答。
過了很長時間,又來了三個人,其中有個廣東口音的公安,他們之間說了一些什麼話,有人把我手拷和地上的鐵環相連的繩子解開,讓我在凳子上坐下。其中一人問我說:我們主要是為了《瀋陽政壇地震》這本書來的,你只要把這本書的來源講清楚就可以了。陣勢你也看到了。
這時他突然提到住處另一名員工的情況,我心裏一緊:按道理住處其他員工都應該走了,難道還會有人被他們找到了,拉過來問話……?
於是我開始說:我本身身體不好,又吃了很多虧,支持不了。那人又給我遞了一支煙,我接受了。那人又從包裡拿出了《瀋陽政壇地震》的封面和一些校對文稿,以及一本《瀋陽政壇地震》。我說:我不知道這些東西。他說這是在你住的房間搜出來的。
儘管我知道我的住處應該被搜查過了,但此時我的心仍然十分緊張,因為我不知道是否有員工像我這樣被冤枉抓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我那個員工是負責做什麼的。聽那口氣,好像是他仍然還是個自由人。我就說,我從不問他幹什麼事,他也從不和我說話,都是楊茂東有事時主動來找,那個員工我想也是這樣吧。
他又問到楊茂東的家庭情況,住在哪裡,我就回答說,我是一個打工的,老闆怎麼會把他住的地方告訴我呢。
他把《瀋陽政壇地震》翻開,指著一篇文章問我這篇是從哪裡來的。我說都是廣州這邊公開發表的一些東西。有些文章我在報紙上和其他雜誌裡都看到過。具體那篇文章出在哪裡,我也不清楚。他又問我家庭的一些情況,我簡單地說了。
他又問我怎麼到廣州來的,每月多少錢,具體做什麼事。我說,我和老楊同過學,去年他找我,我就來了,每月一千五百元。要做什麼事他就找我。他又說,你怎麼就相信他呢?我說,楊茂東在學校裡一直是三好學生,有文化、有能力,正義感強,怎麼就不能相信呢!
他們把上面的問答寫成詢問筆錄,詢問筆錄上沒有審訊人員的姓名,我簽了字。
他們帶我下樓時,我說:把錢放一點到拘留所,我沒有毛巾、牙刷、牙膏,也沒有換洗褲頭。大方臉說,過兩天就要帶你到瀋陽,還要什麼換的呀。我說,瀋陽、廣州對我來說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一樣。
在回監倉的路上,路過值班臺時,負責我們監倉的管教給了我一個飯盒。到了監倉,肥仔把飯盒拿去,他是專門負責從「生命窗口」接水、接飯的。這個時間正是吃晚飯的時間——5:30。「勝哥」問我帶煙了沒有。我說沒有,被「勝哥」用廣東話一頓臭罵。
「生 命窗口」打開了,肥仔從窗口接菜接飯,非常高興,我站在下鋪靠著鐵門,又被牢頭警告:「不准靠門,擋住鐵門上的觀察口,管教是要罰人的。」我只好蹲下。飯 菜送到牢頭面前,由牢頭分發。自然我是最後一個。我非常餓,但看到飯菜卻一點也吃不下。米好像有問題,菜像是從豬場出來的。我拿起公用杯,喝了一杯水,便 坐下了。他們有的吃得很香,也有的像我一樣吃不下,但他拿出自己的餅乾、方便麵之類的食物,在慢慢地享受。我把我盒中的飯菜分給了老陳、小龍,他們吃得特 別香。
做完衛生後,老陳、小龍和我三人小聲地交談著。小龍是河南信陽人,渾身上下有十幾處刀傷,是8月1日因搶劫抓進來的。
老陳是開車的,他和他弟弟以及五個老鄉,在公共汽車上以被人「撞掉眼鏡」為藉口、詐別人的錢財,結果被臥底公安抓住。
我注意到,上鋪的人全是講廣東話的,很少和下鋪的人說話——除了讓下鋪的人做衛生、做工以外。在晚上10點要休息時,外面有人敲了一下鐵門,裡面的文書立即大聲地通報監倉的人數。以後每天都是這樣。
夜裡想像著父親理解我的樣子,慢慢地睡著了……
8月10日
早 上,在鐵器對鐵門的擊打聲中醒來,背監規、做衛生,接著管教進倉問情況,接信以及字條。我向管教報告,要求給家裡寫信。管教說,你現在是暫押在這裡,不准 聯繫。(這與拘留人的權利不符,其中有一條是被關押的人有通信的權利。當然監規上也有不被打罵、不准體罰、不准行刑逼供等規定,但瀋陽公安似乎沒把這些放 在眼裡。)
隨後,從鐵門外送進來兩個蛇皮袋子的東西。文書便喊:「快!快!開工了!」這是一些比較小的塑料底座,並與塑料花瓣、花葉、花 芯組合在一起,就做成一枝枝塑料花。每人每天規定要做15枝以上。我的手是麻木的,身體吃了不少虧,已經有兩天沒吃飯,身體非常差。做時就慢了許多。做工 的時間是不許說話的。觀察口裡不時有一隻眼睛在看著裡面。上午要做到10點半,然後才收工。由於這種塑料粉的灰塵比較大,房間的面積比較小,弄得滿屋都是 灰塵,所以我們下鋪的三個人做起衛生來就要多費不少力氣,從牆上到地板上,都要反覆擦四五遍才行。
到11點半,已是吃飯的時間。我仍然吃 不下那種飯菜,只是多喝了一些水。牢頭關心地說,要吃飯啦,進了這裡,只有把自己的身體搞好才行,身體壞了,沒有人給你負責的。但我的確吃不下。中午1至 2點是午休時間,仍然有人要值班。這房間要同時睡12個人是怎麼排都不行的,所以有人值班輪換著睡也是好事。
下午繼續做塑料花。到吃晚飯的時候,牢頭關心且警告地對我說:不要絕食呀?絕食的話我要報告管教的,到時候會把你綁在門板上,用管子往你嘴裡、鼻子裡灌,我是經歷過的,那比「穿針戴鐐」不會好。我說:我是實在吃不下去。這樣,我仍是只喝了兩杯水。
7點至9點是學習時間。所謂學習就是看經過管教審查過的舊報紙和書,而且只有牢頭和他認為可以看的人被允許看。像下鋪的外地人是不能看的。稍有越軌,肥仔便會罵或打。小龍就因為要看書或者站了上鋪,想伸伸腰,便被肥仔這樣修理過。
「穿 針戴鐐」並釘鐐的王力,行動和生活都不方便。在晚上他讓我給他拿尿杯,我拿了,以後我也經常幫他做些其他的事情。他是7月初進監的,由於近一個月的時間一 直是這樣,整個身體已經變形了。但他對生活仍有信心,從吃飯到言談、做工,都是樂觀的。他告訴我這是他第三次進監。他是中山人,有三個孩子,還有老母親。 這次是因為請小貨車去拉貨,車上有五十多斤大麻,被公安抓住,司機說是他的貨,他說我請車還沒到我要裝貨的地方,就被抓了,我也不知道車上還有大麻。他說 他和司機都被抓了。
夜晚,日光燈特別刺眼。躺在下鋪,由於這兒的長度只有1米2,睡覺時腿永遠無法伸直,我只好將兩條腿高高地放在鐵門上,心裏想著死去的母親,不禁酸酸的……
8月11日
早 晨被嚇醒後,感到兩隻腿的筋非常難受,不能自由伸展了,僵直地站著才好受一點。接下來是背監規,搞衛生,管教訓話,開工,幹活,再搞衛生,直到中午吃飯。 12個人,一天24小時呆在那個8平方米的牢房裡,日光燈24小時照著,吊扇24小時扇著,就這樣過著。身體非常差了,頭經常性地眩暈,手上被煙頭燙的四 個大泡十分疼痛,又不能沾水,十分不便。但我的心慢慢地在靜下來。
下午2點,被提審。又是似乎一樣的審訊室,一樣的四個人。仍然是被釘在 地下。我說你再打我,我要喊了,釘在這裡我也受不了。他們又說著和前兩次一樣的問話:「受不了,就快說楊茂東住在那裡。」「這是輕待你,到了瀋陽搞你方法 多得很。」「小子,你?信不信我們可以把你搞消失,你消失了,就不知是怎麼消失的。」——這是他們對我使用的最嚴重的威脅,意思是可以讓我不明不白地死 去。我對此並不在意,要麼說一句「我是打工的,別的不知」,要麼乾脆不說話。他們多次聲稱要把我弄到瀋陽去,那意思好像是說,我現在在天堂,瀋陽可是地 獄。
前後用了兩個小時。這次也沒做記錄。我要求他們放一些錢在這裡,但沒人理我。到了監倉,文書問我搞到湮沒有。我說他們還在整我,怎麼會給我煙。
晚上我仍沒吃飯,菜是沒削皮的東瓜,飯像是用最差的米做的。我看著他們吃,自己一點食慾也沒有。
到了8點多,外面送進熱水,這時倉內的人都拿出小灶食品,用沖的粉、方便麵等來(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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