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二是剖腹產。按我朋友的話講就是一刀下去把我肚子裡從娘胎裡帶來的那點元氣兒都放了,所以一定要好好的坐月子。我理直氣壯的向老公申請配備一個保姆,當場被老公以人工費用太高為由拒絕。他一拍胸脯說:「親愛的你放心,有我呢。」 看著他我真是無語,實在想不明白一個不會做飯,不愛打掃、缺覺不行的人怎麼覺得他自己可以照顧別人。委屈的把我請保姆的想法告訴鄰居朋友凱蒂,這兩個孩子的媽睜著一雙迷惑的藍眼睛問我為什麼。「因為我想在我不能動的時候有人給我做飯,幫我抱抱孩子呀。」 我脫口而出。凱蒂笑笑:「讓你老公家人幫忙好了,我也是這樣爸媽幫了我一個星期。到時候我給你送火雞吃,保姆花費太高了。」 這就是能幹的美國女人,我徹底無語。
生老三還是剖腹產。都說月子的病月子裡補,這最後一次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於是很早就列出了長長的採購清單,連冰箱也騰空了。為了怕自己忘一樣,還特意等到最後一天去中國城採購。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最後一天胖胖意外拉傷胳膊,我下午送她去急診室,直到晚上8點才到家。第二天8點進醫院,採購計畫全部泡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從醫院回到家打開空空的冰箱,再回頭看看只會做熱狗和三明治的老公,當場立下毒誓下輩子嫁廚子。這次實在不好意思麻煩朋友了,覺得挺丟人的,還是想辦法自己解決吧。
第一天:老公叫的Pizza.
第二天:婆婆送來N多塊炸雞。
第三天:實在想喝點湯水。看著方便麵和凍餃子著實的猶豫了一把,最終選擇放棄。不想讓自己以後想起來坐月子的時候吃這些,怕自己會哭。最後叫了我家附近難吃的中餐外賣。
第四天:打掃前幾天剩下的。
第五天:忘了。
第六天:婆婆大人送來美式雞腿湯,好香。
半夜餓了吃麵包,渴了喝汽水,困了睜著眼睛睡,瘋了自己關禁閉。就這樣湊合了四個星期,算是給自己坐完了月子。國內朋友來電話聊天,說她的弟媳才一個孩子而且有個月嫂還搞不定,又把她媽媽叫來幫忙。她家冰箱裡全是各種各樣的湯水。我叫她趕緊打住,別和我說這個,免得我流鼻血。
和家裡人通電話,聽著他們要我注意這、主意那的叮囑,只有哼哼哈哈的應付著。奶奶在一邊說我弟:「你姐坐月子呢,別和她說太多了。」 感動得我呀,真想立馬打的回國,享受屬於我的崇高待遇。
剛到美國不久的表姐夫瞭解情況以後直截了當地說:「你挺著大肚子還要照顧兩個孩子,現在動完手術也沒人幫忙坐月子,紅妹,我們以為你到美國享福來了,結果也沒看你享什麼福呀」 。「入鄉隨俗嗎,那怎麼辦?」 我笑著敷衍著。放下電話,淚奔。
在中國坐月子不能碰涼東西。在美國剛下手術臺護士就把冰水遞過來了,看我折騰半天怕我渴。在中國坐月子不能吹風。在美國兩個星期以後老公就讓我出門轉轉,別老在家裡悶著。在中國懷孕生產是天大的事,一個孕婦被兩家人圍繞著自轉並公轉。在美國,唉,不說了。接受自己永遠不是重點保護對象的命運,還得給自己打氣:
第一:借用電影「列寧在一九一八」裡那句著名的台詞:「雞湯會有的,豬蹄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等我好利索了,想喝多少做多少,雞湯我喝一碗倒一碗。
第二:發揚「輕傷不下火線」的革命傳統。自己真不是最牛的,看人家媽媽,手術後一個星期就接送孩子上下學了。
第三:告訴自己嫁人以後就不再是水做的了。老公前世應該也沒有灌溉過我,所以今生不用還。
一個星期以後,安妮從學校裡帶回來點病菌,把一家大小包括小三兒全部撂倒。生了病的三個寶寶搖身變成我前世的冤家。土遁,水遁,人間蒸發都試過了,結果哪兒也沒去成。非常時期拿出壓箱底的箴言:「This too shall pass」。是的,這一切都會過去。那不能彎腰,不能走路,不能翻身的沈重歲月不是已經過來了嗎?哪還有什麼挺不過去的。親愛的芳草同志,孩子們需要你,你可得站直了,別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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