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時間: 2007-10-02 20:02:05作者:唐子
缺乏修煉內涵,「存天理,滅人欲」的理學教誨遏制不住「七情六慾萬歲」的盼望。
元朝歷史的內核,實可謂佛教的一場內鬥:喇嘛教和白蓮教的鬥爭。客觀地說,關於元朝和明初的歷史,我從國寨的教科書和課堂上學到的東西,遠不如從金庸的《倚天屠龍記》裡得到的經得起推敲。白蓮(明)教成全了朱元璋的明朝,朱元璋卻以理學對付明教乃至整個佛教。於是給宋朝帶來無盡羞辱的理學(大名為道學)又成為治國之本。當然歷經百年劫難的理學在明朝也不是宋朝的樣子了。
宋明理學的官名「道學」,雖然跟魏晉南北朝到隋唐時代的道家和道教文化有外在的關係,內在的思想來源卻是儒家的禮教道統,是以「敬天哲學」為內核的新的儒家子學,敬天祭祖的傳統依然,依舊以忠孝仁信為本,跟韓愈的「治心論」和「道統論」不無關係,思想淵源間接來自道士陳摶,直接來自北宋五子。
陳摶於宋朝理學新儒,猶如老子於春秋孔子性命學原儒,也是一個神奇的搭臺給儒士演戲的道家導演,著作有《指玄篇》81章,今日惟有《無極圖》——論證其宇宙生成和顯示其修道方法的圖式——刻於華山石壁上尚存。陳摶的修煉理論的要旨是:從「元牝之門」煉精化氣,煉氣化神,取坎填離,最後達到「煉神還虛,復歸無極」的自然境地。北宋五子周敦頤和邵雍的理學形式由此而來。
北宋五子之周敦頤(世稱濂溪先生)依托陳摶老道的《先天圖》而作《太極圖說》,提出一個系統的宇宙構成論,解釋儒家思想,認為:「無極而太極」,太極生陰陽,陰陽生萬物,「萬物生生變化無窮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聖人仿太極建立「人極」,即「誠」,體現「純粹至善」的陽氣,人原本是「誠」之善人,誠是「五常之本,百行之源」,是道德的最高境界;儒士修養須「主 靜」、「無慾」而修誠,「自易其惡,恢復善性」,使一切言行都不違背仁義禮智。太極、理、 氣、性、命等概念皆由周敦頤提出,為學生二程繼承並隆重推出「理」的概念為核心。
邵雍(字康節,世稱百源先生),著作有《皇極經世》等,其河圖、洛書也歸原至陳摶,認為:宇宙的本原是不動的「太極」,即「道」、「心」;太極顯發而變化出數、像和器等;天地萬物的生成變化是按照「先天象數」圖式展開的;人類社會是退化發展的,歷經「皇、帝、王、霸」四個時期,一代不如一代。邵雍科舉不第之後隱居,冬不爐夏不煽,每日誦讀《周易》十遍,得以慧眼看人生,真眼看歷史,翻閱人和社會在暗物質宇宙裡的劇本。此後他拒絕做官,用卜卦形式揚名,留下梅花詩十首預言從宋朝到法輪功傳出的歷史,折射理學載道的神奇。
張載(世稱橫渠先生),周敦頤和邵雍同時代人,北宋五子之三。自述其志:「為天地立心,為民生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張載論太虛:「太虛即氣」,「升降飛揚,未嘗止息」,萬物產生;「一物兩體,氣也」,「有兩則有一」和「若一則有兩」,「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解」;人和萬物都是天地所生,仁與孝是「天地之性」,並非後天的「氣質之性」;人的知識有「見聞之知」和「德性之知」兩類,「見聞之知,乃物交而知,非德性所知。德性所知,不萌於見聞」。張載論太虛和氣,可不是國寨哲學教科書解讀的什麼古代唯物主義,應當屬於理學「格物致知」學說中的「格物」之學,要引儒生由物理入天理,屬理學先驅。
宋朝理學正式從二程(程顥和程頤)開始。二程為親兄弟,以周敦頤為師。二程所說的「理」,總攝天地萬物並存在於一切事物之中,放到這個高度的目的是告訴儒生:倫理道德的綱常是天理,違背不得。在二程看來,遵守仁義禮智忠孝的道德準則,不僅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而且是老天爺給世人定的理。「理」,先秦儒家早就簡述過,周、邵、張三子較多地說過。但把「理」確立為宇宙之「天理」,作為理學的核心概念,卻是二程開始的。國寨學者所謂理學是「以理為最高本體的唯心論體系」的論述,是在對中華「學說美婦」進行姦屍。二程的子學含有哲學概念和思想,但並非哲學,不能納入哲學體系去解讀。硬這樣做,那就是在窒息中華儒學美婦人並將她放入西方哲學的棺材裡,操「唯心論」政治棍棒代中共行淫。我們不能接這根棍棒,應當還理學美婦人的活樣子。
程顥和程頤主張「格物致知」是在指導儒生通過認識物體的理(格物),認識到仁義禮智忠孝等人性其實就是「天理」(致知)。由此可知,二程的理學是正見德學,是古代正人君子和國家君王正統教育的家學和國學:教人做好人、好官。程顥(明道先生),傳下美言:「良知乃出於天,故明心可見性」,主張「識仁」而以「誠敬」存之和身體力行從生活中去驗證;程頤(伊川先生),傳下佳語:「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主張專一勤奮地修誠,窮究事物之理而知上天之理。顯而易見,二程的理學是新的儒家學問,是啟智益善培育君子的新學問。
宋朝推行這個作為正道學問沒有錯。然而,君子不是學出來的,而是修出來的(不是修煉,是修養)。先秦時代和西漢前期,儒家周遊列國和著書講學,並有道家、法家、墨家、雜家競爭制衡,過程中文質彬彬和儒雅溫和的涵養就修出來了,同時也證實了性命(天賦人之社會道德本性和歷史使命)的真理。所以漢武帝以後儒學為國學(教育),推廣六經,從表象上看是君王統一思想的做法,深入分析能體悟到一種天意:肯定儒家從春秋到西漢前期400年的性命學修養。問題也就這樣出現了。當官府設太學和民間辦書院獨講儒學(以妖言排斥其他之學)時,講學的官只能是儒生充當,教科書只能是儒家經典,授課老師只能是名儒,畢業生進入政府做官……不如此儒學無法成為官學。可是如此成為官學的儒學,也就日漸喪失了培育君子儒(文士道)的修養意義,而逐漸轉向為培育士大夫(儒官)的講學意義——老師講儒經,學生學儒經,學成有官做。這樣,是不是具有君子儒的仁義道德修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學過沒有、會不會講、考官和皇帝是不是OK。由此可知,理學是個好東西,可是學出了多少個君子? 缺乏修煉內涵,「存天理,滅人欲」的教誨能遏制住「七情六慾萬歲」的世俗盼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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