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辦事」,這樣淺白的四個字或許就是吳德恆成功的基本要訣呢。他可以把世運由兩個人的小店發展成有七家分號、七十位全職員工、年營業額五千萬加幣的大機構,所憑藉的,無非是一個「心」字。
世運旅遊公司的運營總部位於甘比(Cambie)街,推門進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組擺在陳列櫃上的木製帆船模型。旅遊行業求得是順風順水,一帆風順。
側轉過來,牆上掛著一幅碩大的美女圖。經過世運老闆吳德恆先生的一番解釋,卻原來那美女不是畫的,而是繡的。我不禁趨身端詳再端詳:細密的針腳,多變的色彩,整幅繡下來,要耗去多少時間心思。看者若不知是繡,便「徒勞」了,白白掩沒了好手藝。
可轉念之,平常日子埋藏著諸如此類的機巧,待靈犀一現,察覺到蘊藉的心思,於發現者也是一項賞心事。
吳德恆是個有心人,辦公室中的飾物都是他從世界各地尋來的。手工製作的木船是泰國的;繡畫則出自越南;還有雲南的銅雕、扎染……他的收藏尤以字畫為多,別的旅遊公司愛貼宣傳景點線路的招貼畫,世運的牆上挂的是油畫。「所以世運不像是一家旅遊公司,倒像是文化公司」,我說。吳先生接得很快:「旅遊本身就是文化。」
吳德恆事事強調用心,辦公室的各個角落都掛著用不同字體寫成的「用心辦事」四個字,那是他的賢內助——國學功底深厚的吳太太的手筆。他說「用心辦事」是對每個世運員工的要求,它的涵義不止是做事專心,更意味著肯花心思,對客人也要有心,這是做服務業必須具備的。
「用心辦事」,這樣淺白的四個字或許就是吳德恆成功的基本要訣呢。他可以把世運由兩個人的小店發展成有七家分號、七十位全職員工、年營業額五千萬加幣的大機構,所憑藉的,無非是一個「心」字。
用心尋覓機會
吳德恆因自小在香港就讀國語學校而說得一口標準國語。受朋友的影響,青年時代他的思想有點「左」,嚮往大陸,想做社工。七十年代初,他是香港學運的積極參與者和組織者,對社會抱有沈重的使命感。在浸會大學社會系畢業後,種種因緣卻把他引入旅遊業,1979年,吳德恆和兩個朋友合作開辦香港「世運」。
他以香港為中樞,將其他國家的遊客向內地「傳輸」。精準的定位讓香港世運迅速發展,比當時的「中旅」、「國旅」等內地窗口公司紅火得多。
藉著職業的便利,吳德恆見多識廣,足跡遍及世界,移民溫哥華是他反覆比較精挑細選的結果。1988年,他創辦了加拿大「世運」,辦公室設在溫哥華downtown的Burrad街上。最初加拿大「世運」不過是香港「世運」業務的延伸,業務核心是在主流市場推廣亞洲旅行,也就是把旅遊產品「批發」給洋人公司。
當時吳德恆沒有「扎根」的打算,生活重心還在香港,因此前三年加拿大世運業績平平。1991年,吳德恆決意改變,要化被動為主動,把辦公室由downtown搬到Cambie街,增加了人手和投入,既做「批發」,也自己打廣告組團做「零售」,生意開始步入軌道。
吳德恆淡定中有一種氣魄,他認定世運要做市場開拓的領軍者,雖然做leader付出的多,風險大,但是收益也非其他follower可比。為人低調隨和的他在決策時卻有著超人的膽略,幾次業務的突破都是在危機中找到商機。
1993年,列治文市八佰伴開張,哄動一時。世運拿下最顯眼的鋪頭,就在商廈一進門的左手邊上,成為第一個「進駐」的商家。
1998年本拿比市麗晶廣場開業,世運也是先行一步,但是因為商廈一時沒旺起來,吳德恆做了「開荒牛」,第三年才轉虧為盈。
2001年發生了「九一一」,旅遊業一片慘淡,但是吳德恆判斷這只是一次突發事件,不是經濟層面的掉頭,低靡過後還是好景,剛好Matrotown Mall裡一家旅遊公司倒閉,世運抓住機會以高價租到一間7500平呎的鋪子,又投入十幾萬元裝修費大事裝潢。把旅遊公司裝扮得這麼體面,也是罕見。
2003年非典橫行,旅遊業是重災區,吳德恆逆市而上,在列治文市時代坊開了第五家分店,重金求得好位置,十五萬元裝修,弄得漂漂亮亮。
2005年吳德恆看中了高貴林中心華洋雜處的優勢,沒有條件創造條件地「擠」了進去,在顯要位置「圈」出一個臨時鋪位(kiosk),請專人設計活動性「牆壁」。雖然不是封閉鋪位,空間也比較跼促,但「牆壁」打開,公共的空間也為他所用,反而討了「便宜」。這家分支為世運帶來不少主流生意。
2006年,世運繼續「東進」,在素裡市的Central City開了第七間分號。
一路擴張,吳德恆的經驗是:一,一定要進大Mall,不怕貴;二,location至關重要,要把店建在能帶旺客流的好鄰居隔壁;三,懂得危機中尋找商機。
至於佈陣的原則,在有市場的地方不怕「自己打自己」,時代坊分店開張並沒影響八佰伴分店的生意,反而是加大市場分額;另一方面也要開闢新空間,向主流社會滲透。
用心「攏絡」員工
吳德恆強調公司穩步發展一定要有好的team。他說加拿大旅遊方面的人才並不豐裕,創業的初始階段他主要依靠香港移民,因為他們有做服務行業的經驗,水準也比較到位。以他們為骨幹,不斷吸收新血,才使一個team保有活力。他說,旅遊行業是一個非常容易複製的行業,所以競爭很大。你今天推出一個新產品,明天就有人跟風。
做領頭人不易,要做得穩做得紮實,關鍵在人才。怎樣留得住人,吳德恆認為首先公司要是一片好的土壤,員工好比植物,需要好的土壤滋養,也不怕其他公司挖角;其次,公司提供的待遇也要夠吸引;再有,經營方面要透明,讓員工知道公司的盈利點在什麼地方,誰對公司貢獻大誰心裏清楚,讓員工有成就感和動力。
加拿大的勞資關係比香港複雜得多,因此在人的管理上吳德恆用的心思越來越多,他說,要多解釋,多溝通,這樣才能良性互動。
世運的規模絕對稱得上是業界翹楚,加拿大西部少數族裔經營的旅行社無出其右。但是可以感覺得到,吳德恆的心思還是在動,惡化的業界競爭正使旅遊行業的利潤率下滑,某些同業的諸如「零團費」的招術又給經營增加難度,「往低了踩」似乎是華人做市場的難以避免的陷阱,如何抵抗營業額增加但利潤額降低的趨勢,讓吳德恆最費心思。他也希望業者自律,如能成立相關機構進行監控是最好不過,但似乎不大可能。那麼世運所能做到的就是獨善其身,公司的方展要以利潤為導向,吸引主流客源是未來業務的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