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的大年三十是1月29日,我和妻子在日本住,為了和在上海讀初中與小學的兩個女兒團聚,和和美美地過年,就早早地訂下了21日晚上由東京飛上海的往返機票。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偏偏當日關東地區滿天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天,至傍晚已是大雪封門,但見窗外山舞銀蛇,樹披素裹,屋頂白裝,路積白雪已盈尺有餘。更倒霉的還在後頭——臨走時門鎖壞了,任你急得額頭滲汗,怎麼也鎖不死,下面的鐵栓轉不出來。平時蠻好用的東西,這時候偏不聽話,可是飛機是不會等人的啊!
鎖不得轉,可人要轉。算了,我只好把門關上,帶上行李還帶著擔心,就去成田機場了。
人回了中國,心還掛念日本未鎖的家門。雖無家財萬貫,但妻子也還有幾件金銀首飾,我還有好些書與畫呀!我急中生智,在上海給我居住的我孫子市警察署長寫了封信,說家門沒鎖,請他們注意一下云云,因我要在2月10日才能回日本。
轉眼到了2月10日,我在回日本的飛機上想,萬一丟掉了舊財,再買新的。吐故納新,天理如此。我1987年來日本留學時,不就是一個箱子一個提包嗎,當時身上只有4000港元退職金,還交了2000港元給保證人辦留學手續。
下午4時要抵家門,臨到門口竟然心中忐忑。遠遠望去,卻看到自家門前站有一位日本警察,頭戴大蓋帽,身佩警棍,在為我家站崗。
「回來了啊?」警官笑嘻嘻地說,「沒有什麼異常。」
「謝謝,謝謝!」我妻子忙說。我因拿行李特多,走在後面,只看見警官回去的身影。
到信箱裡一看,有不少日本我孫子市警察署的巡邏卡片,上面簽了名或蓋了印,註明幾日幾點幾人來站崗巡邏,如2月4日21時40分是警官高田、佐佐木來查看,8日卡上是凌晨3時47分,警官熊谷、佐佐木、高田3人來巡察,上面印有「空巢被害多發,御注意!」
東我孫子駐在所的石川警官就來得更多,卡片記錄「異狀沒有」,「特異事項沒有」……看到這麼多卡片,我好像看到了警官們為保一方太平所費的心血!
太太催我趕快寫封感謝信,我寫完寄走後,感到意猶未盡,就又在一張千年壽紙上,用行書寫了「謝警護家衛市安民」的條幅,題上小字,鈐上印章,直接到駐在所送給了石川警官。
石川說:「這是我應該做的。警察駐在所離你家也就100多米遠,而我還有兩個月就要退休了,鄰居要是出事了,真是不好交代!故特別上心。」
我看到他,不比我大幾歲,卻滿臉的皺紋,那可都是夜不能眠、睡不安枕的明證哪!我叫妻子按下快門,留下了這張照片(如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