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透明威懾之國安電話
2006年9月28日,歐洲大陸時間下午一點鐘,我正在瑞典西部的湖濱小城卡爾斯塔德(KARLSTAD)一西餐館用餐,兜中的手機鈴聲大作。
一男子用柳州話說:我是柳州國家安全局的小郭,今天我們又去看望了你媽,她老人家身體蠻好,你家裡一切正常。
平頭:謝謝你們的再次「關照」。小郭,聽你的口音像是柳鐵子弟,能否告訴我你的全名?
小郭:我叫郭彥,彥就是顔色的顔字去掉右邊那個「頁」字的彥。叫我小郭好啦,你是大哥佬。
平頭:哦,郭彥,幸會幸會。再次謝謝你們代我盡「孝道」!
郭彥:不用客氣。今年什麼時候回柳州探親?到時候打個招
呼,我們好招待。
平頭:現在還說不准,不過回去前我會通知你的。哦,你的電話號碼是……?
郭彥:我的手機號碼是13807728484。(然後裝作不經意地)上次那個記者後來有什麼下文?
平頭:(裝傻充楞)你指哪個記者?
郭彥:匈牙利那個呀。
平頭:哦,你說的是李震啊!你放心,過段時間會有很大動靜的。
郭彥:(迫不及待)哪方面的動靜?
平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耐心等著,你的同行師兄李震會成為新聞人物的!
郭彥:(矢口否認)我可不認識他,他不是我們系統的……
平頭:照你的說法,那李震是總參二部的囉!
郭彥:不是,不是,都不是……(忙撂下電話)
在此之前一天(9月27日),我那久臥病榻的姑姑在柳州逝世。在她病重期間我不能回去探望,在她撒手人寰之時,我不能飛回柳州奔喪,咫尺天涯不可逾,從此生死兩茫茫。天人永隔,錐心之痛,莫過於此!
再則,我那八十老母已進入風燭殘年,在她有生之年,我不能回去盡孝,我們至死愛戀的,近在咫尺和遠在天涯的親人,我們終將一一告別,甚至並沒有機會告別,某個意外,命運無常的手,輕而易舉就把我們分開,再加上人為的阻隔……
人生最大的憾恨莫過於「子欲孝而親不在」。中國的民衆何時能免於恐懼的自由?海外的流亡人士何時能自由的回國盡孝、奔喪?——這才是中共構建「和諧社會」的當下必須直面的試金石!
看官也許一頭霧水:國安為什麼給平頭去電話?國安為何去平頭家探望他母親?為什麼平頭不能回國奔喪?記者李震何許人也?為什麼他將會成為新聞人物?
看官莫急,一切源自今年五月份民運柏林大會一份文革秘檔的傳奇。李震何方神聖,為什麼他將會成為新聞人物,且聽俺從頭道來。
第一回柏林大會之躲鬼躲進廟
六月上旬,世界盃足球賽在德國拉開戰幕,32支國家隊捉對廝殺,爭奪大力神杯。而五月中旬的柏林,「樹欲靜而風不止」,已感覺到詭異的臨戰氣氛,不過是在另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五月十五至十九日,首屆「全球支援中國和亞洲民主化大會」在柏林召開(下稱「柏林大會」)。
這是中國海外民運在1989年興盛,隨後走入低谷,沉寂了十年後首次舉辦的全球性研討會,也是近年來海外民運人士規模最大的集會,大約200名來自全世界二十多個國家和地區的政要、中國及亞洲問題專家、民運人士以及人權團體、信仰團體和少數民族代表參加了大會,針對文革、人權及兩岸關係進行了為期五天的討論。
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樹大招風,中共對柏林大會不敢懈怠,國安部門派出各路探子到會蒐集情報也屬正常。
平頭我躬逢其盛有幸親歷柏林大會,被「共特」盯上,並承蒙「共特」對我的文革稿件上下其手,純屬偶然。其中的戲劇性過程曲折,情節跌宕起伏,諜影幢幢,一驚一咋,以及事後的恐嚇電話,同道背後射出的暗箭等等,宛如歐洲版的「無間道」。
話說五月十四日,我揣著厚厚一疊文革文稿,飛赴柏林,參加文革四十週年研討會。當晚下榻大會安排的Parkinn酒店2703號雙人間。這是前東德的國賓館,位於柏林市中心的電視塔旁。
推門入房,房內已躺著一小夥子。他起身自我介紹,他來自匈牙利布達佩斯,專程來採訪柏林大會。彼此交換了名片,其名片銜頭:歐洲中華時報總編、全球華人作家協會理事、李震。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三十多歲,身高約1米76,方臉黑麵,頭大頸粗,虎背熊腰,體壯如牛,給人傻大黑粗的印象。(以後發生的一切,證實了這一點)。
接下來的閒聊中,李自稱是西安人,在北京讀大學,後到匈牙利發展。
次日(15日)柏林大會開幕。會場上李震的表現著實讓人刮目相看:他十分熟練地手持尼康D100專業數碼相機,對主席台上和台下就座的著名民運人士、各國國會議員、新疆、西藏、內蒙古等少數民族代表,狂拍不已,一會特寫定格,一會會場遠推。有一次(17日)會場休息,我和魏京生等幾個民運朋友,在休息廳閑侃,李震也不避嫌,猴急得如獵人見了獵物般的瞳孔放光,將鏡頭對準老魏,哢嚓哢嚓就是五張不同角度的特寫。
而當其他媒體如新唐人、大紀元的鏡頭掃過其面時,他都職業性習慣地用手遮面,鄙人作為從事新聞行業的老記者看得雪樣分明,直嘆後生可畏。
還有一細節,於此不可不提:柏林大會開幕,會間休息,李震有意識邀我在大會橫幅下合影留念。此舉頗具象征意義——猶如兩個重量級拳擊手比賽前禮貌地擊手、擁抱,然後大打出手,飽以老拳,大戰十二回合,分出高下,看誰先倒在地下!
平頭不才,平常就喜看福爾摩斯、阿加莎.克里斯蒂之類的偵探推理小說,遇事愛琢磨。
此人來者不善,我得打醒精神,提高警惕。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況且我的背包中那疊文稿非同尋常,單表題目就夠震撼的:《廣西「反共救國團」冤案始末——文革秘檔揭密》。這是一份根據中共內部機密文檔《廣西文革大事記》整理而成,揭露韋國清為首的廣西當局,屠殺十多萬之衆「四.二二」造反派真相的文稿。
接下來兩天,正因為我的過分小心警惕的舉動,出入房間、餐廳、會場,甚至在房間上廁所,我總是包不離手,引起了李震那廝的注意和懷疑:到底包裡有啥名堂,值得如此藏著掖著?
古人云: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何況我躲鬼躲進廟——與「共特」同處一室。
如今「共特」惦記上平頭我,等待那總有一天,會有只肥兔自己撞死在老槐樹下。嘿嘿,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
第二回掩耳盜鈴之冷手撿個熱煎堆
百密難有一疏。
5月16日,李震說其女友陳焰從匈牙利過來,他另外開一間房與女友溫存廝混。現在回想,他是欲擒故縱,使我放鬆警惕,趁機下手。
「共特」深諳「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個中三昧,效法共黨當年地下工作者,與其女友幽居於密室,過了幾天耳鬢廝磨、香澤微聞、零距離接觸親密無間的神仙日子。真是「磨刀不誤砍柴工」,不僅「雙規」(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蒐集民運情報),還玩「三陪」(陪吃、陪住、陪玩),與時俱進呀!以前耳聞國安腐敗,這次親眼所見,始信!(後從其情婦陳焰處證實,李震果然是有婦之夫,此是後話,按下不表)。
花開兩朵,單表一枝。
是夜,我空房獨處,這幾天腦中繃緊的「階級鬥爭」那根弦,不覺鬆弛下來,一宿無話。
次日醒來,東方已顯魚肚白。
李震還沒回來,由於這天(17日)大會要轉移會場,另換一家酒店,意味著從此不會再與「共特」同處一室,心裏一陣輕鬆。吃早飯時,竟破天荒沒帶背包去餐廳。當時還心想「共特」不至於愚蠢到偷我的文稿吧,那豈不是暴露了他自己?!而餐廳人多手雜,在那裡丟了包更難找了。
事實證明,我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低估了「共特」對文革研究「嚴防死守」的決心。哪有貓聞到魚腥而不偷吃的道理?
果然,二十分鐘後我返回2703號房,李震已在房間內,見我推門而入,他略顯慌張,匆匆說「馬上要集合了,我得去退房」。就一溜煙衝出門外。
我仍沒警覺,還傻不愣登地在房內抽了一枝煙,然後才拉開背包的拉鏈一看,才驚覺那疊厚厚的文稿連同A4規格套裝的大信封已不翼而飛!
我暗暗叫苦不疊:黑,真他媽的黑!南山燒過炭,北山挖過煤——李震那廝皮黑心更黑!
待我衝出房門到樓道上下找,哪裡還有那廝的蹤影。(後來證實周圍還住有他的同夥,文稿已轉移。)
由此,他也犯了一個低級弱智的錯誤:悉數將文稿席捲而走,而不動包內的金錢,目標明確,徹底暴露了「共特」立功心切,利令智昏的嘴臉,同時也暴露了其國安「共特」的身份。
現在可以用電影蒙太奇的手法推理重播李震竊取文革稿件的過程:
推門見房內無人,而平頭平常不離手的背包就在床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天助我也!拉開拉鏈,見一沒封口的A4大信封,抽出文稿一看標題,極其震撼:《廣西「反共救國團」冤案始末——文革秘檔揭密》。心中一陣狂喜,如獲至寶,立功受獎的機會終於來了——這無異於「冷手撿個熱煎堆」!
在時間緊(不知我何時返回),任務急(稿件太厚,40多頁,太多,來不及拍照、複印)。拿還是不拿?這的確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也許,我們這位主人翁當時腦海中還迴盪著某位情報首長的話外音:「絕不可讓境外敵對勢力掌握文革研究的話語權」!
想到此,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好比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焉有不通吃的道理?於是,冒險一搏,想都不細想,將文稿和信封連皮帶肉席捲而去。
李震犯了個致命的錯誤。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他還專吃窩邊草,而且還犯了一個「偷吃不會抹嘴」的低級弱智錯誤。
儘管躲過被抓現場逮個正著一劫,但事後他的徹底暴露,連同他的情報小組其他同夥的曝光,以及滲透海外民運任務的前功盡棄,卻是他,包括他的後臺老闆始料不及的。
李震此舉純屬「丟了西瓜撿芝麻」 。#p#
第三回此地無銀之死馬當活馬醫
5月17日上午,組委會安排與會代表分乘兩輛大巴遊覽柏林牆,勃蘭登堡門等景點。
下午,大會換一新會場繼續開研討會。
我將文稿被偷竊之事告知與丹麥同來的廖新軍,並決定晚上入住新的酒店時,我們一道去查李震的行李箱。
老廖勸我說,如果李震偷了你的文稿,肯定是國安特工無疑,既是特務他肯定會有同夥配合將文稿轉移,而不會自己還收藏著罪證,等你去檢查。
此言不謬,但我不得已而為之,堅持試一把,死馬當活馬醫。晚上7點多,等李震和其女友陳焰入住酒店,我同老廖將其堵在243號房內。
我給了個對方下台階的理由:「今早我一個大信封的資料放在桌上,也許你匆忙中誤以為是自己的東西,而收在行李箱內了。」
李震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不慍不火,完全一副「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氣度,胸有成竹地將他的旅行箱、手提電腦袋翻個底朝天,末了,見我們還有疑慮,又很配合地主動將其女友的旅行箱也翻了個底朝天,絲毫不疾諱裡面的婦女用品和女士內衣褲,同時將酒店內床墊、床底、櫃子、抽屜也找了個遍。陳焰在一旁對李震罵罵咧咧,故做冤屈義憤填膺狀,整個過程我和老廖不置一詞,冷眼旁觀他倆的表演。
此舉就是為了息事寧人,不想讓事態擴大,使我們盡早死了那份心而怏怏走人。
李震的過分從容主動,不僅不能打消我的疑慮,反而落個「此地無銀」的嫌疑,證實了其有同夥已將文稿轉移。
當晚,我將文稿被偷竊之事通知了大會相關人員。與此同時,陳焰「惡人先告狀」——到盛雪(民陣副主席)那裡投訴我們檢查他們的行李,以示清白。(
第四回亡羊補牢之防守反擊
5月18日文革四十週年研討會。
我先找大會負責文宣的彭小明摸底,調查李震的來路。彭說以前並不認識李,對李的背景也不清楚。是李震自己主動要求來柏林大會採訪,並主動向彭小明(《新中國》雜誌主編)表示以後合作,他可以提供經費贊助民陣機關刊物《新中國》。
這份見面禮不可謂不大,尤其對於經費短缺的民陣來說,有如農夫久旱之望雲霓。李震誘之以財,此舉達到滲透並掌控民陣機關刊物,進而控制並影響民陣的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才是他親臨柏林大會的主要任務!
當我告知李震偷了我的文革稿件,是如假包換的國安特務時,彭小明嚇了一跳,心有餘悸地說以後要格外小心。
在會場上,彼此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都在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李震、陳焰開始還小心翼翼,一天下來,平安無事,見我沒任何動靜,若無其事的樣子,以為我有把柄在他手中,我就只有夾著尾巴做人、恥與人言的份,膽子越發大起來。
下午他倆見我,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地問我「找到資料沒有?」囂張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後來更肆無忌憚地利用共進早餐,會議休息喝咖啡等機會與少數民族代表,如西藏的Thondroob,新疆的迪裡夏提,內蒙的席海明和著名的民運人士拉關係套近乎。我與其同住2703房時,就看見李向迪裡夏提索要迪親筆手寫的地址、電話號碼、電郵信箱等和衆多其他民運人士的名片。
下午在會場外,《德國之聲》記者採訪我有關廣西文革大屠殺的真相。這期間李震在不遠處偷偷拍照,陳焰則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靠近偷聽採訪內容。
平頭還注意到,他倆分工明確:李震手握「胡蘿蔔」有意識接近民陣要人,如費良勇(主席)、潘永忠(秘書長)彭小明(理事)等,與他們關係熱烙;陳焰則主動以巧言恭維盛雪(副主席),做足了「追星族」崇拜「明星」狀。
這就更堅定了我當衆揭穿其國安特務面目的決心。亡羊補牢,猶未為晚,以免其他民運人士再深受其害。
李震惦記我的文稿時,我在明處,他在暗處。當他偷竊文稿得手之後,角色轉換,他在明處,我在暗處。開始惦記怎樣請君入瓮,使其當衆曝光。遂決定第二天(19日)柏林大會閉幕之日當衆揭露李震國安特務的真面目。
當場指證,「共特」勢必措手不及,亂了陣腳,收到敲山震虎之功效。慌亂中還會暴露其他特務同夥。
於是祭出「防守反擊」的殺手鐧,安排專人攝影、攝像,進行「人盯人」跟蹤監視拍攝。另外跟其他幾家媒體記者攝像先打招呼,到時蜂擁而上,讓其曝光。
幾個年過半百的老民運,一聽明天要當場指證「共特」,頓時血脈僨張,摩拳擦掌,兩眼放光,打醒十二分精神——都是蹲過中共牢獄、苦大仇深的主。
是夜策劃於密室,決策於蚊帳,如此這般,各司其職,安排妥當。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幾條民運雜牌老槍,明天即將PK國安貨真價實的特務。
嘿嘿,李震那廝別得意太早,高手過招,誰犯的錯誤少誰就可以笑到最後,笑得最好!
一番短兵相接、鬥智鬥勇地與國安「共特」過招,功效怎樣,勝負如何——「出水才看兩腿泥」哩!
第五回曝光「共特」之「5.19」事件
5月19日,是柏林大會的最後一天,我等業餘「反特」小組乘第一輛巴士先到會場布控準備。李震、陳焰則乘後面一輛巴士珊珊而來。
大會即將閉幕,千里搭涼棚,沒有不散的筵席。一直平安無事,眼看大功告成,「共特」李震、陳焰自我感覺特好,做著滿載而歸、勝利凱旋,等著上級首長論功行賞、加官晉級的美夢。他倆一路談笑風生,滿面春風親昵地手挽手進了會場,逕直往前面第三排右側的死角併肩就座。會場兩側桌子一溜排開,呈鐵桶陣形,此舉無異於焗頭進竈!負責監控他們的幾個民運人士,以扇形圍堵就座。
上午,文革四十週年研討會,主持是仲維光先生。我坐在第一排,先與他打了招呼,給我發言的機會。
首先演講的嘉賓是袁紅冰先生,其演講的題目「文革──仍被封閉在鐵鑄墓穴中的罪惡」
接著依次演講的是焦國標、蔡崇國、黃元璋。輪到我步上講臺發言時,我緊扣袁紅冰先生的演講主題,強調在文革四十週年之際,中共現政權再次強制剝奪國人的知情權和發言權,為了將那段最殘暴最瘋狂的罪惡歷史打入禁宮,中宣部發出「嚴防死守」的指令,全力封殺國內任何關於文革的言論和活動。
中共官方之所以如此害怕,是因為他們深知東歐共產政權的垮臺,正是從歷史解密開始的,重新評價歷史事件和人物,勢必瓦解極權統治的基石。為此,中共吸取教訓,把對歷史的解釋權牢牢地壟斷起來,設置重重禁區,製造整個民族的集體失憶症。
他們還聲稱,「絕不可讓境外敵對勢力掌握文革研究的話語權」。
說到此,我話鋒一轉,「中共不僅在國內封殺一切文革資訊,‘共特’也把黑手伸到海外,伸到我們這個會場」。
以我為例,扼要介紹我的文革稿件被同居一室的「共特」偷竊的經過。末了,我提高音調,「對這個國安‘共特’大家說要不要當眾給他曝光?」
全場已是群情激憤,大家異口同聲「要」!
二百多人擠滿了台下,急切地張嘴瞪眼,翹首盼著我說出「共特」的名字,再爆一個滿堂彩。
我掏出李震的名片,念其頭銜:匈牙利布達佩斯,歐洲中華時報總編,世界華人作家協會理事……「李震」兩字還沒念出口,李震那廝已在座位上高舉右手,示意我講的是他。他不舉手也枉然,早已事先守候一旁的眾多媒體記者、民運人士虎視眈眈,躍躍欲試,將李震圍成一團,就等我念名片為號,他們動如脫兔!
頓時,各媒體記者和民運人士的無數鏡頭對準李震和其女友陳焰一陣狂拍猛攝。正應了「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老話,紙畢竟包不住火,自己幹過的勾當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平頭在主席臺前,也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老掉牙尼康F70相機,不緊不慢地對準李震那廝調焦、定格、閃光、拍攝,氣得他吹鬍子瞪眼卻又不敢當場發作!
似乎是「平地起驚雷」,彷彿「柔水生海嘯」,轉眼之間,會場一片嘩然,掀起波瀾。
應該承認,李震心理素質極佳,處亂而不驚,以不變應萬變,任憑風浪起,我自歸然不動,一言不發,做出「我比竇娥還冤」狀,顯示的確受過良好的特務心理訓練。只是後來一出「假作真時真亦假」的插曲,他才徹底亂了陣腳,現出原形!
同時會場上對國內民眾網上直播會議過程,第一時間將這一幕「抓特務」的戲劇性場面,有畫面、聲音、文字,圖文並茂地傳播出去。
網路的影響無遠弗屆,關注柏林大會的國安部門也第一時間知道李震被平頭我當眾曝光,只是鞭長莫及,徒喚奈何!
坐在主席台上的袁紅冰,掏出李震的名片問我,「是不是就是他?」,我點頭肯定「就是他!」。
* 假作真時真亦假
當眾多媒體記者和民運人士蜂擁上前,對李震、陳焰拍照時,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會場上有幾位手持「掌中寶」家用攝像機的神秘人士不為所動,只是在原座位上拍攝其他記者和會場上的動靜。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些神秘人士的一舉一動又都被在會場後面的游動的民運人士用攝像機一一收錄。在一片閃光燈和電視鏡頭的聚焦下,李震和陳焰表情尷尬,呆若木雞,不知所措,亂了方寸。
陳焰這時跑出會場找民陣副主席「申訴」,「惡人先告狀」,並故作冤屈地要求報警!。
我跟在後面,看穿了她虛張聲勢的伎倆,贊成說:「我同意報警。最好找德國憲法保安局報案」。
一聽動真格,她則心懷鬼胎、做賊心虛的不置可否,不再吱聲。
俄傾,陳焰回到座位,故作姿態地高聲對李說「我已報警」。意思讓眾人知道他們有理不怕。
沒料到李震信以為真。心中有鬼,真以為德國警察馬上就到,慌忙將手中的尼康D100數碼相機刪除敏感照片,企圖銷毀罪證。
都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老民運的眼睛更加賊亮,說時遲,那時快,坐在後面一直監視李震的民運人士S立即予以制止:「你怎麼能刪除證據呢?等警察來了再說!」。
這一幕將李震做賊心虛的特務嘴臉暴露無遺。沒想到,陳焰成了壓倒李震的最後一根稻草!
「假作真時真亦假」!如果他們清白,為何不敢真報警?陳焰為何謊稱報警以壯形色?李震為何聞訊慌忙企圖消滅罪證?相機裡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照片?
那一瞬間,李、陳猶如赤裸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四週全是民運人士憤怒鄙夷的眼睛,當時他倆真是「掩面含羞」,恨不得地上有條裂縫鑽進去。
會場又是一陣騷動,如果說大家剛開始還只是懷疑,那麼李震的舉動已證實了他特務的身份。
國安就在身邊!人們震驚之餘,人人自危後怕。紛紛交頭接耳,相互關照看管好自己的東西。
主席台上,主持人說了一通「特務」也有人權之類的話,決定給李震兩分鐘陳述。
這時李坐到會場前排左側的位子上等著上臺陳述,其同夥陳焰慌亂中遞上一個陳述提綱,在眾人面前露了怯。
* 方寸大亂昏招疊出
由於事發突然,打了現場「共特」一個措手不及,使他們舉止失措,方寸大亂,進退失據,缺乏應對之策,昏招疊出。
單靠一個女將陳焰居中上竄下跳,漏洞百出,頻露馬腳。唉,這對國安「情侶檔」的表現實在「可圈可點」,不知她在情報學上太「白痴」,還是慌中出亂其舉動實在犯了一個情報員的大忌!(後來她自稱是學情報管理專業的)。
慌亂中還是那位陳焰,從會場外衝入會場,向最後一排中間靠過道坐著的一個身著黑西服的,臉上有一顆痣的中年男子請示:「怎麼辦?他們不讓李震陳述!」──這對於特工來說又犯了一個低級錯誤。
正所謂「敲山震虎,現出原形」。他們沒想到我正站在其身後,聽得一清二楚,並示意暗中攝像的民運朋友拍攝。
那中年男子(五十多歲,看來是他們的頭)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邊右手持「掌中寶」攝像機在拍攝,一邊不露聲色地輕擺左手命令道:「趕快離開,不要在我這裡停留!」。
這一切過程,全被暗中跟蹤拍攝陳焰的民運人士盡收攝像機裡。
順便值得一提的是,那身著黑西服,臉上有一顆痣的中年男子,就是在中午大會即將結束,公然高聲叫嚷:把日本議員北井捐的歐元退還給他!企圖挑起民運隊伍中民族主義情緒,轉移會場內關注國安特務視線的攪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