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著名的禽流感獵手,香港大學醫學院管軼教授及其合作者美國科學院院士韋伯斯特等人,上月底在《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聯合發表題為"中國H5N1流感變異株的出現及流行"的文章,指出一種新的"福建型H5N1流感病毒"已在中國家禽中出現,目前在華南幾乎所有家禽爆發的流感以及一些人類的病例都是福建型流感病毒所造成;此外,在香港、寮國、馬來西亞以及泰國發現的流感,也是以福建型流感為主。中國廣泛使用的疫苗對該病毒沒有保護作用。
中國政府對這一報導極為惱火。官方立即作出反應。中國首席獸醫官、農業部獸醫局局長賈幼陵星期五在北京的各國記者面前嚴厲反駁了這項研究結果。他說:"根本不存在新的變異福建病毒,文中所謂東南亞國家禽流感疫情是我國疫情引發的以及將在世界範圍內發生第三次流感大流行的說法沒有任何依據。"
與此同時,中國國家禽流感參考實驗室主任陳化蘭也指出,有關的發現"缺乏科學證據",英文《中國日報》引述陳化蘭說,所謂的福建型流感病毒並不是流感病毒的新變異。
對比一下管軼和中國農業部的說法也許可以看出點什麼。
管軼團隊的研究人員去年7月至今年6月於南部6個家禽市場,蒐集了53,220個家禽樣本,當中1294個感染H5N1型禽流感病毒,在390個已排列的禽流感病毒基因中,屬於類福建型病毒基因佔68%,達到266個。
賈幼陵在記者會上說,有關文章的作者沒有一個人現場採集過病毒、研究是通過不正當的手段獲得了病毒、根據中國的法律,沒有獸醫主管部門的許可,任何人不得隨意採取家禽的樣品。賈強調福建、廣東、廣西、湖南、雲南、貴州等六地的主管部門沒有接到過管軼採樣的申請。
管軼的研究,有樣本,有基因排序,經過同行審閱,發表在很有聲望的《美國科學院學報》上,是一篇標準的科學論文。相比較而言,賈幼陵的說法更具有政治性。他的指控其實說的是,你拿了我獨家控制的資源,因而不算數。這不像是科學爭論,更像是政治上打棍子。賈幼陵說管軼取得樣本是非法的,而這個"法律",如果農業部的通知也可以演算法律的話,就是為了不讓管軼這樣的非御用科學家得到樣本而制定的。至於陳化蘭關於管軼的發現"缺乏科學證據"的說法,其實很簡單,陳也算是個科學家,發表你的"科學證據"不就行了嗎?
賈幼陵"根本不存在新的變異福建病毒"和陳化蘭"所謂的福建型流感病毒並不是流感病毒的新變異"的說法還有一種解釋,就是,福建型病毒根本就不是新病毒,早已在中國流行很久了。按照賈幼陵自己的說法,管軼報告所指的福建型禽流感病毒的基因排列,其實是2004年2月內地湖南已出現的病毒。如果這種說法屬實,那正好證明國際上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就是中共長期以來蓄意隱瞞禽流感的疫情。
農業部在乎的似乎不是如何進行相關研究來追蹤、預防和控制疾病,而是誰來控制流行病的研究和發布的權力。對上一次管軼教授發表的研究報告,農業部的反應是發布了一個規定,不許中共官方以外的任何人進行流感研究。同時查封了管軼在汕頭的流感研究中心。
對於中共來說,這個世界使他不舒服的事實在太多了,連禽流感病毒冠名以"福建"也是帶有"敵意"的。其實病毒或疾病的命名並不表示"階級敵人忘我之心不死"。已經證明也是禽流感的1918年的大流感,被人叫做"西班牙"流感,並不是因為從西班牙起源,也不是因為西班牙最嚴重,而是當時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交戰各國不同程度的實行新聞審查制度,流感的消息被封鎖。而西班牙當時沒有參戰,沒有新聞封鎖,流感的消息報導出來了。好像也沒有聽說西班牙政府和人民進行過抗議或要求"正名"的。不知道為什麼中共領導人會把流感起源於中國的說法看成是對社會主義制度的誣蔑和對中共統治的威脅。
中共的反應是在中共極力推薦的香港前衛生署長陳馮富珍得到世界衛生組織總幹事職位後的第二天作出的。現在的問題,恐怕還不是陳馮富珍所說的"如果必要,我會要求中國公開防疫衛生資訊",而是中共在多大程度上利用這個位置操縱世界衛生組織。既然中共可以強力干涉香港大學科學家與美國科學家所做的純科學研究,為什麼不會干預自己千方百計拉票推出的世衛總幹事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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