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做新聞工作，接觸了大量的來西方通訊社的第一手新聞資料。在這行做的越久，越發現現代中國和西方的差異很大，觀念、行為舉止、信仰、言談，似乎方方面面都透著老大的不同，我不願意說是文化差異，因為現代中國，經歷了共產主義的一番折騰後，很難說還有什麼傳統文化的精髓。雖然山水依舊，已不是舊時人，連山水，在戰天鬥地和資源開發中也很難說是舊時的了，經常回國觀光的人常說的是國內變化太大了，我理解的意思是更繁華了，也更讓人認不出來了，從傳統、人文的角度來看不一定是件好事。
我游弋於中西新聞之間，又生活在一個國際大都市，消息來源豐富，感觸頗多：國家也像一個人一樣，有各種各樣的性格，背後都有一個五味俱全的故事。整個世界又像一個社區、一個大雜院，每個個體的人日子過的有好有壞，命運有起有落，也有三五知己結為一小團體，常來常往；有獨善其身者；也有黑幫混飯者；竟也有警察維持秩序，而中國攜13億聰明、勤勞的中國人，在其中也演繹著一個有時招人恨，有時也賺人眼淚的故事，頗值得玩味。遂隨意為文，估妄寫之，讀者估妄讀之，最大的願望是供君茶餘飯後一談資耳。
二 人心都是肉長的
前些天做一篇關於巴勒斯坦立國草案全民公投的新聞，（一些被以色列監禁的巴勒斯坦各派領袖起草了一個立國草案，要和以色列並立而存，又被稱為囚犯文件，巴勒斯坦總統提議對次進行全民公投表決）其中的幾句話頗令我惻然：幾百多名從來不拋頭露面的伊斯蘭婦女遊行支持立國公投。可想而知，這些婦女肯定都有丈夫、兒子、兄弟、親友在連年的和以色列的戰事中喪生或受傷，飽受離亂和悲痛。據說巴勒斯坦已經有兩代人都是在難民營長大的，人民普遍營養不良。
有一句民諺說：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民。
唐朝的杜甫也說過：「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做新聞的過程中我常為那些飽經戰亂、獨裁、軍閥之苦的國家而感到傷心，就像一個人一樣，別人都在優哉游哉的過日子，他們卻東奔西突，焦頭爛額。有的因為和鄰居的關係鬧的不可開交，甚至兵戎相見，以色列、巴勒斯坦、印度、巴基斯坦等國是也；有的家生逆子，乖戾剛愎，一意孤行，上躥下跳，鬧的家業蕭條，鄰里反目，伊朗、北朝鮮、前伊拉克等各種形式的獨裁國家是也；或被擁有武力，強佔此山為王的草寇所挾持，燒殺搶掠，一些陷入內亂衝突的非洲國家是也。
國家，國如家，國是大家的家，家長是誰，人品如何就很重要了。
忽然想起一段歷史故事，說的是周王朝的奠基人古公亶父的事情。
古公亶父原是一個小小的豳國的國君，西北的戎狄常來侵擾，奪取財物，古公亶父就主動給了他們。但他們又來攻打，要奪取土地和人口。人民都很憤怒，想奮起一戰。古公說：「老百姓擁立君主，是希望君主給大家謀利益，現在戎狄想來攻打我們，是為了土地和老百姓。老百姓在我這裡，和在他那裡，有什麼關係呢？現在老百姓為我而打仗，為了我當君主犧牲別人的父子兄弟，我實在不忍心這樣做」
於是帶領親眷，翻山越嶺的到遠遠的岐山腳下居住。豳邑的人也扶老攜幼，追隨古公而來。鄰國聽說古公這麼仁愛，也有很多來跟隨他，這個國家就自然強盛了。
老子說過「治大國若烹小鮮」字面上的意思是說，治理一個疆域遼闊的國家和烹調一條小嫩魚的道理是一樣的。可以這樣理解：天下萬物、大千繁華、世道興衰都有一個基本的理貫穿著，烹調小魚需要 小心翼翼，體貼小魚的脆弱、嬌嫩，不能任性一氣猛鏟胡翻，否則只有吃魚刺的份兒。治理一個國家也要體貼百姓疾苦，愛民如子，以富國強民為目標，最起碼也要有「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的基本良知吧。
在那些遙遠的黃金年代，當皇帝想必是個苦差事，要為那麼多人操心，平衡那麼多的關係，就像一個大家庭的家長一樣，每房每戶都要照顧到，勞身又勞心，沒有大德大能是不敢擔當的。
所以三皇五帝時期出現了很多視當帝王為洪水猛獸的特異人物，最著名的當屬許由、巢父了，因為許由很有本事，堯決定把帝位讓給許由，但是他堅決不願意，就跑到箕山隱居，後來，堯又到箕山三次拜請，許由覺得聽了這些話會玷污了自己的耳朵，就跑到穎水河邊洗耳。正在這時，許由的好友巢父牽著牛來河邊飲水，聽到許由訴說洗耳的原因後，巢父認為許由洗耳的水讓牛喝了也會玷污了牛口，竟然牽著牛到上游飲水去了。
遠古時的人們有著純樸的道德，名利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即使有名利，但伴隨的巨大的責任和蒼生幸福懸於一身的兢兢業業也會讓每個人三思而後行的，這麼一想，其實許由和巢父的行為看似怪誕，實則是人的最自然的行為，誰都願意沒有那麼多憂慮，輕輕鬆松的過日子，頤養天年。
但經過了幾千年的紅塵輾轉後，遠古的故事聽起來實在是令人高山仰止，古人的正常行為已經成了我們今天眼中的高風亮節，到了今天，已經很少有真正為了老百姓的名君賢人了，爭名奪利、假人民之名行貪慾、暴政之實比比皆是，和平、善良、與人為善的本性逐漸在流失，像在中國大陸人們常引用並被奉為真理的「槍桿子裡出政權」、「革他人之命」、「鬥爭」等概念大興其道，在少數國家還有些視人命為草芥的妖魔橫空出世，自殺炸彈、核武威脅、化學武器，變著法兒的衝著人的性命來，一年前，朱德孫子朱成虎少將不是曾放言，說如果美國人攻擊中國領土，中國將使用核武器還擊。中國將為西安以東的所有城市遭到破壞做好準備，美國也必須做好準備，美國西岸一百多個或二百多個、甚至更多的城市可能被中國摧毀。
諸位看官，幾億甚至十幾億的人，活生生有家有口的男女老幼都可以在某個人的一個電話、一個突然的命令或按一下按鈕後灰飛煙滅，恐怕連惡魔撒旦都沒有他的這膽量呢，真不知他的心肝是什麼做的，不過據說共產黨員都是特殊材料做成的。
巴勒斯坦哈馬斯激進組織，雖然是世界公認的恐怖組織，搞過60多次自殺炸彈襲擊，但他們的心似乎還是肉做的，今年5月初，哈馬斯發言人祖赫裡把約80萬美元藏在襯衫和腰帶下，入境時被邊境執法人員給搜了出來沒收，也算是堂堂的一個世界級人物，當時就哭了，說這筆錢是他們其它國家的親屬和來自阿拉伯國家的贈款來幫助巴勒斯坦人民的，在錢被沒收的情況下死活不肯離開口岸。最後在保證錢會被送到巴勒斯坦內政部的情況下才勉強離開了。
悠悠千載，興衰更迭，曾演繹了多少載舟、覆舟的故事。
國家，如家，應是以人為本、為基石的吧，由眾多的子民組成，當把人民的生命價值看輕，狂妄的可以為自己的一時之氣而付出傾國百姓的代價，一個這樣的政權前路、氣數如何，真的是不用多說了。
2006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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