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報料:刑警打人
7月10日中午12時許,山西侯馬市公安局交警大隊一中層幹部給記者打來電話說,他們交警一中隊新港大十字的4位交警在7月9日下午4點左右上崗時候,被侯馬市公安局刑警二隊的5個人用手槍威脅著打進醫院了,4名交警被打得1重傷3輕傷。
記者於下午3時40分趕到了侯馬市人民醫院4樓的病房見到被打的四名住院交警,剛一進病房就碰到了上午剛成立的專案組人員在病房裡展開詢問筆錄調查,一位年齡稍大的辦案人員看到記者後說,等他們做了詢問筆錄調查後再進行採訪。記者在等待了1個多小時後,在四樓的一間病房裡見到了挨打最嚴重的28歲交警郝金龍,在診斷結果上標明為耳膜被打穿孔。和他在一病房的還有26歲的交警薛剛峰,他詳細地向記者介紹了昨天被打的全部過程,言語間充滿了悲傷和激憤,時而還帶著驚魂未定的恐懼。
酒後開車,蠻不講理
薛剛峰說事情發生在下午3時40分左右,他和付洪海、王建華、郝金龍四人正在執勤上崗時,一輛白色長安之星麵包車由南向北迎面開來,付宏海和王建華打手勢示意該車停靠路邊接受檢查,但是該車沒有停車的意思,逕直向他們開過來,付宏海和王建華在車的前面擋住了該車的去路,但是該車還是頂著他們倆往前行進,這時交警薛剛峰也過去阻攔,但三人還是被該車推行了20多米直到路邊的禁令牌下,付宏海堅持要求司機出示證件,該司機直接從車上下來手裡拿著一把手槍指著付喊:「我是刑警二隊的咋啦!」付隨即就聞到了司機身上的酒味,對司機說:「刑警二隊的不能好好說話?」兩人因此發生起爭執。
刑警二隊的這名司機見付洪海執意不讓路,上手就把付衣服上的警號一把撕了,將協勤證一拽扔在地上,轉身從車上拉下一個戴著手銬的人說:「這是犯人,我這車是拉犯人的,你們要車,犯人也給你們!」付說:「我們只管查處無牌車,犯人我們不管!」這時趕到的侯馬市城市中隊交警副隊長許晴認出開車的是刑警二隊的懷中玉,於是開始調解,這時車上下來 5人,其中一身穿紅色短袖的人手中揮著一把手槍指著王建華大聲吼道:「爛臨時工你想怎麼著?誰給你的權利查車?老子打死你!」這時的薛剛峰立即將這裡發生的情況向隊領導做了匯報,趕到現場副隊長許青(女)要求大家冷靜下來,大街上圍觀的群眾這麼多,新田大十字的交通已經非常混亂出現嚴重交通堵塞,為了平息事態,許青隊長要求先疏導交通然後回隊上處理此事,許青副隊長坐上那輛白色麵包車,先回隊上,而後面的四名交警在疏導完交通堵塞後,乘一輛值班警車回到了隊上。
刑警集眾,槍毆交警
他們回來後並沒有見那輛白色無牌麵包車,正在這時,許副隊長往薛剛峰的手機打來電話說,以非常急促的聲音告訴他刑警隊帶了一輛紅麵包和白麵包車共20多人到隊上抓你們去了,然後就掛機了,2 分鐘後,許青副隊長又二次打來電話以非常緊張的口氣說,去了十幾個人抓你們了,趕快先跑!!!
薛剛峰等四人趕快讓門房李師傅先把門鎖上,沒有幾分鐘,一白一紅兩輛麵包車來了,見門被鎖上了,十幾個人就從門上翻進大院裡,對薛剛峰等4人挨個打,看門房59歲的李思亮老師傅氣憤地告訴記者,這夥人翻過大門跳進來見到交警就打,其中郝金龍被打得最重,被拉到大門的北側用手槍把往頭上猛砸,打得郝金龍頭部、鼻子上滿臉是血,倒在大門口的地上、門欄杆上到處都是血,而王建華更慘,被一個大約 1.65身高還胖點的人一槍把打得蔫了,一聲也再沒有吭就被帶走了。這十多個人正在大門口分頭猛打這四名交警時,有人發現看門的李師傅在門房裡,立刻就有一人進去控制住了他,不允許他與外頭打電話通信,在他們將要帶人走時要門房李師傅開門,但李師傅不給他們開,一大個頭高喊,老頭你小心點,是不是也像和他們一樣挨頓打?說話間兩人扭住李師傅的胳膊就從他的腰裡拿下鑰匙鏈了,然後就把四名交警連踢帶打的分頭拉上了兩輛麵包車帶到了刑警二隊了,坐在另一紅色麵包車上一穿黑色體恤身上有紋身的人威脅付洪海說:「要不是怕把事情弄大,我能把你弄死,你信嗎?」在這四名被打的交警一上車後身上的四部手機就被全部沒收了,看大門的李師傅向記者說到這裡時,激憤不已,又是搖頭又是跺腳,他說:「我活了一輩子也沒有見過公安局的刑警會這麼野蠻,簡直是土匪!這樣的人闖進交警單位裡打正常執法的交警都這樣,打普通人還更不知道會是啥樣?」
在新田大十字路口記者向路邊一位蹬三輪師傅瞭解情況,一提7月9日這裡發生的事情,那師傅馬上精神就來了,「哎呀,整個市裡都在嚷嚷這件事情,昨天我們可是見到真傢伙了,那白麵包車上人下來時手裡就掂著真傢伙,是不是警察我們不知道,沒有穿警服,我當時嚇壞了,還以為這幾個交警碰上黑社會了,也不敢過去看,後來才知道是刑警隊的」記者問他當時看見打架了沒有,他說,沒有,但是今天全市裡的人都知道了,聽說刑警隊昨天可是威風了,出動了20來人到交警一中隊把4個交警打進醫院了。後來咋了就不知道了。
交警被逮捕,強制寫檢查
9日下午5時左右,他們四人被押到了刑警二隊的審訊室,讓他們寫了檢查還站了一個多小時,郝金龍頭痛得很,只寫了一半就寫不下去了,在郝金龍被帶進來的時候,見他滿臉和脖子裡都是血,一個人端來一臉盆水強迫讓他洗淨臉上和脖子裡的血,郝金龍不願意,一位中等個頭的人上來揮拳就要打,並把他的頭往臉盆裡摁,刑警們要付宏海寫檢查,付宏海說了句 「要我們寫,你們的人也要寫」。要求帶頭的刑警懷中玉也同樣做檢查,這下可是惹怒了在場的一位高個頭人了,刑警二隊的另幾個人見付宏海還這麼理直氣壯,上去就用腿踢在付宏海的左面肋骨上,抓起他的頭髮就向鐵皮櫃上撞,付宏海當時就疼得就躺在那裡不能動了,發不出任何聲音,身上的東西全被搜得干乾淨淨。後來一個領導摸樣的人進來,付宏海才被扶到凳子上,讓其寫材料,並告之:一次性寫好,別寫那麼多沒用的!這時付宏海的手被打得已經不能動了。直到6點多,交警一隊的趙隊長把公安局裡的領導叫來了,這四人才被送進了醫院。
交警病房,男兒悲哭
記者在病房裡進行採訪的時候,交警一中隊的其他分隊交警們來了五六個人,來看望受傷的郝金龍和薛剛峰,在郝金龍給記者形容他被打的情景時,用悲憤震顫的語氣訴說著他們被打的經過,他說,我當了 5年的武警戰士到今天,怎麼也沒有想今天會為公執勤被刑警們打得我滿臉是血,說話間一個5尺高的漢子躺在床上嚎啕大哭,來看望他們的所有在場的交警們紛紛流下了傷痛的淚水,男兒漢的哭聲迴響在整個病房裡。在這四名受傷的交警中,記者看到郝金龍的病歷上寫道:外傷後右側聽力下降,右側鼓膜可見三角形裂隙 2mm,光錐消失。
交警拒絕執勤,公安局門前討公道
記者通過一個侯馬市公安局中層領導得知,事情發生後,交警二中隊的28餘名民警在10日早上 8時正,從一中隊出發步行了近3公里的路,本應站在各自工作崗位執勤的28名侯馬市城市中隊交警一大隊警員,齊刷刷地列隊3排站在了侯馬市公安局的大門口。他們齊口同喊:現在連人民警察的自身安全都無法保障,根本沒法繼續執勤,我們站在這裡就是要求嚴懲打我們的凶手!在市公安局門前靜坐到了上午11點多,他們要求局領導懲罰打人者,秉公處理此事,給挨打住院的四名交警討個說法。
侯馬市一中隊管轄範圍的街道直到7月 10日上午到下午3時之前沒有交警上崗執勤,除了新田大十字被市交警大隊派了5人接替上崗維持交通秩序外,其他地方都沒有交警執勤了。在下午2時許,交警一中隊的趙剛鎖開會要求大家冷靜下來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但趙隊長在講話時一提到他的隊員被打,也控制不住流下了痛心的眼淚,他要求大家立即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大隊長任雙珍也參加了交警一中隊的會議,會議只開了大約20分鐘,但不少人似乎感覺開了場集體悲傷的流淚會,任大隊長告訴大家,局領導已經成立的專案組,下午就開始調查此事件,望大家立即回到崗位上去做好本職工作,很快就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說法。
市公安局:不便接受採訪
記者於下午6時40分趕到了市公安局,但該局整個大樓裡只有一個聲稱是裝備科的王吉平,他說大家都下班了,記者問刑警大隊也沒有值班的嗎?他說可能剛出去,局裡整個大樓裡沒有人,都吃飯去了,記者問有沒有大隊長的電話,他說他不知道。隨後記者來到了侯馬市刑警二隊,剛到門口,裡面一身穿白色襯衣的男子看到我們直接將門鎖住,轉身離去。無論記者在門口怎麼叫人,裡面也無人現身出來開門。
在侯馬市公安局,值班局長王家順局長說:「不管雙方有何矛盾,事情過後又召集人去打架,這個事件肯定是極其惡劣的,我們現在對這件事情不好定性,剛開了會,才開始瞭解情況,不便接受採訪,等4到5天以後,我們有了處理結果,你們再來採訪」。
交警大隊一中隊長告訴記者,局領導的態度非常堅決,成立了專案組,由紀檢、督察、新田派出所、經偵大隊四個單位10人組成了專案調查組,局領導表態,一定嚴肅查處,秉公辦案,無論是什麼人,該抓的就抓,決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