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必有是非主體,是非主體的包容力愈大,文明發展的空間就愈大。例如基督教比同源的猶太教發展大,因為新約比舊約更具包容力。中國人也知「有容乃大。」,作為古時中國是非主體的「仁義思想」包容力很大,因此中華文明到了漢朝已經發展到了沙漠、大海的地理極限。
孔子以求真的精神理解了詩、書、禮、樂、易、春秋與時事之間的關係後,發展出來「仁義思想」,其實它就是一種以仁義為主體的是非論述。仁與義都是價值觀,以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愛與真,仁義為「是」,不仁不義為「非」,分明之至。仁義的論述起於「孝」,孝出於自然,故包容性很大,是以在近代西方鬥爭思想介入之前,中國一直都是多元社會。
※是非主體的瓦解四百年來,西方帝國主義者為了排除掠奪的障礙,倡導「社會進化論」,肯定「弱肉強食」,這個論述從知識界展開,與基督教和仁義思想的「生生不息」尖銳對立,然而發展至今,美國的基督教依然堅固,而仁義思想的主體地位早在五四運動時就已潰散,究其原因,乃因社會結構的不同。維護基督教的是教會,但維護仁義思想的卻是知識界自己,知識界反仁義,仁義非倒不可。因此中國的失去是非主體,知識界應負全責。
中國是非主體瓦解之後,中國人的習性依舊,老百姓還是習慣向知識份子問是非,惜知識份子已無是非,還迷惑於西方的「鬥爭論」,遂「包容」盡失,內鬥不斷,中國陷入長期不穩定的狀態。
現在知識份子最愛說的就是務實主義,例如鄧小平「摸著石子過河,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的「經濟論」,再就是「台獨」、「民主萬能」、「自由萬歲」等目標主義。但知識份子在鼓動人民奔向目標時,卻提不出行為上的是非標準,因此不管目標如何,社會的秩序都因百姓的迷惑而日趨混亂。
※有什麼樣的知識份子就有什麼樣的選民以臺灣民主為例,選民雖是民主政治的主人,卻還是愛聽知識份子的話,每次選舉前,知識份子各為其主,或謀劃、或獻策、或站臺、或為文、或開講,他們的行動與見解都成了選民投票的依據。因此選民最後的整體選擇,其實就等於是知識份子選邊角力後的結果。筆者常常聽到一些說法:「再壞的孩子,也還是自己的好。」,「失掉了政權,什麼都沒了。」,「贏者全拿。」。臺灣的知識份子實際上已經默認了「只要達成目標,有什麼不可以?」。筆者曾經寫過一篇名為:「敬告媒體:選舉不是戰爭。」的文章,希望糾正一下選舉的概念,結果無效,「選戰」還是掛在知識份子的嘴邊。試問,既是戰爭,「兵不厭詐」、「無所不用其極」,豈不全是可以接受的手段了。
筆者最近參加臺北某個「民主」討論會,會上不滿陳水扁的人很多,主持人一開始就宣稱:「有什麼樣的選民,就有什麼樣的民主。」,話雖不錯,但更深一層的想,在中華文化的社會裏,「有什麼樣的知識份子,就有什麼樣的選民。」,似乎更為正確。
※中國的知識份子何時覺醒?
臺灣的民主拼成不堪的局面,大陸的政治內外矛盾,經濟也拼出許多問題,歸根究底,就是缺乏是非主體。
中國人要復興,關鍵在於找回「仁義」的是非主體,為此,卻不得不依靠推倒「仁義」的知識份子,因為中國百姓的儒家習性牢不可破,還是愛聽知識份子的話。但是,嗚呼哀哉,不知中國的知識份子何時才能覺醒?
東森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