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年35歲的陳光誠先生,因長期從事維權工作,並於去年多次協助法律界人士和海外記者,調查山東省臨沂市當局為了推行計畫生育,粗暴對待婦女的情況,因而遭到臨沂有關當局的忌恨,自去年8月遭軟禁在家中。陳光誠曾於8月底逃過監視轉抵北京,但9月初被山東省公安強行押返山東,之後一直被軟禁在家中,電話、網路被掐斷,與外界隔離。
陳光誠在被軟禁期間幾次遭到嚴重毒打。北京律師許志永先生、前北京外國語學院世界史教師梁曉燕女士等,去年曾前往臨沂試圖探望陳光誠,親眼目睹了陳光誠遭受阻撓和毒打的過程。陳光誠的遭遇受到海內外廣泛關注。網際網路上,各界人士給陳光誠寫的充滿讚譽、安慰與鼓勵的信函此起彼伏。
陳光誠先生今天(2月7日)接受大紀元專訪時,表達了矢志不渝、抗爭不息的決心,並講述了2月5日警民對峙的詳情,中共當局這半年來施壓家人和村民,企圖給他羅織罪名的行徑。
參加絕食 抗爭不息
記者:您好,陳先生,我是上次採訪過您的大紀元記者辛菲。真是很難得,半年後才能再次跟您通話。也趁此機會向您和您的家人拜年,祝你們新年吉祥,平安順利。
陳光誠:您好,辛菲,很高興跟您通上話,也給您和大紀元的朋友們,還有所有關心我的朋友們拜個年,祝大家新年好運。
記者: 大家都很關心您,但是能傳出的您的消息還是非常少,這次發生突發事件,反倒使您的聲音能夠被我們大家聽到。您身體還好嗎?您妻子、孩子、母親,還有其他家人都還好嗎?
陳光誠:還可以吧,都還行。非常感謝大家的關心。我現在在一個村民家中,院子外至少有60-70警察和打手,包括防暴警察。村民們基本都回去了,他們白天出來,在這一帶觀察,看看動靜,拭目以待。這裡天氣很冷,村民一般晚上都不出來,但是這兩天發生這樣的事情,村民因為氣憤,都在外面待到很晚。
記者:他們沒有衝進來抓人?是不是因為有很多村民在抗議?
陳光誠:這可能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主要也是外界很多人在關注,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記者:他們也知道外界對您的聲援嗎?
陳光誠:應該知道的。他們在與我接觸的時候,非常擔心會露出他們自己的名字,問他們名字,他們都不說。他們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知道是做的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現在主要就是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共產黨的惡行。我的不屈服的抗爭,可以很大程度地鼓舞我們村的村民,使他們更加無所畏懼。如果我倒下了,我們的村民也許從此就失去了追求真理的信心了。這個是非常可怕的。我做了這麼多年維權工作,剛在老百姓心裏建立起來的追求真理、追求公正、追求權利的信心,如果一旦摧毀,是非常可怕的。
記者:您聽說高智晟律師等維權人士發起的聲援郭飛雄先生、您、還有其他維權人士的接力絕食行動嗎?
陳光誠:是的,我昨天也參加了,昨天下午不到3點開始的,堅持了26個多小時,今天晚上停止了,因為這裡非常冷,家裡沒有取暖的炭火,身體吃不消,所以就沒有再堅持。
記者:其實這種絕食行動的目的不是使自己身體真的受到損傷,而是用這樣一種方式表達和平對抗暴力的決心,使這種正義的聲音在老百姓當中傳揚,因此也採取接力的方式。
陳光誠:是的。共產黨是不會得逞的,現在民眾的確是覺醒了。像我們村的村民都憤怒到這種程度,當局想阻止維權人士和基層民眾接觸的機會幾乎就沒有可能。雖然我被軟禁在這裡,但是只要我一天不屈服,村民的抗爭精神就會不斷被加強。
其他的維權人士也是這樣。當局想把城市裡的人堵在城市,阻止他們與基層的百姓接觸,他們不會得逞的。郭飛雄不就又進了太石村嗎?
記者:其實您的行為不僅僅鼓舞村民,也在海內外傳播。網上聲援您的聲音非常多,我也曾經給您哥哥讀過幾封信。包括,美國總統布希去年11月訪問中國前,21 位國會眾議員聯名致函布希,敦促他在會見胡錦濤時,將中國的人權問題作為主要議題,並取得胡在實質性改善人權方面的承諾,其中包括「釋放人權活動人士,比如陳光誠和呂邦列等。 」
陳光誠:真的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我看到了一部分聲援,別人通過別的手段轉給我的。我非常感謝世界上正義人士對我的聲援,真的非常感謝!我想遲早,這些信我全部都會看到的。
那些看管我的人經常跟我講,說:別說你,趙紫陽又怎麼樣?一直被軟禁到死。我想,你們就做夢去吧,恐怕你們的日子不會長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現在共產黨都墮落到這種程度了,你們還希望別人能支持。就靠暴力和謊言維持,能維持多久啊?
據我瞭解,我們這兒的警察內部有60%以上對我都非常支持。只不過是沒有辦法表達出來。
村民支持 突破重圍
記者:您前天在村民的幫助下突出重圍,能講講中間的過程嗎?
陳光誠:因為我的親戚陳華的事情。2日,陳華送拜年的客人出來,看管我的人把煤氣爐、遮陽傘等擺在他家門口。陳華送客人出來時,就讓他們離得遠一點,不要堵在人家門口影響客人出入。他們非常惱火。陳華把客人送走後,轉過身來又想到我家門口,他們就藉著這個機會追打他,拿著棍子、方的、圓的,聽說還有鐵掀、鐵杷子,追打他。當時陳華就一個人,他就趕緊跑,從我家跑到他家門口時,被他們打倒了,嘴和鼻子都被打破了,頭也被傷了,腳和腿被他們弄傷了,陳華就想跟他們拚命,拿起東西,被他們家人給奪下來了。
後來,村民越聚越多。民警來了,不管打人的人,只是不停的把陳華往家裡勸,
叫囂著:別喊,別喊,快回家吧。我們村裡一個村民陳光春指責他們說,你來是不是處理事情的?打人的人你不管,你老是在這兒圍著個被打的人糾纏著,什麼道理?!後來警察還派十幾個人抓陳光春。
村民越聚越多,都非常忿忿不平,民警就把打人的人支走了,再後來,縣裡又派了四、五十個警察來,什麼都不干,就是看著我不讓我走,只要我走,他們就圍著人牆攔著我。
我質問他們,你在執行什麼不光彩的任務,你們知道嗎?有的警察說,無可奉告。有的警察說,這不是我們的決定,是領導的決定。
4日,警察又以讓陳華指證打手的名義,把陳華騙走了。4號下午2點半帶走的,5號下午還沒消息,他的家人就打聽,聽說他被拘留了。村民很氣憤,陳華的愛人也很氣憤。
5 日晚上7點多,我在家裡聽到外面聲音不對,就衝出來,發現陳華的愛人被十幾個他們雇來的地痞圍著欺負,我非常氣憤,就要找他們的領導問原因。他們攔著我不讓我出去,還騙我說,領導來了。我說,不行,領導不來,我不回去。他們說,領導就在指揮部裡,他所說的指揮部就是我們村辦公室。因為長期以來那麼多人看我,就設立了一個指揮部。我硬往外走,他們圍人牆堵我也沒堵住。很多村民趕來幫我。
我們經過幾次突圍,來到村辦公室,裡面沒有人。等了一會兒,陳華的奶奶來了,她非常氣憤,又哭又叫,我對她說:你別哭了,天那麼冷,又下著大雪。我讓她回去,她不聽,我就扶她到村部後面的親戚家。她待了一會兒又出去了,我進來以後,就沒再出去了。
後來聽說她在外面露天哭昏過去了,看到那麼多人,還有後來趕來的民警,老百姓就要他們幫送醫院,他們不送。百姓非常憤怒,指責他們沒有良心,沒有人性。
村民們照顧老人的時候,那些打手們就開始扔石頭,村民杜澤海頭部左側被打傷的很厲害,傷到顱骨了,流了很多血。我們讓他們幫著送醫院,他們也不聽,說什麼 「他們沒有車鑰匙」、「司機不在」等,以各種非常荒謬的理由拒絕送醫院。村民們非常憤怒,就追著打人的凶手到處跑。因為警察不主持公道,村民就把警察的車掀翻在溝裡。人最多的時候,估計有300-400人,我們村幾乎都出動了。
記者:你們村總共有多少人呢?
陳光誠:470-480口人。
記者:那陳華後來有什麼消息嗎?
陳光誠:6號下午,他爸爸到派出所去問,他們說,陳華被拘留了,理由是他破壞公物,他們所謂的公物就是未經陳華允許而擺在人家門口的遮陽傘、煤球爐等。
這是什麼混蛋邏輯!他們去打人家可以,用公共權力,花著老百姓的錢雇來的打手,非法限制人身自由,非法對別人進行毆打,而別人把未經許可放在家門的東西弄到一邊,他說人家破壞公物?這是什麼道理?太可惡了。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警察那邊也沒有任何的法律手續。
記者:5號晚上發生事情的時候,外面有多少警察呢?
陳光誠:7點多剛開始的時候,不多,就是那幾十個流氓在那兒。到8點多鐘的時候,公安局、派出所趕來一批人,究竟多少人,也無法確定,反正人越來越多。到了晚上10點以後,他們雇來的流氓,總共4個班全都來了,每個班10-20人,他們平時輪班看我。路上很多車,有人告訴我說,至少有100-200警察,也有的人說,他們派來的人數超過我們村的人數,400-500人都有可能。
警察都帶著凶器,鐵棍、木棍,有的警察拎著包,口袋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提著什麼東西。今天早上非常明確的看到,在這外面有穿著防暴衣、戴著防暴頭盔的防暴警察。其實5號晚上防暴警察就來了。
當天晚上發生衝突後,鄰近的村民也都陸續趕來聲援,等6號的時候,雖然衝突過去了,鄰村還有人來聲援,他們說,這種非法的土匪的勾當,早就應該把他們的車給推翻了。
中共愚昧 自斷其根
記者:您是在村民的幫助下突圍出來的,是嗎?
陳光誠:是的。這半年來,這些土匪對我的非法軟禁、非法的迫害,村民心裏早就忿忿不平了。正好又發生他們這種非常沒有道理的「不抓打人的人,反而關被打的人」的事情,這種官匪勾結的行為激怒了村民。
實際上,可能在全國都難找我們村裡這樣老實聽話的村民了。根據我到處走過的地方來看,我們村的村民確實非常老實。但是就這樣老實的人也被他們這種非法、非人性的手段激怒了,足以見他們是如何的不得人心。
我把他們的作法稱為自斷其根,他們做的每件事都是在把紮在百姓當中的根給斷掉。
他們現在自以為很聰明,把我控制起來,不讓我發出聲音,讓我無法行動自由。他們以為自己很強大,實際上是在斷他們自己的根。他們不止一次的對民眾說,我們就是不講理,我們就是不講法。你不聽我的,我就要用暴力對付你。
他們這種和土匪流氓的結合,老百姓是看得很清楚的。幾十年來,老百姓就是通過這種最最直觀的直覺感受,通過自身的體會來做出誰是誰非的判斷,從中做出選擇。
也許就是因為當局太愚昧了,就必然走到這個結果。
記者:您說的很對。老百姓是很明白的。當局叫的再好聽,如何欺騙人,城市表面建的如何光鮮,但是普通民眾最能體會到共產黨是如何對待老百姓的,共產黨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體會是一種來源於生活的真切的體會。
陳光誠:是的。有時候,我們這些維權人士通過案例,從理論上讓他們明白公民權利、道理、法律等,還比較困難。誰是誰非,他們都不一定相信。但是這種實際的體會,他們卻能夠根深蒂固的去接受。我覺得他們在幫我們打造一個離開它們無法建立的一個工程。
記者:維權人士和老百姓的結合是最有力量的。
陳光誠:這也是當局最害怕的。像我這種從最基層成長起來的維權人士,他們是最害怕的,就懼怕我們繼續和百姓接觸。對城市裡的維權人士、知識份子,他們也是阻止他們和基層百姓接觸。
當局企圖羅織罪名
記者:聽說當局一直在蒐羅您的罪證,企圖給您定罪,是嗎?
陳光誠:是的,他們一直想找理由給我定罪,這是他們最終的目的。所以長時間以來動用了很大的精力,包括公檢法、司法局等部門,在村裡待了很長時間,一直到11月26號,他們才陸續撤去,留下了一批流氓和政府的工作人員在這兒代理,派出所裡的人在這裡給他們撐腰。
曾經有人對我透露說,你只要再不管所有的政府的違法的事情,不要再接受外國記者的採訪,我們就可以給你自由,但是你要是不聽,我們就得要看著你。
我經常跟他們說,你們不要把我當成黨的幹部。你以為只要查就能查出問題。他萬萬想不到,一個一貧如洗的殘疾人能夠不圖財不為利地做事情,他就不知道我們就是為了正義,為了公理。
結果搜來搜去,他們在我家裡連一千塊錢都沒有搜出來。他們開始搜得很仔細,連我屋裡頭房頂上一個巴掌大的燕子小窩,他們都搬著東西扒著燕子窩的門往裡看,看有沒有東西。
他們看到我住的地方,我家的衣服都在紙箱裡,被子沒地方放,就擺在床上。屋頂上都塌了,牆皮都大片脫落了,不相信的說,啊,你們就在這屋結婚啊?我說,就是在這屋結婚啊,這有什麼啊?他們就互相看著笑,從那以後,再搜就失去信心了,因為確實是什麼都沒有。
他們永遠沒有辦法理解,對於有的人來說,人的權利意識和尊嚴,比生命更重要。他們以為,只要有東西吃,有房子住,揮霍,可以像蛀蟲一樣生活,就達到所有了,我覺得他們很可憐。這就說明他們的愚昧。
記者:聽說當局用軟硬兼施的手段,在村民中搜查盤問?
陳光誠:是的,他們做了很多手腳,很多村民都被盤問了。包括外界對我的聲援,他們曾經都想利用來給我定罪。他們找到所有我幫助過的人問,他到底收錢了沒有?我們拿錢出來也可以,只要你去告他就行了。
我從來沒收過人家一分錢,問心有愧,所以我什麼都不怕。我自己做什麼我很清楚。我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情。我從92年讀書以來,成年保障法一實施以來,我就仔細學習這部法律對社會的影響,那個時候,我學習民法,我做什麼事情都講究有理有據有節。
我對他們說,你們隨便查,查完了我再說話。他們最後除了用流氓的手段,用他們的話說,「讓你消失了」,肯定是不能得逞的。我總有把話說清楚的時候。現在可能就說清了。
中共走卒 可笑嘴臉
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把村民看成是正常的人。初期對我迫害的時候,他們分成好幾十個組,到每個村民家裡,告訴老百姓說,陳光誠是間諜、特務,是漢奸,在向美國出賣我們的情報,他們家裡有三台電腦,你們知道電腦是什麼嗎?電腦就是你們以前在電影裡看到的特務用的發報機。
他們以為老百姓什麼都不懂。只要一騙,老百姓就信。其實老百姓什麼都知道。那些當官的整天不學無術,其實他們腦子裡裝的東西遠遠不如老百姓知道的多。他們生活在一種阿諛奉承、拍馬屁的環境中,他們以為他們的東西就是真理。
去年9月23日,他們來抄我家的時候,看到英文報紙,居然說,你看,你看,說你是特務你還不承認?漢語都學不過來了,你還學英文?
你說這多可笑啊?他們已經愚昧到何等地步了!他還是一個挺大的幹部呢,我看我們家那幾十個警察都圍著他轉,聽他的,腦子有點禿頂的一個四、五十歲的幹部。
我覺得非常可悲。為什麼這樣一些無知的人,卻在領導一群有先知先覺的民眾。
他們要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
我們一談到民主,他就說,民眾還不行啊,文化水平低,素質低,不能實行民主。它們自己愚昧到這種程度,反過來說人家水平低,真是到了一種荒唐的地步,國際玩笑。
記者:這是典型的黨徒形象,被共產黨工具化了。
陳光誠:完全被工具化了。說的好聽一點,他的腦子就是一塊晶元,給他安上什麼程序,他就怎麼思維。他根本不會有自己的思維,就是一個工具,跟杓子頭、鏟子把沒什麼區別。
非常可憐。我倒不覺得它們可恨,真是很可憐。大睜著兩個眼睛,整天不學無術,幹嘛啊?我們的民族怎麼這樣啊?
去年8-9月份的時候,他們把我祖宗三代多查了好多遍。他最後沒得查了,居然跑到我們村裡的老村長那裡去問,你記不記得他小時候有偷盜的習慣?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他們找我們村裡的人談話,出示的證件不敢讓人看,就在人面前一晃就趕緊藏起來。後來有些人告訴我說,我怎麼發現那些警察拿得都是些過期的證件,比如說,石門鄉,兩年前就和我們雙候鎮合併成一個鄉鎮了,合併以後,就不再有派出所了,他們怎麼拿的證件還是石門鄉派出所的證件呢?
他們知道自己做的違法的行為,為維護少數人私利的非法勾當,所以就作賊心虛地極力隱藏,不敢暴露身份。
由於長期維權的影響,民眾也慢慢覺醒了,不是他們隨便騙得過去的,當然也有村民受騙了。
記者:他們說的話可真夠搞笑的,可以寫笑話集了。
陳光誠:是的,我覺得很有意思。我說的是確確實實的,沒有任何一點虛構。由於我行動不自由,還有更多的搞笑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這些就已經夠搞笑的了。
人家都說我是殘疾人,我覺得他們似乎是不完整,不正常的人。
去年9月6號他們在北京綁架我的時候,四個人把我硬按在車座上,讓我呼吸不過來,我們縣的治安大隊長,可能是在口袋裡裝了一個隨身聽,當時就按開了,裡面傳出一個非常標準口音的播音員說,「毛主席教導我們說,要維護人民的政權,就要靠武裝鬥爭。離開了武裝鬥爭,我們的權力就沒有保證。要靠人民,要發動號召人民進行武裝鬥爭。」
從這個說明,從15年前,還是30年前,共產黨都是利用鬥爭哲學教育他們的工具,儘可能少保留一點人性,而成為一種工具。
家人受壓 生活艱難
記者:自從被軟禁這半年以來,其他人都沒有辦法看您嗎?
陳光誠:只有我哥哥可以看,我嫂子想來看我們都多次被他們攔回去,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陳華不就是因為要來看我被他們打傷了嗎?
記者:那您也根本無法出門是嗎?
陳光誠:是的。我們縣裡一個分管政法的副書記周少華,下命令的時候,非常明確地說,絕對不能讓他出這個院子。
去年,許志永來看我的時候挨打了,那天我在村口坐了很長的時間,一直到天黑。周少華無數次打電話催我們鄉鎮的幹部「趕緊把他開回去」。
我現在走不了,但我也不想走,我走了等於便宜了他們,我就是要讓村民通過這一件一件事情看清他們的流氓本性和醜惡嘴臉。
我當時在村口坐著,就把被他們打得流血不止的腿讓村民看,右腿膝蓋下面傷的一大片,老百姓誰是誰非,都分得很清楚,誰都很明白我做了什麼,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有很多國內計生的問題,在我被軟禁止之後,也不斷的找我,但被強行拖走。
記者:那次梁曉燕女士去看您時遭到阻攔,聽說您也被打得很嚴重?
陳光誠:是的。曉燕來的時候,我被打得很重。他們用拳頭打在我的右太陽穴上,把我打倒,當時右眼角血就嘩啦流下來了,我的左邊太陽穴都疼了好幾天。他們也不讓我去醫院,也不讓我拿藥就醫。可能怕我走漏消息。他們已經完全就跟惡狼一樣,非常可惡。
記者:您哥哥還好嗎?我過年期間給他打過幾次電話沒人接,是不是電話被做了手腳呢?
陳光誠:他的電話一直被監聽。我哥哥這一段沒在家,因為我們家裡一貧如洗,所以哥哥嫂子就到外面打工去了。
去年8月中旬,大概是17號的時候,我四嫂來看我,走的時候,有一輛白色的寫著警車但沒有牌子的,拚命地追她的車,最後把我四嫂坐的那輛車給追翻了,翻了好幾個滾。他們可能以為我在那個車上。我不排除他們有想製造車禍的可能。
他們當時看到車翻了之後,就跑掉了。那輛白車恰恰就是8月11日我們跟滕彪出去搞調查的時候,偷偷地跟在我們後面的那輛白色警車。很多人都看到了。
記者:那您四嫂和車上的人怎麼樣呢?
陳光誠:還好,受傷不重,皮外傷。北京的朋友也非常擔心我,說,萬一他們搞出個車禍來,怎麼辦?
還有去年9月份的一天,大概27日還是29日,電話僅僅通了幾分鐘,有一個叫劉細軍的,好像是蘭山區的,告訴說:我們在外面打工的時候超生了,地方政府把我家的房子都拆了,我現在毫無辦法,我該怎麼辦?當時我被軟禁,非常無奈,跟他說,實在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他長嘆一聲說,真是沒有說理的地方。後來電話就被掐斷了,一直不通。
記者:您的家人一定也受到很大的壓力吧?
陳光誠:是的,他們變著法子、派了很多人嚇唬我的家人,讓家人給我施加壓力。他們找到我哥哥孩子的學校施加壓力,還對孩子說,你叔叔是反革命,你們考學也沒希望。還對我說,你們孩子上學都沒地方,哪個學校敢要你?
也就是在他們的威脅下,我哥哥嫂子才不得不離開我們出去打工。
我對他們說,別說你們採取這種手段。最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不會屈服。你們這些整人的手段,我早有準備了。
記者:您太太上次被他們拖傷,現在好一點了嗎?
陳光誠:現在基本恢復了。她那天剛出門不遠,就被那幫流氓拖著在地上,腰左側胯骨上面,拖破了一大片。當時疼得很厲害,皮膚在沙地上磨的感覺是很可怕的。
記者:孩子還好嗎?
陳光誠:自從被他們驚嚇以後,我太太奶水很少,一直很少很少的,不夠孩子喝的。
大孩子3歲多,小的半歲。這幾天我不在家,我愛人今天說,晚上孩子就不睡覺,哭著要爸爸。早上起來,好不容易快天明瞭,睡了一會兒就爬起來告訴奶奶說,昨天晚上在門外打爸爸的棍子全讓我給拿回家了。其實那天晚上倒沒拿,2號晚上,孩子的確是把那些凶手帶的那人的棍子往家裡拿了好幾根。那天晚上,那麼多人拿棍子打我,孩子站在門口罵他們叫他們快走。孩子很懂事,我心裏更傷心。
孩子有時看到別人家裡玩玩具,拚命地哭著要。實際上很便宜的玩具,幾塊錢。要擱平時,我們想辦法也會給他買一個。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實在沒辦法滿足,給孩子帶來很大創傷。
過年的時候,我讓看管的人幫忙到市場給我孩子買一件新衣服,結果他們在地攤上買了一件那種好多年都賣不出去的油乎乎、髒兮兮的衣服,明明在侮辱我們,我沒要,扔給他們,說,你們拿回去給孩子穿吧。今天孩子過年一點東西都沒有。
記者:聽說您母親和您住在一起,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嗎?
陳光誠:不是很好。我媽媽心臟有問題。而且呼吸不是特別好。腿、關節炎疼得連氣都上不來。也沒有辦法,我就勸勸他。我哥給他打了一點酒。我學過中醫,給她弄幾味中藥泡上喝喝。我媽媽右腿疼得很厲害。70多歲了,還在幫我帶孩子。
記者:平時怎麼生活呢?
陳光誠:家裡存了一些麥子,有時候趕上心腸好點的人看著我們的時候,他們也幫著買點菜。雖然吃不好,但是也餓不死。
李先幹那次領著一群流氓往我家扔石頭的時候,就是因為我家好幾天沒有麵粉了,我愛人拿來一些麥子上房頂晒,晒完到鄰近村子裡去磨點麵粉,就被挨打了。後來我愛人又在頂房上晒麥子,之前打過我愛人譏笑她,我愛人就很氣憤地對他們說,你們做了這樣沒有人性的事情,你們還覺得自己強大?十幾個人就一起扔石頭打我愛人,孩子嚇得一個勁兒的哭。
我當時真想衝出去跟他們拼了,但又想想,跟這幫奴才的奴才,走狗的走狗,跟他們有什麼道理可以講得清楚呢?
我經常安慰我媽媽和愛人說,咱們什麼都不用管,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看好孩子,吃好飯,想想該想的東西,寫寫該寫的東西,學學該學的東西,其它的什麼都別操心,邪終究不會壓正的。
記者:請您相信,全世界正義人士的心和您在一起,大家都非常關心您和您的家人。您的義舉也在鼓舞更多的人加入正義者的行列。我代表大紀元的同仁們,及更多的海內外的朋友們,衷心祝福您和家人,吉人自有天相,好人福星高照。
陳光誠:非常感謝您,感謝所有海內外的朋友們。請大家相信,我永遠不會屈服的。讓我們一起努力。
(大紀元記者辛菲採訪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