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春,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遠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遍,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乘。戰於長杓。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一篇《曹劊論戰》,短小精悍。完整的敘述了一場戰爭的經過,突出了取勝要素。在宏觀上闡明瞭,魯莊公的取勝乃忠義使然;在戰術上闡明瞭,一鼓作氣的道理。
本篇的突出特點是,當曹劊問及「何以戰」時,莊公作答的是,沒有在人力、車馬、糧草方面述及,而直接針對的是精神層面的人心問題。當曹劊兩次否定了莊公的作答,莊公沒有慍色,而是繼續耐心的闡明自己迎戰的的方略──「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這一點,也是他治國的方略吧。曹劊聽到這裡,終於說:「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
有句話叫作,「好鳥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這裡是不是曹劊在擇主而侍呢?也許是,也許不是。但文章的內涵遠不止這些,而更深層面的是,反映了英雄所見略同的治國思想。
大敵當前,莊公沒有變色,依然「我行我素」的圍繞仁義治國而思維;曹劊沒有鼓動三寸不爛舌而滔滔不絕,確認莊公忠義治國的思想後,慨然應允「戰則請從」。
曹劊對於戰爭的勝利,十拿九穩嗎?未必。莊公對於強敵的取勝,心裏有底了?不像。那麼,為什麼他們談話如此簡潔的收場了哪?基點問題,心態問題。
戰爭的勝負得失,是第二位的,恪守仁義忠孝的準則,是首位的。無論勝負,不能離道。
難以理解,真的難以理解。
是的,現代的人,真的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