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加的第一個生日
2003年11月,母親因為給中共當局寫信為法輪功呼籲而被警察秘密綁架,隨後在不開庭審判,不許請律師、不許上訴、不給任何手續的情況下,被瀋陽市和平區法院、檢察院非法判刑八年。
兩年多了,我不能和獄中的母親有任何的聯繫。當我首次聽到母親被服用神經藥物生命垂危時,是在我來到加國的第一個生日那天,父親在電話那頭焦急的訴說: 「不肯昧著良心配合完成監獄所謂的對法輪功學員的轉化,而被當局未經任何精神鑑定強迫服用一種叫做陸丙秦的神經藥物長達數月。過量藥物已造成她下肢癱瘓,神志不清,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淚水陪伴了我那個孤獨的生日,我生日的唯一許願是不要失去最親愛的母親。
空手治癒我的小兒麻痺
51 歲的母親,是瀋陽鐵路醫院沉北分院化驗師,她在階級鬥爭中成長,豆蔻年華時又趕上六七十年代那場令人啼笑皆非的政治遊戲。自小體弱多病的母親,從軍隊轉業後再三考慮,放棄了可以分配到歌舞團的機會,而選擇了從醫。她的想法很明確,想通過做一個醫生的便利條件,改善自己的身體狀況。但事與願違,生我時由於各方面的干擾,使得母親得了嚴重的後遺症,那時她身體各方面的免疫指數都達到了最低點,低血壓、低血糖、低胃酸……
我三歲時,被診斷出得了小兒麻痺症。即意味著在以後的成長裡,我將不能正常行走。母親抱著我走遍了沉城的專家,得到的答案是通過手術把腿拉長,而且要隨著生長發育,不斷地進行手術。我無法體會到母親當時的感受,但後來父親告訴我那段時間,母親往全國醫療部門打了數百個諮詢電話。
終於一位老中醫提出了她自己認為的可行性方案:你的腿已不再生長,但可以通過外力刺激它生長。可以讓孩子自己鍛鏈腿部,激活生長細胞。在孩子太小的時候,她認為如果用熱水按摩的方法,應該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
於是記憶中,每天早上天還沒亮,睡夢中自己那條患病的腿便被母親拉出被窩外,在熱水裡不停的按摩。兩個小時後,母親托著朦朧的睡眼匆匆上班;晚飯後,她又要在我哭鬧聲中端來熱水繼續按摩。每天四個小時,整整七年,從沒間斷。七年啊!我想像不到是什麼支撐著母親托著病軀為我走過這七年。
「我決不會讓兒子成為殘疾。」母親做到了。一個小兒麻痺患者,沒有經過手術,沒有吃藥;僅僅靠著母親的一雙手恢復了健康,母親創造了奇蹟!今天的曾曉南可以健康從容的穿行於人群,是他的母親成就的這一切。
我至今不敢想像如果沒有母親七年如一日的付出,如果今天的我拄著枴杖吃力的行走在街上,那樣的我面對的是怎樣的生活。
每每想起這些,我對母親充滿了無言的感激,童年的歲月,對我來說是刻骨銘心的,以致多年以後,我經常能在睡夢中感受到那曾患病的腿,依然享受著母親溫柔的撫摸。
母親疾病一掃光
母親的身體漸漸的垮了,在她為弟弟妹妹,為兒子,為丈夫付出一切後,衰弱的身體讓她漸感力不從心。一件事讓我記憶猶新:15歲時,我們搬了新家,由過去的一樓換到了七樓的大房子,興奮的我蹦蹦跳跳的滿樓層跑。鮮明對比的是,不到38歲的母親從一樓到七樓,中途要休息三次。衰弱的身體不得不讓母親在38 歲時申請停薪留職,她已經沒有能力再上班了。
家庭收入頓減,而那時我正備考高中,各項補習費用和我學習聲樂的學費,每個月都是一筆不菲的開銷。母親又想盡辦法利用自身的條件來改善家境。她先後給我家附近的小學送午餐,開幼兒園,教幼兒鋼琴,幫人帶孩子。溫柔賢惠的她獲得了眾多家長的信任,生意總是越做越好,但每次都是因為母親的身體的原因,使得難以繼續下去。
長年的疾病和勞累使母親又得了嚴重的神經衰弱,一向溫柔的性格也變得急躁不穩起來。那段時間,我和父親說話時總是非常小心,不知那句無心的話又會刺傷心嬌的母親。家裡總是陰沉沉的,除了學習之外,我很少與家人交流,父親幾乎包攬了所有的家務。母親大把的吃藥,找名醫,後來又參加各種氣功班,但都沒有實質性的改變。那段灰色的時光一直伴隨著我整個高中生活,直到1996年迎來她生命的轉折。
1996年的一天,母親的一位老朋友得知她的身體處境後,帶來了一本《轉法輪》。開始時我們都沒有太在意,因為家裡的氣功書早已堆成山。但母親卻出乎意料的一口氣看完了全書,第二天就去找那個朋友詢問怎樣煉功。回來後帶了幾盤錄影帶跟著學功,每天都興奮的談著她的感受。
半年之後,她整個人面色紅潤,好似脫胎換骨一般。她的大眼睛恢復了昔日的光彩,歡笑和歌聲又重新回到了家裡。母親包攬了全部家務,把我和父親照顧得好好的,那是我們家最快樂的時光。恢復了健康的媽媽,每天精力充沛,有使不完的勁,還照顧親朋好友家生病的老人。
是非顛倒的1999年,母親因為兩次去北京信訪辦呼籲,每次都是剛剛走出車站就被非法扣押,直到我家被迫交出萬元罰金。2001年,母親以所謂的不肯轉化再次被非法拘留近兩個月,直到她在拘留所進行了近三週的絕食,生命垂危時,當局才同意放人。
這一次,在聖誕前夕得知此噩耗。我想大聲質問邪惡的中共警察,我的母親,51歲的老人,僅僅因為堅守自己的信仰被中共當局非法判刑八年,被濫用神經藥物迫害至下肢癱瘓,你們滅絕人性的扒光衣服推入死囚男牢,你們到底還要怎樣摧殘我的母親?你們的母親又是怎樣把你們養大的?是什麼把你們最後的良知泯滅在喪盡天良的行為中?
我期盼著天滅中共的那一天,我將努力使這一天盡早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