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9歲的彭大澤在6年以前才剛剛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庭。妻子小朱和5歲的女兒彭思宇是他目前全部的精神寄託。
「他為人忠厚、善良,而且有很好的學問,講話幽默,所以我才選擇嫁給他。」妻子小朱羞澀地說道,「對於他的『理論研究』,我絕對全力支持。」彭大澤緊緊握著妻子的手,驕傲地說:「在這個領域(指天文及物理),我是專家。」
1978年,32歲的彭大澤還是四川省圖書館的一名普通的圖書管理員,因為工作的關係,經常在工作之餘看一些科普知識的書。就是在那個時候,彭大澤從書上瞭解到300年前,世界上有一個名叫牛頓的人,因為被蘋果撞到了頭,而發現了「萬有引力規律」,由此,彭大澤對天文及物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沒有上過正規大學的他,經常從一些科普書籍上學到他想要的知識。
「那年7月28日晚上11點半,那個時間我記得很清楚,並且終身難忘,」彭大澤說,「我天才般地發現了『萬有斥力規律』。」彭大澤介紹說,當天晚上正在播放電視劇《屈原》。從屈原被殺,他聯想到了戰爭,從而又聯想到了手榴彈。「手榴彈為什麼能炸死人呢?因為手榴彈會爆炸,爆炸那一瞬間的衝擊力很強,所以可以炸死人。」彭大澤扶了一下鼻端的眼鏡,雙眼迸射出興奮的光芒,說,「請問,是手榴彈的彈片向人有一個推力,還是人自己將彈片吸引過來炸死自己呢?答案很簡單,絕對是手榴彈對人有一個推力,我立刻想到,其實太陽對地球的作用是一樣的。」
彭認為,太陽就像一個巨大的「手榴彈」,每時每刻都在不斷地爆炸,並且發射能量。而我們生活的銀河系中有1500億個太陽,地球要承受來自1500億顆太陽爆炸時所產生的斥力。
「這麼多太陽都在爆炸,都在產生斥力,你說,我們人類能不安穩地生活在地球上嗎?」彭大澤說,「都說地球有引力,引力來源於地心。可是至今為止科學家都沒有發現引力源在哪裡,憑什麼認為地球有引力呢?況且,地心是一個幾何概念,一個小小的點,這樣一個小小的點,它有何德何能可以吸引住地球上的土地、人類、水還有天上的空氣和飛鳥?所以,我認為地球上根本沒有引力,地球上的一切之所以可以存在的原因在於,那麼多個太陽爆炸產生的斥力,將這一切壓在了地球上。這是我的『萬有斥力規律』的核心內容。」
當代的哥白尼
彭大澤在家中的後院搭建了一間小小的儲藏室,裡面放滿了從圖書館裡「借」出來的書,有的已經鋪滿厚厚的灰塵。牆上鏡框裡鑲滿了寫著英文的各種文件和照片。
「這些都是國外的專家給我寄來的。」彭大澤自豪地說,「我當時發現了 『萬有斥力規律』,1981年的時候給中科院的領導寫信,可是他們把信還有我準備的資料都給我退回來,那個意思好像認為我是個瘋子。沒有辦法,在那種情況下,我只好給國外的研究學會寫信,希望得到他們的認可。」
記者在彭的家中看到,包括美國宇航學會、美國阿拉斯加科學院在內的各國各類科學院、研究所都曾給彭大澤回過信。
1982年3月,德國專利局局長訪華,當新聞裡的播音員念到這位當時的專利局局長的大名時,彭大澤吃了一驚,原來,自己家裡竟然珍藏有一封他給自己寫的親筆回信。信中用英、法兩種文字寫道:「你的發現是一個有創意的、有趣的見解。」
彭大澤揚了揚已經發黃的信紙說:「外國人說有趣其實就是不讚同的意思,不過,他承認我的見解很有創意,這就足夠了。我需要的不是認可,因為真理總是需要時間去證明,1543年,哥白尼提出日心學說,那麼多人認為他是瘋子,還受到當時教會的排斥,跟他比起來,我受點冷遇又算什麼?要知道,每天跟我在一起進行神交的人都不是現在這些人,都是哥白尼、伽利略、布魯諾這些人,他們跟我才是一個檔次的。」
彭大澤一直將自己自喻為「當代的哥白尼」,為了堅持真理,不畏懼受到別人的冷遇。
為了將自己的「萬有斥力」理論向世界上更多國家的人進行宣傳,彭大澤一直致力於自學英語。
記者看到,僅有高中學歷的彭大澤不但可以很流利地讀出那一頁一頁發黃的信紙上的英文來信,甚至還用英文在一本名為「University Microfilms International」的學術刊物上發表了幾百字的論文。
「對別人來說學英語很難,但對我來說,因為學以致用,所以非常容易。除了因為是自學,發音不是很準以外,讀寫聽對我來說都沒有問題。」彭大澤自豪地說。
留長發反擊歧視
1981年,美國宇航學會給彭大澤寄來了邀請信,請他前去美國參加學術交流會。當時每月工資只有42塊錢的彭大澤因為無力支付龐大出國費用,便向他工作的圖書館申請資助,但是卻受到了領導的拒絕。
無奈之下,彭大澤又寫信給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希望得到他們的資助。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同意給他提供前去參加學術交流的路費,但是卻需要中國官方提出申請。彭大澤便再次把申請交到了上級領導的手裡。
「領導非要我寫上,『在他的領導及關懷下』,我覺得很奇怪,明明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東西,為什麼要寫成在他的關懷下?我堅決不同意,結果,他們不僅不批准我出國,還說我『招搖撞騙,向國外要錢』。」彭大澤十分憤懣地說,「但是,我有一種強烈的歷史責任感,我完全知道我的此舉是在為國家做貢獻,歷史將因我而改變,真理最終會得到人們的承認。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下,我無力反抗,我只好用留長頭髮這樣的行為來進行無言的反擊。不僅在我們單位,可能在整個成都市,我都是第一個留長發的男人。」
1981年11月,在四川省圖書館的職工大會上,圖書館的領導宣讀了當時的四川省省長魯大東同志的信,信中措辭嚴厲地指出「四川省圖書館某些同志,不認真工作,甚至還不斷向國外寫信,到處招搖撞騙,伸手要錢。」當宣讀這封信的領導話音一落,彭大澤立刻站起來,向全館職工說,「同志們,剛才省長那封信裡說的人就是我。但是,我覺得省長所說的話不屬實,所以,我也給省長寫了一封信,以表明我的清白。」
彭大澤在全館職工詫異的眼神中讀完了自己的信,他在信中強調,「我認為我的研究工作是對祖國的有益貢獻,我為之付出的勞動應該得到承認和尊重」。念完信之後,全場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任何聲音,彭大澤掃視全場,再次說,「剛才那一遍我讀得有點快,為避免大家沒聽清楚,我再念一遍!」
說到這裡,彭大澤笑了笑,並且承認自己當時是年少衝動的做法。「因為自己是單身漢,沒有負擔,父母都健在,每個月只需要給他們交納3塊錢,包吃包住。我自己每個月的40多塊錢的工資基本上都用來給國外研究學會寄信了。」
基於彭大澤種種「出位」的表現,圖書館的領導在大會上宣布,讓館裡的女青年「不要跟他談戀愛,因為他不安分守紀。」直到1999年,53歲的彭大澤才跟現在的妻子小朱認識,並相愛結婚。
留給時間去「證明」
59歲的彭大澤有一個非常活潑可愛的女兒,名叫彭思宇。他說,跟瀘州那位自行研究人體生物磁場的李鐵軍一樣,他們都有各自的理想。李喜歡研究人體生物磁場,因此給女兒取名叫李婧磁;而他自己因為喜歡研究宇宙,所以為女兒取名為彭思宇,意思是思考宇宙中的問題。同時,他們兩人都是在 53歲的時候生了一個女兒。
當問及5歲的彭思宇,人類為什麼可以在地球上站立行走時,她馬上會回答,「是因為星星把人壓在了地球上。」一旁的妻子小朱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問女兒,「為什麼東西會掉在地上?」小思宇仍然回答絕對的標準答案,「是因為星星壓的。」
記者在彭家中看到,冰箱上、櫃子上到處貼滿了小紙片,而小紙片的背後記載著在女兒小時候他如何教導她學會宇宙中存在的「萬有斥力」的故事。
從報上得知瀘州納溪區李鐵軍為了研究人體生物磁場而在家中的牆壁上畫滿星座圖的故事後,彭大澤深受感動,一次又一次地向李鐵軍打去電話,詢問他的生活及研究情況,並大有惺惺相惜,相逢恨晚的感覺。
「像我們這樣散落在民間的科學研究者真的很不容易。中科院那些傲慢的、自詡為科學家的人根本看不起我們,認為我們是瘋子。」彭大澤說,「對於我的『萬有斥力規律』,其實,我相信他們看了以後也會覺得有道理。但是,我認為世界上沒有引力,只有絕對的斥力,這違背了恩格斯的辯證法理論;再者,牛頓在人們弄清楚銀河系實質的前300年就天才般地算出了g這個物理量,他巨大的光輝使得當代這麼多科學家對地球上沒有引力這個事實視而不見。我就是要做當代的哥白尼,推翻『萬有引力』這個錯誤的科學概念。」
彭大澤用原德國專利局局長回覆他的那封信裡的一句話來概括他的「萬有斥力」理論,「就讓未來和時間去見證一切吧。」儘管到了退休的年紀,但信心十足的彭大澤仍然堅信,「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他是惟一正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