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據說是全美排名前30的大城市,然而這裡白天路上沒有什麼行人,除了主幹道外,其他的道路也沒什麼車。到了晚上,除了一些主幹道,其他的道路居然都沒有路燈。市中心有全市唯一的兩幢高樓,其他地區都是一層或兩層的房子。後來我才知道因為這裡有一個天文臺,為了不影響天文觀測,所以晚上要盡量減少城市的燈光;而且天文臺不能有高大的建築物阻擋觀測,所以這裡也沒有高樓。兩相比較,燈火輝煌的夜上海可以算是天上人間了。
本來在上海已經習慣了有遍地開花的24小時便利店,但這裡卻沒有,我們買食品要上中國店或者美國食品店購買;上海有南京路、淮海路、徐家匯這樣的商業街、商業中心,這裡也沒有,我們逛街常去購物中心。購物中心一般是面積巨大的一幢兩層樓的房子,裡面有一些大型的百貨公司,也有很多專賣店,格局和上海的梅龍鎮廣場很相似。不過美國的購物中心要矮很多,從體型上相比,梅龍鎮是油條,美國的購物中心就是大餅。購物中心裏也有類似於大食代這樣的飲食廣場,但是賣的飯菜種類要少很多,無非就是漢堡包、三明治、比薩餅、墨西哥卷、中國快餐和日本快餐這幾種。
主角介紹:夜夜心,在同濟大學取得材料學碩士學位後,從未離開過父母、離開過上海的她,帶著父母的期望,懷著對未來的憧憬,於去年8月來到遠隔重洋的美國圖森市,在亞利桑那大學攻讀化學博士學位。可在美國這座從荒漠中建立起來的城市裡生活了6個多月,她感到迷惘了,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沒有路燈的城市 休閑活動是山間遠足
在上海的時候,平日裡約三五好友去唱錢櫃,打網球羽毛球,然後找個地方小吃一頓,偶爾也去跳個舞。就連前些年上海風行的保齡球,這裡也沒有。所以所有這些娛樂活動都成了回憶。聽說美國人閑暇時候就是看看電影,上酒吧喝酒聊天,上健身房跑步健身。可我覺得這些娛樂活動太無聊。
美國人也喜歡在休息日去野外或者山裡遠足,感恩節那天,我們嘗試了一把美國式的娛樂。我們到山腳的時候剛過上午10點,山下已經停了好多車。我們問一對剛下山的老夫妻,要多久才能爬到山頂,他們說爬了兩個小時。我們往山上爬時,一路上遇到不少下山的美國人,腳步輕快,精神奕奕,還很友好地跟我們打招呼,給我們讓路。我們覺得有些奇怪,心想是不是美國爬山的規矩就是下山的人給上山的人讓路。可後來我們下山時,發現上山的美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向我們打招呼,給我們讓路。也許看我們是外國人,所以不管上山還是下山美國人都給我們讓路以示友好。我們還遇見一對父子,父親喊著口令,10來歲大的兒子在後面跟著,父子倆一路小跑下山,有趣而又溫馨。上下山我們總共花了約3個多小時,回想起那對老夫妻,我們10點在山腳見到他們,那不意味著他們早晨6點左右就來遠足了?真是讓人感嘆美國人對自然、對運動的熱愛。
缺骼膊少腿的自行車
我們留學生大多騎自行車上學,每天來回需要30分鐘。自行車對於我們可說是交通工具,也算是健身工具了。然而這裡的自行車失竊率非常高,普通的鏈條鎖根本鎖不住,非得用那種鋼管制的U型鎖才行。我剛來美國時正值開學,自行車銷路很好,以至於超市裡的U型鎖賣到脫銷。我等了三個星期仍然沒貨,因為目睹我的自行車被人行竊,不得不在自行車專賣店買了一把高價U型鎖。當時我剛買自行車不久,沒買到U型鎖,就用了一根別人給的鏈條鎖把車拴在自家窗外的鐵欄杆下。午後我正在小睡,朦朧中聽到「噹」的一聲,隨後又聽到一連串比較輕的「叮叮噹噹」的聲音,片刻之後我突然從迷糊中清醒過來:莫非是有人在動我的車?我迅速起身,揭開窗簾一看,果然有一個白人在撥弄我自行車。我下意識猛擊玻璃窗,大吼一聲:「餵,Whatareyoudoing(你在做什麼)?!」那人見行蹤敗露倒也不慌不忙,施施然走了。這下我反而慌了起來,心想:如果是小偷新手,被發現後一定會迅速逃走,那人既然這麼氣定神閑,必定是經驗豐富的慣偷,今天他見到了我的臉,日後會不會打擊報復呢?我室友聽說此事後,第一句話竟然是: 「你居然能從中文的「餵」,迅速轉成英文的「Whatareyoudoing」,真有意思。」
其實有了U型鎖也不能保證車就安全了。既然偷不走整輛車,小偷還可以偷部件。所以放眼望去,校園裡到處可見缺骼膊少腿的自行車,不是輪子被卸了,就是車墊被拆了,或者是車把手被整個拿走,有一輛自行車更是被拆到只剩一個三角架躺在地上,令人嘆為觀止。
槍聲、警察和竊賊
說起美國的治安,原先的印象就是子彈橫飛,在耳邊呼嘯而過。現實的情況雖然沒這麼誇張,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去年九月,學校邊的酒吧裡有一個男人被槍擊傷。原來他和別人在酒吧發生了爭執,不料對方拔出槍就向他射擊,幸好他命大,沒死。前些日子,我同學半夜聽到「啪啪」一陣響,以為是有人放鞭炮,心想美國的孩子也太頑皮了,元旦都過了一陣子了,還在半夜裡影響別人休息,後來聽到警車的鈴聲,還有直升機在盤旋,這才意識到是發生了槍擊案,嚇得他趕緊鑽進被子。美國的警察似乎經常出動直升機,有個印度學生半夜兩點開車回家,路上突然發現警車在後面追著他,他以為自己違章了,想逃脫罰款,就猛踩油門。後來發現直升機也出動了,才被迫停車。最後發現又是一場虛驚,原來他的車與一個正在被緝捕的持槍犯一樣,引來這場誤會。
我們這座城市靠近美國墨西哥邊境,據說販毒的人很多。有一天晚上,我和室友正在廚房吃火鍋,窗外悄無聲息地出現一個男人,拿著一張照片向我們打聽我們這個公寓經理的下落。我們告訴他已經有幾個月沒見到經理之後,才發現他衣服的胸前寫著「Police(警察)」的字樣。接著我聽見他敲我們隔壁老闆家的門。後來又聽見爭執,還有警察把門敲得震天響,似乎是老闆不肯開門,拒絕和警察合作。我們朝窗外張望,總共來了6個警察。最後警察沒辦法,就走了,不知道經理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們居住的公寓安全措施也不好,除了出入的大門有兩道鎖之外,室內所有的房門,抽屜,櫥櫃都沒有鎖,窗戶上也沒有鐵柵欄,竊賊只要把玻璃窗打破就可以輕鬆登堂入室。有的公寓外面有一扇大鐵門,每天晚上10點多鎖門,公寓的住客都有鐵門鑰匙,晚歸了就自己開鎖進來。雖然有道鐵門安全性稍微好些,但也不是萬無一失。去年9月,聽說有個人半夜一點多回來,在開鐵門的時候被人擊暈,搶走了身上的財物。我們窮學生也只能自求多福,希望別碰上什麼小偷強盜。
12月是異地戀的危險期
對留學生而言,十二月是異地戀的高峰期。我的室友去年9月天天給國內的男友打電話,還訂了機票準備聖誕節的時候回家看父母、男友,眨眼間一到12月,居然毫無徵兆說分手就分手。原先她以「國內有男友」為由拒絕了同校的高年級男生的追求,可她恢復自由身才沒幾天,就和那男生出去,玩到半夜甚至凌晨才回來。更奇妙的是,那高年級男生本來已經答應和女友結婚,哪知峰迴路轉,他見我室友對他有意思,就跟女友悔婚,聖誕節的時候開始和我室友同居。而我室友則取消了回國的機票,連父母都不打算看望了。這前前後後也就一個月的時間,真是說變就變。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無獨有偶,我們系一師姐,去年10月的時候跟我們說她寒假要上新加坡看男友,可在12月我竟然見到她和我班一新生手挽手在超市裡買菜。後來才聽說那師姐和原先的男友分手了。
新生的愛情多數是速配式的,一見鍾情的概率極高。我有個同學來美國前已經找好兩個室友,心想她們沒有男友,一定會經常在家,相互做伴也不寂寞。到了這裡之後,三人的確一起租了一個三居室的房子,沒想到另兩個女生在一個月之內迅速找到男友,一個很少回家,而另一個不是很晚回來,就是帶男友回來。我同學則是要麼常常一個人在家,對著空空的房子,大喊寂寞。要麼會無意間撞見她室友和男友在客廳沙發上做親密狀,很是尷尬。現狀是如果她知道那男生來,就不敢在家裡亂走動,明明是自己的家卻好像是在別人家裡一樣。
還有一個認識的男生,同學給他介紹了一個國內的女孩,雖然他們以前從來沒見過面,但在幾次電話交談之後就蜜裡調油,女孩立馬把自己原先的男友甩了,跟那男生談起了電話戀愛。
半年的美國生活,我看多了愛情遊戲,卻不懂這些分分合合:不知道他們是因為寂寞,還是因為有其他目的。有一次我問我同學為什麼,我同學說:「你太不現實,別人又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