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驤先生原為中國作家協會創作研究部主任、中宣部文藝局副局長、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副會長,曾與王若水、王元化一起替周揚起草《人性、人道主義問題論集》。
記者:顧先生,您好!海內外對趙紫陽先生這件事非常關注。我們大紀元也做了系列名人專訪,我們也非常希望聽聽您的想法。不知您是否方便談談?
顧驤先生:是的。我覺得趙紫陽先生在中國改革開放的初期,在農村改革方面他是有貢獻的,在經濟改革方面是有成就的。他在對於人民群眾的民意和呼聲方面是持一種積極的、開明的態度的。他的去世是一個悲劇。
記者:您對中共關於趙紫陽先生的後事處理怎麼看呢?
顧驤先生:我覺得像趙紫陽這樣一個曾經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人的身份,他的去世,當局這樣的處理是不公平的。另外,中國傳統的做法就是人死以後,就盡量地言其善,而公開指責他犯錯誤的這種做法也是令人驚訝和不解的,是違反中國傳統做法和道德的常理的。
記者:您覺得中共為什麼要違背民心民意這麼去處理呢?
顧驤先生:當然,這個是很清楚的,無非是想要強調在「六四」問題上趙紫陽是錯誤的,表明當局在這個問題上還是很清楚的,很鮮明的,不容含糊的,我想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記者:「六四」的問題大家不是都知道是錯誤的嗎?當局難道不清楚嗎?
顧驤先生: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天下很多事情大家都很清楚,但是個人有不同的看法,這也是一種常見的現象。
記者:趙紫陽先生被囚禁了16年,過了這麼長時間,為什麼他的去世引起了這麼大的反響,人民還是這麼關注他?
顧驤先生:當然,任何一個為人民做了好事的人,人民總會記住他。在他走完一生的時候,人們當然要懷念他,頌揚他,這是必然的。而且趙紫陽在1989年那種凜然的做法,應該說是很難得的,很傑出的,在歷史上留下了一筆的。
記者:這也說明人們對正直、有良知的人是很尊敬的,也反映人們的向善之心。
顧驤先生:對、對。是凡是正直的、對人民做了有益的事情的,而且表現了一種無畏的品格,他總會在人們的記憶裡和心裏留下來的。
記者:像趙紫陽先生這樣一位,當時應該算是中共最高領導人,為什麼會有此悲劇呢?曾經也有人說,共產黨的歷任總書記都沒有好魯 ?p>顧驤先生:這也是反映共產黨的體制問題。在某些重大問題上,到現在為止,還有某些截然不同的看法,而且是掌握發言權的,他們有另外一種看法,所以他們才會這樣處理,這也是很顯然的。
記者:您有沒有去參加趙紫陽先生的遺體告別儀式呢?
顧驤先生:參加遺體告別儀式是限定的,我對趙紫陽先生在那個歷史關頭的言論行動表示尊敬,對他的去世表示很悲哀,我對他是很悼念的,但是我沒有能夠出席他的遺體告別儀式。
記者:是的,這次是很嚴格,很多人想去,都沒能去。您覺得黨內對趙紫陽先生同情的人多嗎?
顧驤先生:我接觸到的很多朋友們,差不多都能公平、公正地評價趙紫陽先生。
記者:您覺得中共這樣的處理方式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
顧驤先生:只能使廣大的民眾感覺到不公平、當局太小氣,可能結果與中共當局預期的適得其反。但是我的分析,暫時很難再有89年那個時候的事情。因為現在大陸的風氣、社會狀況、社會的思想狀態,現在年輕人的思想狀態,和那個時候都不能同日而語,現在市場經濟的條件下,實用主義風行,我不是低估現在的年輕人,但是以前年輕人的那種政治熱情,那種憤世憂國的傳統很弱了,強烈的熱血沸騰關心時政的很少了,越來越為自己的利益了。
記者:您看這種現象,覺得中國的出路和希望在哪裡呢?
顧驤先生:當然,包括很多的朋友都是認為,中國的出路當然是憲政民主,現在中國的改革開放的瓶頸就是這個問題,如何能夠順利實現憲政民主,現在看來是很艱難的。
記者:前段時間,因為中共高壓恐怖政策下,不斷地抓人,當時,一些人士就提到對中共已經放棄幻想了,甚至美國的主流報紙也登了相關的報導,說胡錦濤在開倒車。
顧驤先生:是的。我也聽到一些朋友談這樣的看法。這給整個知識份子界一個什麼教育呢?就是應該看到,不要指望某個人,不要對某個人抱有各種希望、幻想,把中國的問題的解決寄望在某個人身上。這個對於現在的知識份子是個教訓,不能指望某個人,而要解決整個體制問題。對於新的一種上來的人的好感、親民政策的好感,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整個體制問題不解決的話,人他也不是決定性的。這件事情也是壞事變為好事,對整個知識份子是很大的教訓和教育。
記者:是的,其實趙紫陽先生就是一個例證,他本人作為中共最高領導人,他有良知和善心,但是被整個體制束縛著,也沒有辦法說了算。很多人也指出這個問題,就是黨性和人性的問題,認為「六四」時趙紫陽先生為了保護人民、維護良知,而拋棄自己的權位,這是他人性的一面,但是被共產黨牡承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