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認識張林,瞭解到他從事民運活動以來,我就時常有一種恐懼的感覺。印象最深的是兩年前和他去北京,我們住在一家旅社。張林平日養成了觀察可疑人物的習慣,有一天剛出門,張林看到一個戴耳機的年輕人坐在門廳裡低頭看報紙,就對我說,糟了,我們被盯上了,你看剛才那個年輕人,肯定是個跟蹤者。
我根本不信,就笑話他整天疑神疑鬼。他說我馬上證明給你看,然後示意我加快腳步,拐過一個彎,站下來。果然不到一分鐘,那個戴耳機的年輕人就急匆匆地追過來,看到我們在牆角等他,吃了一驚,便只好繼續往前走。
張林接著示意我往回走,轉過牆角再停下。果然那個年輕人又急匆匆地轉回來。看到我們又停在牆角等他過來,他顯得很狼狽,顯然他被我們耍了。
那幾天裡,無論我們走到哪裡,住在哪裡,都有一夥人輪番跟著,以致於我們後來能夠準確地辨認出他們其中的6個人。頭一天我還感到這種冒險經歷的新鮮和刺激,第二天則開始感到緊張和不安,第三天則是感到恐慌和畏懼了。因為我們無法知道,這些人究竟要幹什麼,無法揣測,他們會不會抓我們,或者偷襲我們,或者要對我們栽樁陷害。張林本來打算看望一些民運朋友和大學同學的計畫,都不得不取消了。帶著這麼一些尾巴上門,肯定會使朋友和同學也感到驚慌的。
他們的特徵非常明顯,看起來乾淨利索,像是黑社會職業打手。他們一般都戴耳機,那是為了及時與同夥聯絡。他們骼臂裡還夾著一個小黑包,裡面放著定向竊聽器,張林說他們可以清晰地聽到50米以內的談話。他們多半是年輕男子,但也有年輕女子,而且女的往往更厲害。
有一次我們決心甩掉這班傢伙。我們到北京最熱鬧的王府井大街東安市場,那裡不僅人流稠密,拐彎和小樓梯也特別多。我們已經定格了兩個跟蹤者,便七拐八拐的疾走一氣,最後終於甩掉了那一男一女。但是我們還沒來得及慶幸,就在我們離開東安市場不久,我們悲哀地發現,那個穿黃罩衫、背小背包的女子,就在我們身後 100米左右的地方,若無其事跟著我們。從那以後,我們不再企圖甩掉他們了,因為那是徒勞的。張林估計,他們一個跟蹤組大約有8、9個人,有專車和司機,有聯絡指揮員,然後,三個人在目標周圍布控,反正有車,他們可以隨時根據目標前進的方向調整布局,另外幾個人就可以輪班休息。而被跟蹤者最多只能發現身後的1、2個人,卻無法識別在前媛房詰茸諾牟歡媳浠壞募嗍誘摺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