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天空的窮侃後,自然就聊起最近最熱門的《九評共產黨》的話題上了,從商的幾個人都埋頭做生意,不知道《九評》的情況,但從政的幾個人都知道這件事。「《九評》我看了一半,是在海外網上看的,很尖銳。」W主任是在教育部門的辦公室做文字工作,他說:「可惜的是,國內的網站都看不到,封鎖太嚴,真是防民之口--不,防網之口勝於防川」他一說完,P副局長接著說:「封鎖有甚麼用?共產黨遲早會完蛋,只是遲或早的事,現在是在掙扎……」他還沒說完,A處長一本正經地說:「噯噯噯!你我可都是共產黨員呢,拿著共產黨的俸祿,嘴裡還罵共產黨,像話嗎?」「你當然要說共產黨的好處呵,你當然知足嘛!」C副處長是在一個有職無權的部門工作,他說:「給了你那麼重要的位置,又管人又管財,但對我、對老P,公平嗎?我們單位的幾個領導,你有錢給他『拍托子』,三萬兩萬的送,或者有強大的後臺對他有用處,他就給個有油水的活兒給你幹,級別也就上去了,要是無錢無勢力,你靠邊站,級別不給我們提上來,工作又沒有油水,按我說呀,九評還不夠,還要來個十評、評共產黨對我最不公平……」T經理笑道:「共產黨給了你一個縣處級,你還不知足?不過我並不感謝共產黨,我只感謝老A,只要為集體,咋喝咋有理,條子一堆,大筆一揮就報銷了。」C副處長還沒有說完,A處長笑道:「好呵,這一桌飯用我一千元,我請你們吃了喝了,你們還攻擊我,我讓你們吃在肚裡撐死!下次也不用我請了。」L副科長忙道:「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老A你權大,是管官的官,請我們吃一桌一千多元,我的權最小,是挾在石頭縫裡的官,只能請你們吃地攤,吃路邊店,這共產黨呵,等級制度也太多了,老C說要搞個十評,我看要搞個十一評--評共產黨可怕的等級制度……」 「來來來,喝酒喝酒!」M董事長這時大聲道:「《九評》不如『酒瓶』重要,你們沒聽說過嗎?政治是虛的,理想是遠的,權力是硬的,票子是實的,--要去掉虛的,扔掉遠的,抓住硬的,撈到實的才重要……」他一說完,一桌人都哄笑起來……
酒興正濃時,他們三句話不離本行,又扯到省政府的人事變動,張三如何如何憑裙帶關係「上」了,李四是腐敗透頂的官員憑金錢提了,擔任了肥缺部門的頭頭;王五得罪了上司栽了跟頭,劉麻子不會捧、不會送「下」 了,接著,老A要求我這個「筆桿子」談起一些國際形勢,我與他們談起最近的《九評》所產生的轟動效應,並有很多共產黨員看了九評後因此都退黨了,很多老革命幹部看了九評後奮筆疾書,揭露共產主義的荒唐。這時,一直很少說話的M副主任說話了,他講起他十二年前在農民住隊搞「社教」的故事。
九十年代初,也就是六、四事件被鎮壓不久,江澤民執政之初,為了穩定農民的情緒,在農村大搞「社會主義基本路線和基本國策教育」,簡稱「社教」。對農民強行灌輸「社會主義好」的理論,要求人人唱三歌(社會主義好、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國際歌);戶戶帖三條(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黨的新時期基本路線);一面像牽豬趕羊一樣的將農民從田間地頭喊到新開的夜校裡,組織「老革命」、「老黨員」講「村史」、「家史」、「十年改革巨大成就」等等枯燥乏味的說教,另一面,強迫農民將「聖經」、「道經」以及「十字架」拿出來焚燒;田間地頭到處是張帖的大標語。老M當時是工作隊的副隊長,他按上級要求,製作了一副大鐵牌的標語:「沒有中國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組織人員在村子交通要道懸掛於數十米高的大樹的上空,可是,這幅大標語沒挂幾天,工作組接到報告,說這幅標語少了一個字,而且唯獨少了最前面一個「沒」字,這個「沒」字一少,整個標語的意義全變了--有中國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後來,這個事件著為政治案件追查了一個多月,才查出是一個民辦老師「作的案」。
P副局長聽後拍手大笑道:「這個老師有水平,是呵,--有中國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妙妙妙!」酒足飯飽,A處長站起來說:「好啦,管他有共產黨也好,沒有共產黨也好,我們極時行樂才是重要的。--我的官大,我接吃喝,K董事長做生意有錢,銀子多,請玩。下面的節目由他來安排,--你們是跳舞去還是洗桑拿?」
一群人興高采烈地跟著K董事長走出包房,向娛樂場走去……
2005年元月6日於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