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懿現年36歲,曾是四川中學教師,活躍的網路異議人士,四川人權民運人士,曾在網路上發表過大量的政論文章,也參加過一系列爭取人權民主呼籲釋放良心犯的簽名活動。歐陽懿因此至少被非法關押過3個月,並多次遭到公安警察的拘傳、抄家,1999年甚至全家被趕出居住地,歐陽懿並從此丟失了教師的工作。
2002 年 11月中共十六大召開前夕,來自中國十幾省市的192名異議人士聯名發表了『致中共十六大公開信』,提出恢復前總書記趙紫陽的人身自由,為『六四』事件平反,釋放政治良心犯,人大批准人權公約等要求。歐陽懿參與了公開信初稿的起草。成都市司法機關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的指控把歐陽懿判刑2年。多名參與聯署的人士先後被捕和入獄,包括西安的趙常青、上海的桑堅成和北京的何德普等。歐陽懿於2002年 12月4號被捕,2004年12月4號被釋放。
獄中情況
歐陽懿在接受大紀元採訪時詳述獄中輾轉情形:「被關押的兩年中,我被關過兩個派出所和三個看守所。2002年12月4日剛被抓的那天晚上,我被帶到府青路派出所,警察對我實行疲勞審訊,一個警察打我,我警告他說:自89年從事民主運動以來,還沒人打過我。你是警察,你知法犯法,把你的名字、警號告訴我,你要向我道歉。僵持了2個小時,他退下去了。」
「第二天,我被帶到蒲江縣公安局霖雨派出所關了25天,那個地方很小,天氣又冷,他們向我施加壓力。我被秘密關押、審問。隨後我被送到四川看守所,在那裡關押了55天。他們說我不配合,要我認罪,我說:我沒犯罪,只是提提意見,不違法。他們隨後把我送到成都市看守所,和刑事犯關在一起受虐待,長期關押,一直那裡關押了一年多。」
「他們沒有查到什麼證據,拖了一年零四個月,不好交待,硬是給我判了2年。我想上訴,但是上訴改判的可能性很小,因為這是來自高層的命令。他們說我提到胡耀邦、趙紫陽,不給領導面子,一定要打壓。」
「我被關在三大隊,那裡是臭名昭著的『惡人谷』,關了一些殺人搶劫的人。關押的地方空間極小,48平方米住30多個人,多的時候住將近40個人,其中包括2、 3個死刑犯,混合關押。看守倒是不為難我,我可以看看書,偶爾到10平方米的放風場走一走。和死刑犯關在一起,心裏壓力很大,他們情緒很不穩定,不知道他突然會做出什麼行為。有一次,一個死刑犯和牢頭發生衝突,他就24小時地攻擊我,讓我沒法睡覺。」
「一直都沒能和家人見面,直到2003年5月19日離開看守所到了轉運站,大概一個多星期後,好心的牢頭同情我,就假裝說我是『盜竊犯』,讓我和家人見了一面。6月10日,我又被轉入彭州市看守所,關了100天,曾被牢頭體罰。和家人見過幾次面。」
「2004年9月22日,據說國際人權組織要到看守所見我,瞭解情況。警察就想把我轉回成都市看守所,不讓人權組織瞭解真實情況,後來聽說他們阻撓成功,我就沒有再被轉回成都市看守所,直到12月4日出獄。」
出獄插曲
12月4日出獄前一天,歐陽懿的妻子羅碧珍和兒子專程由遂寧趕到成都,準備於第二天上午到監獄迎接丈夫出獄。不過,她們等了數小時仍見不到歐陽懿,因為成都和遂寧國家安全局人員早於週六清晨6時半,就把歐陽懿強行帶上車,離開成都監獄帶往遂寧。
歐陽懿說:「國安不希望我留在成都,與當地朋友見面,所以預先把我帶走。早上6點半,成都和遂寧的國安和監獄領導,強行把我押回老家,故意不讓我的家人知道。我的妻子在那裡等我,結果不見人。到了遂寧後,我給她們打電話,她們才趕回遂寧,當時已是中午12點。」
四川重慶以及其他地區大約十幾位民運人士、異議人士,原定於當日到成都看守所迎接歐陽出獄,由於事前得到警方接送的消息,取消了計畫。
他出獄時被警告:「不要亂說亂動。」
家人的承受和朋友的關心
歐陽懿說:「妻子和兒子比我吃的苦大多了,精神、經濟上壓力很大。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很難維持生存,又很擔心我。爺爺奶奶在40公里外,90多歲沒人照顧,還有我父母、她父母。她也面臨隨時下崗。我父親每天喝酒,母親嘆息,奶奶照顧爺爺,一直把我被捕的事情瞞著他。妻子不敢去看他們,怕受不了,讓9歲的兒子,騎自行車40公里去看他們。」
歐陽懿表示:「最令人感動的是海內外朋友的關心。這期間,很多人關心我們、問候我的家人,有寄明信片的,有打電話的。每聲問候、每份感情、每份關注,都令人感動。」
他舉了個例子:「有一個小夥子,在成都打工,每個月也就賺500-600塊錢,經常給我妻子打電話,鼓勵她。每月還給我妻子寄50元。對我妻子說:『我只能寄這麼多,但是我必須要寄,請你千萬要收下,不要拒絕。』」
歐陽懿表示他會通過文字把這些感人的事情記下來,題目是:「別樣的中國:土豆、麵包和水」。這個題目是根據歷史故事。當初,一些伐木工人幫助流放到西伯利亞的政治犯,在窗台上放上馬鈴薯、麵包和水,幫助逃亡的人繼續逃亡。
歐陽懿說:「在這裡,向所有關牧夾姆傅吶笥衙潛硎疚屎蠔蛻釕畹淖8!!?p>近期打算
歐陽懿說:「我本來就沒犯罪,早該放出來了。我做的事,沒做錯。無愧於一個中國人應該做的事情。過去做得不好的,爭取做得更好。」
「一如既往,在此基礎上更加卓有成效地做些事。」他表示近期打算待在家裡,寫些東西,賣文為生,靠寫作維持生計。
先行者的付出
歐陽懿說:「出獄後聽說近期發生的一些事情,中共又抓了一些人,感到兩年多,該進步的還是沒進步。但是現在抓了人,關注的人更多了,大家彼此關心,有事互相通氣,出事大家都知道。」
他表示:「聽到朋友被抓的消息很沈重。在國際國內形勢下,中共放一、兩個人,又不斷地抓人進去。有名的人,呼籲聲大一些,境況會好一些,但是更多的人只是在監獄中苦熬。國際社會的關注很重要。」
他接著說:「在中國極權社會,付出是必須的,犧牲很大,特別是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重要的是,大家從他們身上吸收精神上的力量、勇氣和道義。」
中國的希望在民間
歐陽懿說:「我對『胡溫新政』不抱幻想。政府有政府的作法,我們作為公民應有我們的作為。社會進步更多地看我們能做什麼。國民實行自己的權力,制約政府。我們應該堅持自己的權力,持續向政府施加壓力。」
他表示:「中國的希望和前途,在於民間維權意識,要靠民間力量。誰也不能相信,一切靠自己。我們寄希望於政府開明、靠中央改良的這種想法很幼稚,這不符合現實,說明對政治、權力認識太膚淺。絕對的權力意味著絕對的利益,當局不可能讓步,應該強調民間的作用。」
他接著說:「極權政府主要有兩個工具:恐懼和遺忘。如果我們民眾消除恐懼、避免遺忘,那中共政權就走到盡頭了。」
《九評》與退黨
歐陽懿說:「《九評》和退黨在國內反響很大。我覺得《九評》寫得很好,說出了很多真相,提醒我們,讓我們知道很多東西。我曾經也想寫類似這樣的東西,一直沒機會,現在有了《九評》,我暫時不用寫了。」
歐陽懿指出:「退黨與民眾覺悟有關係。除了體制內的為了一官半職、蠅頭小利的人,誰願意入黨?誰從精神上願意信仰共產主義?更多人需要真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