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務卿鮑威爾接受《遠東經濟評論》默裡.希伯特(Murry Hiebert)和蘇珊.勞倫斯(Susan Lawrence)採訪
問:您將在選舉日前10天出訪。是否有什麼因素促使您現在出訪──是事態有了新發展還是有了新的政策倡議?
鮑威爾國務卿:不是。我這次出訪與選舉無關。我已有一年沒有去中國訪問。這是我四年來第五次訪華。我認為我應該經常前往該地區訪問。我們有很多問題要與中國和日本商討。
在東京,我將會見日本新任外務大臣。他在幾個星期前就職。我已經與他見過面了。他來過這裡。他希望來這裡訪問。他在就職的那個星期就立即來訪。我也同樣希望向日本人民表示美日關係的深厚和牢固。我還將向中國領導人和中國人民再次強調美中關係的重要性。
在日本和韓國,我還將有機會向這兩個國家表示感謝,感謝他們派遣軍隊前往伊拉克,感謝他們為阿富汗和伊拉克重建做出重大貢獻。
在韓國,還涉及與我們調整駐軍計畫有關的問題,當然還有六方會談問題。在這段時期內,中國高級官員與北韓高級官員舉行會談或已經舉行會談。11月快到了,這是一個適當的時機,我們可以審議六方舉行的這類會談的進展,考慮可能採取何種計畫在適當時候開始下一輪六方會談。
當然,我們與所有這三個國家還有一些經濟問題。我們會提出所有有關問題。我們正進行十分密切的合作,開展與防擴散安全倡議(Proliferation Security Initiative)有關的活動。因此我在亞洲地區的日程總是排得滿滿的。這對我是一個良好的機會,可以前往那裡與有關人員實際交談,而不是只相互通電話或者在這裡接待他們。
今年9月,我曾在聯合國會見三國外長。我向他們一一保證,我會前去拜訪他們。現在我即將成行。我期待著這次出訪。我很高興能訪問這三個國家。這三個國家出現的這樣或那樣的變化令人讚嘆,特別是韓國和中國。
25年至30年以來,我在不同情況下都涉及亞洲事務,我目睹韓國發展成一個成熟的民主國家,取得了成績──不僅是取得成績而已──已成為一個真正的經濟強國,與北韓形成明顯的對比。我還目睹了我32年前第一次訪華以來中國發生的變化。
我第一次訪華的時候,尼克松剛剛訪問過中國。當時我是一名年輕的陸軍中校,一名白宮學者。看到中國32年來發生的變化,真令人感慨萬千。我當年訪問中國時,文化大革命剛結束不久,剛結束了幾年。不過,文化大革命的餘波仍未消逝。我們可以與那些曾受到衝擊,行動失去自由或被送到農村去的人員交談,也可談論他們在那個年代經歷的其他情況。我看到中國人民如何適應世界在20世紀末和進入21世紀時的現實,看到他們如何為改善與美國和世界其他國家的關係繼續努力。我尤其為我們與中國的關係感到自豪,因為我們的關係建立在相互尊重對方立場的基礎上。這種關係十分複雜,無法用一句簡單的話概括。我曾多次這樣表示過。
我們在如此眾多的領域意見一致。我們在如此眾多的領域進行合作。當我們有分歧時,我們認真討論這些分歧。當我們認為他們採取不符合我們最佳利益的行動時,我們會做出反應,不論是制裁中國公司,還是在歐盟對中國武器禁運的問題上堅持自己的立場。我們認為應繼續實行禁運。
問:您認為(在北韓問題上),現在是提出新倡議的時候嗎?
鮑威爾國務卿:我們已經提出了一項新倡議。
問:是在6月份嗎?
鮑威爾國務卿:對。我提出了一項新倡議。倡議通過助理國務卿凱利提出,我們的合作夥伴都表示歡迎,認為這是為解決這個問題邁出的負責任的一步。
我們不可能做到的是,無所作為,消極等待北韓人說:"噢,我們不喜歡這個方案,另外換一個方案。"或者說:"還有其他什麼可以擺在桌面上。"他們歷來擅長談判,已人所共知。只要他們認為總有可能得到更多的東西,他們就會考慮為得到更多再拖延一下。
他們可能想到,美國政府將發生更動。我在今年6月告訴他們的外相,我認為他可能──他可能需要認識到,首先,布希總統已經告訴我要在整個大選期間繼續努力;然後,我們還有另外四年來處理這個問題──還是同樣的總統。他沒有笑,但他所有的同事都笑了。
目前的客觀事實是:他們知道其中的問題。中國人──哦,對不起,南韓人和日本人正準備向北韓人提供一些直接和重要的援助與支持。兩年來,我們已清楚地表明,我們正注意北韓方面會採取什麼重大的行動,考慮我們可能採取什麼方式幫助他們,但這只有在以可核查的方式全面解除這種能力的前提下才能實現,只有朝這個方向採取行動,明確表明他們是認真的,沒有可能──不可能後退後才有可能。
然後,他們會發現,正如美國總統所說,美國隨時準備提供幫助。布希總統經常談到他對北韓人民福趾的關切。你可以看到某些正在發生的情況,看到大米價格上漲,看到北韓不斷出現的問題,他們的工業基礎沒有得到利用,缺少電力供應──在解決電力供應問題之前,他們做不了多少事情。
與他們關心的其他任何問題相比,這些問題對他們更為緊迫,對他們來說應該更為緊迫──我的意思是說,我不用替他們這樣說──但與擔心美國攻擊和入侵的想法相比,這些問題對他們來說應該更為緊迫。
布希總統說過:"我們不會進攻。我們不會入侵。我們對你們沒有敵意。我們不會從談判桌上撤走任何可供選擇的方案。 "但我們正努力以外交方式解決這個問題,我仍然認為我們能夠做到。
問:我想知道,長期而言,美國的政策如何應對海峽兩岸問題的挑戰。我還想聯繫到目前這次對中國的訪問。在臺灣問題上,除"一個中國"的政策之外,您這次訪問是否會向中方帶去其他保證?
鮑威爾國務卿:沒有。長期以來,我們的"一個中國"的政策始終符合我們各方面的利益。我們的"一個中國"的政策使我們與中國建立了良好的關係,也使我們與臺灣保持良好的關係。這項政策保證了該地區的穩定,因為誰都理解這項政策的含義。
這項政策有助於臺灣在經濟方面取得顯著進展,並為他們提供了在現有框架內發展成運行良好的民主實體的能力。我們的"一個中國"的政策建立在"三項公報"的基礎之上,你們對此早已熟知,這一點始終未變,同時也充分認識到我們根據我們的法律,即《臺灣關係法》(Taiwan Relations Act)所承擔的確保臺灣擁有自衛能力的責任。
在我們長期執行"一個中國"的政策,執行我們的"一個中國"的政策整個過程中,曾出現種種反覆。不時有人試圖打破這項政策內在的、十分有益的模糊性。然而,這種模糊性對我們大家都有益,非常、非常有益;這項政策沒有變化。
關於這項政策我惟一想補充的一點是,總統在去年12月針對有關獨立的某些事態做出了表示。當時,我們非常、非常明確地表明,我們不支持獨立。對"支持"這個詞,我可以高聲說,也可以低聲說,不過我想你們一定瞭解我的意思。我們不支持獨立。獨立不符合該地區的利益,任何實際朝獨立方向跨出的任何一步都有可能在該地區引發一場重大的危機,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你們都知道,很多臺灣人在中國經商,人數相當多。大家都很清楚,海峽兩岸之間的經濟活動非常活躍。臺灣存在著希望走向獨立的勢力。我們不支持這種主張;我們不支持這些勢力。我們認為,我們的"一個中國"的政策符合我們的利益,這項政策沒有變。
我們非常認真地瞭解陳水扁的講話。當我們覺得有人可能對我們的政策產生某種誤解時,我們會再向他們說明,以便解除對我們政策的誤解。這就是我要強調的問題。
問:您是否認為在可預見的未來足以使局勢維持不變?
鮑威爾國務卿:是的。我的意思是,這項政策多年來帶來了許多好處,一直持續到今天。人們最不希望看到的是,任何一方採取任何行動改變這種局勢,打破這種平衡。因此,我們一貫努力對雙方做出同樣的表示,要求不採取可能危及這項政策或在該地區引發危機的行動,不論是中國大陸過度的集結,還是臺灣發表過激的言論或做出過份的反應都是如此。
〈美國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