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耐人尋味的故事究竟是怎樣發生的?姐弟倆命運的結局又如何呢?
望子成龍心切,父母逼兒復讀考清華
吳斌1985年出生在山東威海市一個幹部家庭,父母都是機關單位的領導。吳斌從小聰慧過人,深得父母的喜愛,他們希望兒子將來有所作為,自幼就注重對他的培養。在這種家庭環境下,吳斌從小就養成爭強好勝的性格,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2001年,吳斌的姐姐吳玲玲以優異的成績被浙江一所名牌大學錄取了。在女兒金榜題名的慶功宴上,父親吳承福當著同事的面誇兒子是上清華的料。吳斌知道,父母都是當地有臉面的人物,一言九鼎,要是自己考不上清華肯定會讓父母失望的。從那一天起,吳斌就隱隱地感覺到一些壓力了。
8月25日,吳斌和父母高高興興地送姐姐讀大學後,就給自己定下了目標--超過姐姐考上清華。有了明確的目標後,吳斌學習更加努力了。而父母對兒子的期望值很高,總是在不同場合,暗示兒子是清華的「料」。
2003年高考前,吳斌最後幾次模擬考試中成績一直不錯,這更增添了他的信心。然而,高考一結束,吳斌就感覺到這次考試並不理想,可父母卻到處說兒子很快就要收到清華的通知書了。吳斌感到很大的壓力。
誰知天不遂人意,高考分數公布後,吳斌的成績只超過本科錄取線22分。拿到高考成績單的那天,吳斌不敢回家,儘管他這個成績讀省內重點院校本科不成問題,但報考清華錄取的希望幾乎為零了。由於害怕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吳斌乾脆獨自來到海邊徘徊,既不敢回電話,也不敢回家。
直到晚上10點左右,吳玲玲才在海邊找到了弟弟。在她的勸導下,吳斌這才回家。看到父母都陰沉著臉不說話,吳斌急忙溜到自己的房裡,連大氣也不敢出。
第二天天剛亮,姐姐敲門叫吳斌起床,看到雙眼發紅的弟弟,吳玲玲心疼極了。其實,吳斌的父母也是一夜沒睡,兒子上不了清華大學,他們覺得自己在同事面前很丟面子。這樣,老兩口商量了一夜,決定讓兒子放棄這次高考成績,讓他復讀一年,來年再考清華。
吃早飯時,吳承福就把自己的想法給兒子說了。吳斌始終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這讓吳承福很生氣。見父子倆這樣僵持著不是辦法,母親就說:「斌斌,你爸爸已經在外面誇下了海口,你就答應你爸爸吧,復讀一年,好嗎?」吳斌看了看母親又低下頭突然吞吞吐吐地說:「爸、媽,對不起,我不想復讀了,我太累了……」沒等兒子說完,父親跳起來就罵道:「沒出息的傢伙,把我的臉全丟盡了,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好就好了!」
父親冷冰冰的話剛落下,吳斌已感覺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樣,委屈的淚水奔湧而出。吳斌想,母親肯定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給父親做工作的,誰知母親沒安慰他幾句就上班去了。看著滿臉無奈的弟弟,吳玲玲只好默默地陪著他,她多麼希望父母能尊重弟弟的選擇啊!
不過,吳玲玲還是勸弟弟:「聽爸爸的話。」吳斌一聽,竟把火氣全部撒在姐姐身上:「你閉嘴,要不是你,爸爸也不會這樣對我。都是你,爸爸整天讓我以你為榜樣,我恨你……」
按說考上大學是件好事,但對於已厭倦了高中生活的吳斌卻是個例外。既然他的分數已達到了省內重點院校本科,吳斌就想著報考山東財政大學。然而,父母卻要求兒子復讀考清華大學。後來,吳承福實在無法,就將兒子的班主任搬了出來,誰知兒子根本聽不進班主任的話。萬般無奈,吳承福乾脆拿出「殺手鐧」:如果不願意復讀他就截斷兒子的經濟來源,讓他自己掙錢讀大學。這樣,在父母的軟硬兼施之下,吳斌只好違心地從命。
父命難違,復讀路上苦不堪言
2003年8月中旬,吳斌被安排到應屆班復讀。由於吳斌是為考名牌大學而來的,所以老師和同學都很尊敬他。這樣,同學們一開始就和吳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大家越是這樣,吳斌就越感到不自然和壓抑。吳斌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考不上清華,那對父母的打擊是致命的。為此,吳斌更加用功了,而他的壓力也就更大了。
在平時各種測驗中,儘管吳斌的學習成績一直在應屆班中名列第一,可他不敢有絲毫鬆懈。老師們都知道吳斌的「特殊情況」,紛紛另外對他增添了一些試卷量。剛開始,吳斌還能夠接受,但到了後來,他一看到考試試題就噁心、反胃。很快,曾經自信的吳斌竟變得多疑和憂慮起來,他竟在心底有著一個怪怪的疑問--老師憑什麼給我增加測試量?原來活潑開朗的吳斌成了十足的書獃子,他逐漸變得孤僻不愛說話了。
2004年3月的一天,上課間操的時間到了,吳斌因晚上熬夜,竟趴到桌子上睡著了。這時,體育委員走了過來,他喊吳斌去操場鍛練,吳斌沒有理會,只是抬頭看了看對方又繼續睡覺!於是,體育委員推了推吳斌,他被激怒了,大叫道:「沒看見我在睡覺嗎?」
這時,體育委員很是著急,也大聲說道:「大家都睡覺,哪還有組織紀律呢?」吳斌仍不以為然:「我就是不去,除非班主任叫我去。」體育委員很是難堪,挖苦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清華的學生也沒這個架子,還讓班主任來請你!」
吳斌脆弱的自尊心被刺痛,一下子跳了起來:「我就是清華的學生,怎麼了?不服氣嗎?」結果,兩人大吵了一場,竟動起手來。
吳斌本來就難以融入這個班集體,現在他更認為大家都在嘲笑他,還沒等放學他就收拾書包回家了。
回到家,吳斌看著牆上父親為自己書寫的「考上清華,超過姐姐」的幾個字時,長期壓抑的心情終於爆發了,他一躍而起,把那幾個字扯下摔在地上。這時,他竟開始恨起姐姐來,嘴裡喃喃地說:「姐姐,你為什麼考上名牌大學?爸爸媽媽總讓我以你為榜樣?為什麼……」
正當吳斌發泄不滿時,他聽到門外有開鎖的聲音,知道父母下班回家了。吳斌趕緊擦乾眼淚,迅速拿出書本放到寫字檯上,然後收拾了地面的雜物。
媽媽見兒子臉色不好,就問他哪裡不舒服?吳斌極力掩飾住自己的沮喪情緒,說昨晚熬夜的時間太長,有點不舒服。這時,吳承福也下班回來了,他一進門就來到兒子的房間,興奮地說: 「快看,你姐姐又給你買來許多複習資料。這裡還有她和男友的合影,小夥子多精神,也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斌斌你一定要考上清華,也領回一個漂亮的女朋友來,超過你姐姐……」吳斌接過複習資料,看了一眼姐姐和男友的合影,沒有說話。
晚上,吳斌怎麼也睡不著,他拿出姐姐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刺眼的「XX大學」。想到父母非要逼自己上清華,吳斌心裏叫苦:「姐姐,你害了我,你為什麼給我這麼大的壓力啊!」
將姐姐毀容,悲情圓夢學子淚長流
2004年4月,離高考的時間只有兩個多月了,在最後的衝刺階段,吳斌的壓力也達到了空前未有的緊張。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媽媽專門請假在家伺候兒子的生活起居,每天都變著花樣做飯菜。在最後一次模擬考試中,吳斌考了648分的優異成績,是全校理科第一。吳承福很是高興,認為兒子這次一定能夠直奔清華。
不過,吳斌心中的一根弦始終繃得緊緊的,他每天睡覺前都在鞭策自己一定要成功,否則就對不起父母,更會遭到同學、親友們的嘲笑。然而,眼看高考越來越近了,吳斌的心情卻更是煩躁不已。
2004年5月1日,吳玲玲學校放長假,一想到第二次參加高考的弟弟又面臨著衝刺了,她便不遠千里回到山東威海看望弟弟。幾個月不見,弟弟竟變得消瘦和憔悴不堪,吳玲玲很是心疼,便反覆叮囑弟弟注意休息,提高學習效率等等。然而,心理極不正常的吳斌卻認為姐姐虛偽,她說這些話分明是在嘲笑自己。
他心裏想:都是姐姐惹的禍--姐姐要不是考上名牌大學,自己也不會落得如此被動非要考清華,自己也許早已無憂無慮地生活在大學裡。這樣,19歲的吳斌心底竟深深地藏著對姐姐的嫉妒和憤怒。
當天晚上,吳斌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見姐姐帶著男友來了,惡狠狠地教訓他說:「弟弟,你又沒考上清華,爸爸被你氣病了,媽媽離家出走了,你這個不孝順的弟弟,還我媽媽來……」 等吳斌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已一身冷汗。這時,吳斌拿起姐姐的照片,看著姐姐笑得春光燦爛,他竟突然萌發了一個可怕的念頭--讓姐姐去死,徹底地離開這個家,他也許才能得到安寧和自尊,才能徹底得到解脫!然而,理智卻告訴吳斌不能這樣做,因為姐姐是他的親人啊!
一連幾天,那個罪惡的念頭卻在吳斌的腦海揮之不去,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5月3日晚,吳玲玲由於身體不太舒服早早去休息了。吳斌在自己的臥室裡看書,可他怎麼也看不進去,腦海裡始終想著姐姐那種春風得意的情景,他很是怨恨……
午夜12點多,父母都睡了,吳斌不由自主地來到姐姐的房中。見姐姐已經睡熟了,吳斌輕輕地來到她的床前。叫了幾聲姐姐,吳玲玲沒有反應,吳斌的心速竟突然加快起來。他看見寫字檯上有一隻陶瓷水壺,他竟不由自主地拿起水壺走到姐姐的床前!看著姐姐熟悉的面孔,吳斌猶豫了,不知怎麼辦才好……於是,吳斌乾脆到廚房拿啤酒喝。母親恰巧被客廳裡的響聲弄醒了,她關心地問道:「斌斌,你是不是餓了,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吃的?」吳斌被母親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說:「不用,我喝點水,你好好休息吧。」
這樣,吳斌害怕了,他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誰知,兩罐啤酒下肚,酒精開始發作了,吳斌終於忍不住來到姐姐的床前,一想到因為姐姐他所受到的委屈和壓力,他突然狠狠地把陶瓷水壺向姐姐的臉上砸去!吳玲玲從睡夢中驚醒,「啊」的一聲尖叫,驚慌失措的吳斌口裡也喊道:「姐--姐!」幾乎是同時,兩個尖叫聲劃破沉寂的夜……
吳承福夫婦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們在女兒的房間裡看到讓人無法相信的一幕:血肉模糊的女兒昏死過去,而吳斌傻傻地站在那裡歇斯底里地尖叫著……
吳承福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狠狠地打了兒子一巴掌,罵道:「畜生,你在幹什麼?」隨後,吳承福一邊打120急救電話,一邊和妻子準備把血淋淋的女兒送往醫院。臨出門時,吳承福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煺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