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然出生在東北,他父親畢業於旅順口的俄國中學,後來在俄國在中國東北的鐵路部門工作,他和俄國人的關係使得他成了當地小有影響的人物。李越然的父親希望兒子也和他一樣。從李越然四歲起他就教兒子俄語,每天都要寫俄文背俄文,如果不用功就揪著李越然的耳朵,在釋加牟尼佛像前罰跪。蘇聯十月革命後他父親和蘇聯派往中國東北的情報員建立了聯繫。
1945年八月蘇聯以和日本開戰為名佔領了中國東北。不久的一天,四個蘇聯軍官來到縣政府,找到李越然。李越然說其中有一個中校、一個少校和兩個上尉,直到現在他還能回憶起他們的名字。他們自我介紹說是蘇軍遠東司令部軍事情報處的,他們瞭解李越然父親的情況 ,希望他恢復為蘇聯提供情報的工作,同時推薦年輕人當蘇軍的情報員。李越然的父親見蘇軍如此重視他,十分高興,便請他們到家中作客。
李越然說父親「傾家中所有招待客人。蘇聯軍官也帶來了上等好酒和美國援助的罐頭。大家開懷暢飲,談笑風生。」
李越然說蘇聯軍官很快就對他產生了興趣,因為才十七歲他俄文就說得很好,於是就提出帶他去蘇聯接受情報工作訓練。李越然的父親認為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就讓兒子跟俄國人走了。在齊齊哈爾,李越然為蘇聯佔領軍工作了一個多月,這也可能是對他的考查。1945年十月下旬,一個叫紹申的蘇軍中校和李越然進行了正式談話,說中國東北的局勢十分複雜,蘇聯需要在這個地區建立情報網,決定吸收他參加蘇軍情報工作。很快李越然就被送到蘇聯,在蘇聯遠東赤塔地區的一所情報學校接受訓練。
可以理解的是,李越然在他的回憶錄裡對他所經歷的間諜訓練一筆帶過,只說了十二個字:「政治形勢、軍事業務和電臺操作。」他對情報學校附近蘇聯農村的生活反而花費了很多筆墨去描寫,如果不注意的話,讀者會完全忘記他去俄國究竟是幹什麼的。
經過半年左右的訓練,李越然填了表,拍了照片存檔,「成為蘇聯紅軍正式的地下情報工作者。」他在兩個蘇聯軍官的陪同下於1946年四月回到了家鄉齊齊哈爾, 以「齊齊哈爾師範學校學生的身份在社會上露面。」一個月後,蘇軍開始撤出。一天,李越然的一個教官和另一個蘇聯軍官來到他家,留下了兩部電臺和30美金的活動經費,還告訴了聯絡方法和密碼。李越然說此後他父親和他給蘇聯方面發過兩次電報。
又過了一個月,齊齊哈爾被中共軍隊佔領了。李越然由於和蘇聯方面有這麼一番關係,不但本人被吸收進「革命隊伍」,從事「中蘇友好」的宣傳工作,而且他的家庭也中獲益。李越然的父親由於在社會上有地位,在日本佔領時期當過偽區長,所以被和另一些地方士紳一起被抓起來。但在被送去殺頭前,他攤出了自己是蘇聯間諜的底牌,並帶人到自己家中取出電臺,有關方面經過鑑定,確認是蘇聯電臺,於是將他釋放。不但如此,他被安排到城裡的一個合作社工作,原來已經被沒收的房產也由政府作價30萬元。
李越然後來青雲直上,一直當到中共中央政治局和毛澤東的俄文翻譯。在那段時間他還是不是蘇聯的秘密軍事情報員呢?在回憶錄中,他特意交代說,在中共軍隊進入齊齊哈爾之後,他就和蘇聯駐齊齊哈爾總領事談話,說自己原來的任務是向蘇聯提供國民黨方面的情報,現在既然中共已經「解放」了這一帶,他也就沒有必要再當蘇聯軍事情報員了。從那以後,李越然說自己從沒有再和蘇聯軍事情報部門聯繫過。
但是,李越然的這番表白是根據不足的。第一,他當的是軍事情報員,其「業務」不受蘇聯領事管轄;第二,蘇聯從來沒有因為中共接管了東北甚至全中國,就放棄了對中國的情報工作。只有傻瓜才會相信因為中國也是共產黨國家了,蘇聯就不需要收集中國的情報了。李越然當然很有可能確實沒有再敢和蘇聯軍事情報部門接頭,蘇聯軍事情報部門也確實沒有再去找他,箇中原因,只有他們雙方才知道。
李越然的蘇聯軍事情報員身份有沒有給中國的民族利益帶來傷害,從他的回憶錄裡人們是看不出來的。但是,他在1946和 1947年從事的所謂「中蘇友好」的宣傳卻給中國的民族利益帶來了巨大的損害。李越然說,當時宣傳「中蘇友好」是有困難的,為什麼呢?他說「蘇軍進駐東北後把從日本帝國主義手裡取得的戰利品都運回蘇聯,少數官兵紀律非常差,在東北群眾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在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背後,實際上是蘇聯軍隊大規模的搶劫和強姦,除了沒有殺戮中國人,比日本佔領軍好不到哪裡去。而所謂「中蘇友好」的宣傳,說穿了就是用謊言掩蓋和淡化這段歷史,從人民的記憶中抹去蘇軍在中國東北犯下的罪行,為共產黨統治服務。
作為見證人,事過五十多年,李越然的回憶錄不但絲毫沒有介紹一點歷史真相,反而對自己參與了欺騙和愚弄同胞的所謂「宣傳工作」沾沾自喜。因此,哪怕他確實沒有給蘇聯軍隊提供過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但他為蘇聯做的宣傳工作卻給中國的民族利益帶來了更大的損害。
--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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