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很不簡單,他比他爺爺是出息多了!他爺爺沒他機靈,到十七八歲了才被他爺爺爺送去村塾,頭一天村塾的老先生叼著個水煙袋教他橫劃扁擔,說這個字是「一」,他爺爺的心激動的直跳:「噢,這就是個『一』呀」!第二天老先生顫著雞骨般的手一邊挖著耳屎一邊說:「在扁擔上頭再劃條扁擔,這叫『二』」。李肇星他爺心裏嘀咕:「要再再劃上一條扁擔呢?是不是就是『三』?要真是,這學是好上多了」。第三天老村塾縷著山羊鬍拿搔痒棍撓著脊樑說:「在『二』的上頭再給我劃條扁擔……」,李肇星他爺小聰明接了話茬說:「這叫『三』」。老先生鬍子一噘,牙一咬,手一抖,險些把三根鬍子扯斷,鼻端一聳,眼皮一眨,順便賞了李肇星他爺足足五秒鐘的白眼珠子。李肇星他爺也就志高氣昂地抽腿往後轉,心裏話:「你不就是個山羊鬍子,你不就一天一條扁擔嗎,明天我還不來呢!我自己畫!畫完挺胸昂首:「這叫『四』」。回到家就對李肇星他爺爺爺說,學不用上了,全會了。趕明兒你喚上三五個小童我來教他們,也掙他兩吊銅子孝個順。
全家子是歡天喜地,出了這麼個三天上完學的秀才,好風光呀。全膠縣的人也都知李家風水好,出了個少年神。過了初一是十五,真有一幫小孩羔子叫老子牽了肉乎乎的小手,挑著修束投師來了。李家大院就要響起啷啷讀書聲了。咱簡單截說:頭一天一條扁坦,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往上加扁擔唄!可有天,李肇星他爺正劃扁擔,一個小子怯生生的開了腔:「五哥,先生,(本村本家)俺爺叫你給俺起個名,寫這仿本上」。這下叫李肇星他爺抓耳撓腮……急出一身汗,心想:「起個名,這得劃多少扁擔……」
基於此,我研究的結果是----李肇星比他爺爺奶奶,老爸老媽聰明,他才六十來個生日,就知道自己有爺爺,還有奶奶,他知道自己不是石縫或垃圾坑裡崩出來的,他要是到了江賊蛙那大把年紀,他能知道自己有多少爺爺,奶奶?他能造多少代表?
他簡直太偉大了!
當然,他爺爺奶奶還有些公案,是家譜上沒載,記在口頭檔案裡的,他不知道。
我這個人也沒點城府,肚淺存不住話,明知故事講了丟我這個自封「讀書人」的臉,可還是憋不住----我是那種寧可多說了話挨批挨斗被打成反革命,坐大牢,也不能讓話憋喉嚨裡噎死的槓子頭,這臉本就老,豁上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