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年前當世界衛生組織宣布根除天花之後,人類便以為醫藥可以治癒所有疾病,人類不再懼怕傳染病,反正只要打一針、服幾帖藥,自然藥到病除,又是一尾活龍,於是人類肆無忌憚的狂放,不在乎破壞大自然,侵襲動植物棲息地,但事實上大自然正在存蓄反擊力道,最明顯的就是1980年代開始氾濫的愛滋病。
素有「冠狀病毒之父」稱號的中央研究院副院長賴明詔說,大部分的病毒都是從動物傳給人類,例如愛滋病毒是從猴子跳到人類的身上,依波拉病毒亦同,唯獨天花病毒只有人類身上才有,其他病毒從動物身上傳給人類之後,經過難以捉摸的基因突變,人類便受到感染,而且極難治癒,造成很高的死亡率。
一生研究病毒的賴明詔說,「病毒比病毒學家還聰明」,因為病毒在動物身上,人若不和動物接觸自然沒事,但因為人口太多,與動物接觸頻繁後,病毒自然會產生突變能力,適應不同環境,感染人類後繼續繁殖,引起重大疾病,然後經由人與人接觸再彼此傳染,最後引發大流行,例如愛滋病就是因為變成人類傳染力很強的病毒才造成如此嚴重的感染,這是自然的現象。
賴明詔認為,人類自以為仗著醫學進步可以消滅病毒,3、40年前忽略傳染病的重要,反正用抗生素和疫苗控制就好,但醫學史上人類只有控制天花病毒,自認消滅了天花,但現在反而害怕天花可能重返,甚至變成生物戰劑,因此事實證明,人類瞭解到無法戰勝病毒,而且還要學著與病毒和平共存,不要去侵犯自然界,自然相安無事,這是人類從傳染病所學到的教訓。
但這些疫病接二連三出現讓人困惑,人類到底要和傳染病纏鬥多久?他說,人類發明抗生素,又濫用抗生素,細菌產生抗藥性,反而愈來愈壯大;人類開發環境,侵擾大自然,病毒的反噬永無止境。在這場人和細菌病毒的戰爭中,他認為人類贏不了病毒或細菌。人類要學習尊重環境,學會和細菌病毒和平共存。
他舉例,流行病是世界性的、無國境限制的,禽流感影響整個亞洲地區,臺灣是亞洲的一部分,所以臺灣對禽流感的控制和研究,必需要納入世界衛生組織防疫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臺灣要瞭解禽流感流行的情形,然後再瞭解和別國的禽流感病毒基因序列有何不同。而最擔心的就是禽流感病毒和人的流感病毒發生基因交換,會引發世界大流行,或是禽流感病毒發生基因突變感染人類造成大災害,所以臺灣在這方面要很努力。
賴明詔強調,歷史上流行性感冒每隔10年便出現世界大流行,從1918、1928、1937、1948、1958;自1968年後便沒有大流行,因此科學家一直擔心是否世界大流行會再回來;而禽流感到目前為止只感染雞鴨,很難感染人類,所以僅少數人因禽流感死亡,但若是禽流感病毒和人的流感病毒交換基因,或禽流感基因突變,成為人類的病毒,難保會在人與人之間快速傳播,可能造成幾千萬人受害,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全球幾千萬人因而死亡就是一例。
他分析,病毒基因稱為RNA,有8段基因體,和只有1個基因體的SARS病毒不同,流感病毒的8個基因體和禽流感病毒基因體隨時可以交換,就會突變成人的流感病毒,當一個細胞被病毒感染之後,幾個小時之內病毒可以開始繁殖,所以千萬不能忽視嚴重性。
歷來的流感大流行都是源於動物,多半因為雞鴨的流感病毒感染豬、馬,同時人類的病毒也感染豬,兩種病毒在豬身上交換基因後再伺機傳回給人,就變成人的新流感病毒。
例如禽流感的病毒稱為H5N1和人類的流感病毒H3N2、H3N1,基本上就是基因體交換的產物,H5N1可能會變成H5N2,不同的基因體是從不同的流感病毒來的,如果這些變成人的流感病毒基因,就會成為人的流感病毒。要克制這些不斷□生的怪病,研發新藥畢竟只是治標和暫時的方法,治本之道還是要尊重大自然的運行法則,不要再破壞動植物的棲息地,保持動物和人類應有的距離和空間,才是降低風險和威脅的最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