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牢譜戀曲 流氓娶教師

發表:2003-11-30 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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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時報記者余雪蘭專訪) 四十歲以前,「阿仲」的人生宛如電影情節,扮演的角色是黑道大哥,曾經殺人、拿著手榴彈與警方對峙;四十歲以後,他捧讀聖經,大徹大悟,顯露善良心性,贏得監獄教誨師的芳心,結成連理。流氓與教誨師的愛情故事,戲劇性十足,而靈魂深處的善良更美麗、動人,折服所有親友,在他們的婚禮上感動而泣。

去年十二月廿九日聖家節,阿仲與心寶在嘉義市若望天主教堂攜手步上紅毯。婚前,阿仲向父親宣告要娶在天主教學校擔任校牧的教誨師時,早已認定「阿仲」是無可救藥的孽子的父親,不可置信地說:「那個女人絕對起!」阿仲與前妻所生的兒子則直接問心寶:「你敢嫁我老爸,我老爸是黑道老大!」

心寶的姐姐則聲淚俱下,再三勸阻,但阿仲用行動證明他真的洗心革面,婚禮當天,雙方家長與親友都滿懷感動的淚水,誠心祝福他們。

阿仲只有國中畢業學歷,十七歲時,因殺人案被判刑十年,進入少年監獄服刑,表現良好,服刑三年九個月後假釋出獄。在少年監獄裡,他因看守圖書館而飽讀經書,資治通鑒、左傳、史記、三國演義、紅樓夢等經史文學都曾瀏覽;民國七十一年,參加獄中聯考,考上醒吾商專,是少年監獄的榜首,獲當時蔣經國總統召見鼓勵,但他假釋出獄後,卻未就學,重返歧途。

聰明絕頂的阿仲,就讀國中小期間均名列前茅,行走江湖,也運用聰明的腦袋經營房地產、「護照當鋪」、垃圾場及砂石場,成為一時的富豪,出門名車成排,小弟隨侍在側,是道上大哥級人物。

當了大哥的阿仲,性情暴躁,一言不合就拍桌怒罵,慣用暴力解決事情,但許多行徑卻透露其內心善良的一面,朋友借錢拖延未還,他上門討債,發現債務人果真一貧如洗,竟掏錢給債務人,要其日後有能力再還錢。

五、六年前某日凌晨兩點多,他到臺北酒店尋歡後,返家經過板橋市中山路與雙十路口,看到一名阿嬤正在拾荒,這已是他第二次遇見這個阿嬤半夜裡冒著風雨在垃圾堆裡翻找,他心生憐憫,停下車來,掏出三十萬元,告訴阿嬤「以後不要撿了」,然後離去,阿嬤驚訝地說不出話,阿仲卻一面開車一面大笑,直笑到掉下淚來。他說,那時內心湧出無法言喻的快樂,是買醉、尋歡、穿華服、開名車所不及的。

當大哥時,阿仲瀋溺賭博,輸贏很大,女兒出生前,他連賭連輸,把買來準備從事小客車租賃事業的一百部白牌車全喲光,因此將女兒取名「舒婷」,提醒自己「輸了就要停」;但他戒不了賭,兒子出生那一夜,他與人賭骰子,一口氣輸掉三千萬元,於是將兒子取名「舒涵」,意為「輸得很心寒」,如今他洗心革面,兒女也改了名字。

三年多前,阿仲因吸毒案被判刑一年,服刑前,他為自己做壞事,經常造成擔任國中老師的妻子困擾與不安,主動請求離婚,結束他的第一段姻緣。

上天似乎冥冥中自有安排,阿仲原在北部監獄服刑,後來移監宜蘭,卻因颱風造成交通中斷,臨時改移嘉義,沒想到,嘉義竟成了他的重生之地。

在嘉義監獄服刑期間,阿仲看到教誨師黃豐騰無怨無悔地付出,十分感動,於是每天利用「收風」到熄燈時間,靜心研讀黃豐騰贈與的新約全書,兩個月內,反覆看了七次,每讀一次,心中感動愈深,甚至掉下眼淚。

心寶也是嘉義監獄的教誨師,原本抱持獨身主義,阿仲只上過一堂課,就被她的善良、美麗所吸引,出獄後,黃豐騰見阿仲本性善良,智慧已開,於是引領他受洗,正式成為教友,並經常找他聚會,牽引他避開誘惑,堅定信念,透過教友聚會,心寶進一步認識阿仲,發現從內心改邪歸正的阿仲,暴躁的個性消失了,善良的本性完全顯露,熱心幫助遭遇困難的朋友。

阿仲出獄時,發現親信背叛了他,幾乎掏空他所有的資產,雖然情緒十分沮喪,但他不再憤怒,也不追究,真心打算反璞歸真,尋求平淡、無華、安寧的生活。

回歸平凡的阿仲,展露才華,不但無師自通,創作木雕,還有一手好書畫,談起過往的江湖恩怨情仇,彷彿說的是別人的故事,雲淡風輕,還常自我揶揄,當笑話說給大家聽。

當大哥時,阿仲每天換一雙名牌鞋,板起臉孔,一旁小弟即嚇得發抖;現在的他,與妻子逛夜市,三雙球鞋一千元還捨不得買,T恤與牛仔褲是標準打扮,而一臉笑意及逗趣言談,社區居民都說他看起來「號呆、號呆」。

阿仲說,每天下廚做飯,與妻子共進晚餐,散步談心,然後心安理得地睡覺,才是幸福的滋味。他立誓,再窮再苦,也絕不走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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