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的留學生一樣,不管是所謂老留學生還是小留學生,我相信大部分同學遠涉重洋來到異國求學,都有一種憧憬和理想。在這個價值觀和世界觀日益多元化的今天,有一些人夢想著讀成以後回國做金領甚至自己開公司賺大錢,有一些人希望能夠拿到長期居留甚至入籍,有一些人自己並不想出國,只是為了實現父母的夢想,也有一些人比較實際只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學歷。不管是什麼想法,我覺得都可以理解。
但是前兩天聽到的一個中國女孩的事情讓我覺得羞恥。
她是我一個同學現在所在學校的同學,不知道出國已經幾年了一直沒有讀過正式的專業而是在語言學校待著。不過我相信她的語言能力不差,因為她在這個很出名的官方辦的語言學校已經讀到很高的層次了,如果是煉功的話,不到第十層也到第九層了。
還沒上幾天學,大家認識了之後,她就像我的同學炫耀說她找了個當地的老外(當然在這裡其實我們才是老外,但我們還是管他們叫老外)男朋友。估計這位老外男朋友年紀不會很年輕,因為他正在跟現任太太辦理離婚。在這邊人們結婚不會太早,所以在辦離婚的人年紀不會很小。這個我就不多加猜測了。她很得意地說她跟她的男朋友同居了。然後她一定要探問別人的生活狀況,因為我的同學也有一個法國男朋友,所以就勉強地說她也是跟男朋友住在一起。
順便說明一下,因為事實上存在著不少人通過跟當地人的婚姻而取得長期居留乃至國籍,導致真正因感情而在一起的人反而不敢太張揚自己的感情狀況。我的同學就是如此,她抱有一種比較平常的心態,別人問起,她會大方承認。別人不問,她不會主動去說這件事。
這個女孩一聽原來別人也有這樣的男朋友,大概是有些意外,開始打聽對方的情況。我的同學沒有解釋太多。後來有一天,這個女孩子一定要跟著我的同學去她家,說要參觀一下。正好我同學的當地男朋友也在。這個男孩我認識,人非常樸實,對中國文化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感情(而不是有些西方人只是在看了《大紅燈籠高高挂》之後所感到的一些甚至帶著一種居高臨下態度的好奇),為此正在大學的外語系讀中文。同時因為大家現在都已經熟悉的西方家庭教育制度,他18歲左右就離開父母的保護,自己在外面工作。現在回到學校讀書,只能靠業餘時間打工。兩個人的生活談不上富裕,只是普通學生的生活而已。
這個女孩終於找到了自己可以傲視他人的地方,於是坐在我同學的家裡,當著她男朋友的面,欺負他中文程度還不夠好,發表了一個長篇大論,大意是我同學為什麼要找一個一文不名的年輕人,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她很得意地說到自己:你看我,我找一個有錢的,平時我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他拿錢給我用。將來我跟他結婚,還是得他養著我,如果真要離婚,我再拿他一筆錢。反正這邊法律保護女方(順便說一句,我是學法律的,但是我現在懶得反駁她的這個似是而非的論點)。然後我再找一個有錢人。在國內我就只找兩種人:一是老外,二是老闆。女人不就是靠這個嗎?沒理由讓自己吃苦。
等等,等等。
中國自古有文人相輕的傳統,現在傳到留學生這一代依然如此。除了自己原來就比較熟悉的同學以及經過深入交往發現志同道合的同學之外,很多人在國外對於剛認識的自己的同胞都有一種戒心。特別是老留學生看到大批大批湧來的新留學生,有時候會感覺不是很好。這種心態,有點類似於大學校園裡老生看新生的心態。我也覺得可以理解。但是這種「相輕」也不能發展到用自己傍上了什麼人、自己能不勞而獲來貶低他人的生活狀態吧?!
更何況,這樣的生活狀態,跟出賣肉體以換取物質利益又有什麼區別呢?
留學生在海外的生活和學習經歷,不是用一句話就可以形容的。外國人對待中國人的態度,也不是用一句話甚至一篇文章就可以總結的。如果一定要說,應該說大部分人對中國留學生的態度是友善的,不管這種友善是出於一種禮貌,一種好奇,還是出於一種尊重,但都是真誠的。他們以往通過媒介來瞭解中國(很多報導因為記者視角的緣故,甚至因為政治要求的緣故而往往帶有一些偏差)。現在他們也通過在當地的華人來瞭解中國,越來越多的留學生擔負著這樣一個向他們展示中國的任務,不管留學生們自己是不是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像本文提到的這個女生的出現,以及人數的日漸增多,讓我覺得恥辱。
不知道國內有沒有放映法國片《出租車》第三集(TAXI III),看了就知道了。不管是不是一種藝術加工,或者純屬巧合,把劇情跟現實中遇到的這種女孩聯繫起來,更加讓人感到羞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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