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央先後查處了原貴州省委書記劉方仁和原河北省委書記程維高的腐敗案,將兩人分別開除出黨籍。
縱觀近幾年落馬的官員,貪污受賄的數額不論大小,查處的官員不論級別,反腐敗的力度越來越大。考察貪官落馬前後的言行,發現貪官越來越幽默,是因為他們「高明」的表演自相矛盾。貪官東窗事發淪為階下囚,再看其轉變「角色」後的表白,活像一幕荒誕劇,醜態百出,令人啼笑皆非。
「領導幹部嚴禁收受紅包……」
廣西某縣原縣委書記汪某瘋狂收受賄賂、玩弄女性長達7年之久。在「三陪女」中週旋時,他的身份是老闆,在人民面前又儼然是個縣委書記。汪在做廉政演講時說: 「春節快到了,領導幹部要以身作則,嚴禁收受紅包……」而演講剛一結束,在一旁等候多時的紀檢幹部走上前去,宣布對其實行「雙規」。
口吐蓮花大唱廉政歌,心懷鬼胎暗藏貪污罪。這是貪官的自畫像。
「我要拚命給黨干!」
「生命是黨給的,我要拚命給黨干!」這是河南某市原地稅局副局長衛某的錚錚誓言。他被檢察機關立案查處時,反映他「廉潔」事跡的小品正在巡迴演出中。這可以稱得上最幽默的小品。
他的誓言不過是表面文章,可以理解為「我的權力是黨給的,我要拚命利用它斂財。」這也是大多數貪官的權力觀和思維邏輯。
大話高手
前面的這兩位,比起接下來的這三位,可謂小巫見大巫了。河南省接連有三任交通廳長「前仆後繼」,一個緊隨一個墮落,而且一個比一個貪,而這三任廳長都是說大話的高手。假如一位官員只會說漂亮話,那就值得警惕了。真正的公僕從來都是鋪下身子像黃牛一樣默默,可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們不妨這三位是怎樣的吹牛皮。
首任廳長曾錦城不管大會小會,總是信誓旦旦,表示要廉潔奉公,還舉出自己一兩個拒賄的例子:「一個副市長給我送一萬元,我非常生氣,罵他說,我就值一萬元!」 「有人送給我一條香菸,我發現裡面有一萬元,立刻讓他拿走。」
不過,就是此人在被紀律檢查部門審查的七個月期間,被賣了八次,受賄八萬元人民幣。於是,「我就值一萬元嗎」成了當地百姓的流行常用句了。
第二任交通廳長張坤桐上任伊始,就提出一句他原創的名言:「讓廉政在全省高速公路上延伸。」此句比上任廳長的名句更有文采更有力度。他每次下基層視察,臨返回時總要打開坐車的後備廂,檢查是否有禮品。他說:這不是禮品,而是糖衣炮彈;不是給他補身子,而是挖陷阱。不過,他很快心甘情願地鑽進「陷阱」。他在任職期間,挪用公款10萬元人民幣,收受他人賄賂款物68萬元人民幣、4萬美元。
第三任交通廳長石發亮的名言「凝練簡潔」:「一個廉字值千金」,附帶兩條原則:不義之財分文不取,人情工程一項不上。但不多久,他做了一筆大交易。一個價值6400萬元人民幣的高速公路標段中標後,開價的回扣是400萬元,結果他同樣身敗名裂。
貪官們的表演讓任何一位高明的演員都自愧弗如,他們的言行掩耳盜鈴一樣可笑。貪官多是雙重人格,鏗鏘有力的反腐名言創造者反而成了貪官,完全走向他們所說大話的反面。貪官徒留笑柄,為人不齒。
苦肉計式的作秀
上述貪官無一不是在台上誇誇其談,也有「訥於言敏於行」的典型,武漢市城市管理執法局原局長明九斤,平常穿著破襪子,甚至連住房也未裝修的「廉政局長」,因涉嫌受賄47萬餘元被武漢市檢察院提起公訴。
可見貪官多麼善於作秀、隱蔽自己。他們的演戲水平超出了老百姓的想像力,顯然,這類貪官,心理上根本不存在煎熬、衝突、自責、糾纏。他們早就知道,他們平日的形象,在人前台上的形象,只是一個角色,跟他本人根本就是兩回事。既然是角色,就得講角色該講的話,展現角色該有的氣質風度。唯其知道自己是在演戲,所以才特別會入戲,特別投入,特別逼真。唯其知道自己是在演戲,因此他們非常明白角色對自己的意義,無此角色,哪會有人自動把好處送來呢?唯其知道自己是在演戲,因此他們會有一種外人無從體會的快樂,在別人眼裡,他們是被艷羨的達官貴人,而他們自己隨時可以換下戲服,回覆本來面目的。
「出污泥而不染」的君子
也有附庸風雅的「高手」。曾任深圳市寶安區區委書記的虞德海喜歡讀書,很愛看《歷代警世格言》。愛好填詞繪畫,在幾次美術作品展覽會上,都有他畫的荷花。暗示自己是「出污泥而不染」的君子,其實早已投入污泥溫柔的懷抱並露出馬腳。風雅只不過是他遮擋接受巨額賄賂的面紗。
貪官大多愛好廣泛,業餘時間往往比上班時間還忙,許多挖空心思把官員拉下水的送禮者,就是以官員的興趣、愛好為突破口,投其所好。豈不知,官員的愛好特長無形中成了人性的弱點。貪官有的愛跳舞,有的愛賭,有的愛嫖,有的愛美食,虞德海和他們相比,境界高出一籌,但隱蔽,不易為組織和群眾覺察。
讓領導幹部都到監獄呆上一段時間
還有的貪官提出富有想像力的建議。有「河北第一秘」之稱的巨貪李真在獄中建議:如果可能的話,讓領導幹部都到監獄呆上一段時間,嚐嚐失去自由的滋味,腐敗現象可能就會少多了。
李貪官真有「創意」,說其荒誕不經吧,有些「挫傷」他的積極性,畢竟人家是 「深有感觸、發自肺腑」的話語,更何況他也是為我黨的反腐事業「考慮」。儘管這個建議有點離譜,但仔細想來確也有幾分道理。如果能夠珍惜自己手中的權力,何至於此?失去自由才知可貴,何必當初?
「我想不通,不想活了。」
當然也有在法庭受審「想不通」的。受賄153萬餘元、號稱「山東第一貪」的山東省政協原副主席潘廣田被判處無期徒刑後,多次說:「比我受賄數額大的人多的是,為什麼要抓我?我想不通,不想活了。」
有什麼想不通的,還振振有辭,可見並無反思悔過之心,有的倒是心理的不平衡。殊不知,正是心理的不平衡,使得不少官員抱著僥倖心理以身試法。
視金錢如糞土的貪官
視金錢如糞土的貪官?滑稽!貪官中飽私囊,把國家的財富鯨吞為己有,有的一擲千金,紙醉金迷,揮霍人民的血汗;有的費盡機關算計受賄,受賄以後挖空心思藏贓款。於是就人把贓款藏在糞坑裡。
在江蘇省建設廳原廳長徐其耀受賄案中,其親友藏匿贓款贓物的手段可謂費盡心機。檢察官費盡周折,在其親屬家的屋檐下、樹縫裡、牆縫裡、灰堆裡、稻田裡、菜地裡、糞坑中等地方起獲贓款人民幣200余萬元、美元1.5萬餘元及一些金銀首飾。真可謂有什麼樣的貪官就有什麼樣的親屬,其不可告人的骯髒齷齪心理令人震驚。
「靠山吃山」送春藥
十個貪官九個色。貪官多有情婦,因為他們有了「玩」的可能性,撈了錢就想玩女人;有情婦的官吏多貪官,因為他們有「貪」必要性,即女人需要有錢去開銷。佔有女人與佔有金錢往往同步實施。南宋時的權相韓冑有十個准「愛妾」,要靠走他的門子飛黃騰達的趙師就送十頂「百珠冠」。今人未必再送「百珠冠」,卻可以送豪華住宅,還有的送春藥。
從1997年到2001年間,浙江省縉雲縣計生局一些幹部「靠山吃山」,挪用計畫生育專項資金7萬餘元,購買大量性藥具,送給一些前來「考察」的部門和鄉鎮幹部。縉雲縣審計局去年在對計生局原局長陶國方進行離任審計時發現,此類清單多達幾百張,所列的性藥內容五花八門。該縣許多幹部群眾暗地裡把陶國方戲稱為「春藥局長」。可見,賄賂者抓住了貪官的心理需求,一拍即合,合作默契。
錢給了哪個燕子?
站在法庭被告席上的何聯升,在領導派頭上,往日做中國銀行順德市支行行長時的風采不減。
何聯升貪污、受賄這麼多錢都用到什麼地方去了呢?何聯升供述,1993年8月26日,他一次性給澳門葡京的桑拿按摩小姐就是10萬港幣。1993年4月27日,他一次就將100萬元的港幣給了一個情婦趙某。庭審中,給人印象最深的是他有兩個「燕子」:一個叫林青燕,另一個叫林燕青,法官問他有幾筆幾十萬元的錢到底哪一筆給了哪一隻「燕子」,他竟大言不慚地說;「這兩個燕子我也分不清,她們要就給,至於哪筆給了哪個燕子,我哪能記得這麼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無恥的嘴臉暴露無遺。
後悔沒有喝過路易十三
還有更無恥之尤的。廣東省惠州市公安局原局長洪永林,因犯貪污罪被判極刑。死期就在眼前,洪某也像其他貪官一樣「悔」了一回,因其「悔」語精微,現不妨抄錄於下:
其一,去廣州、深圳、香港、澳門那麼多次,住過無數豪華賓館,既有權住又有錢住,卻沒住過總統套間;其二,整日花天酒地,幾乎吃遍世上的山珍海味,喝盡人間的玉液瓊漿,既有權喝又有處喝,竟沒喝過路易十三!更虧的是,家裡還放著四瓶,卻被抄了。
說實話,洪某的「悔」,打破了其他貪官「悔過書」的記錄。一些貪污犯在死期來臨之際,常作視死如歸狀,面不改色心不跳,說該吃的吃了,該喝的喝了,該去的去了,該玩的玩了,飽嘗人間美味,這輩子活得值。看來,他們也太知足了,豈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追求」應該無止境,他們比起貪官洪某,只能望「洪」興嘆。你看,洪某住過豪華賓館,還「悔」其沒有住過總統套間;喝盡人間的玉液瓊漿,還 「悔」其沒有喝過路易十三。真可謂「心存高遠」啊!
結束語
貪官之所以成為貪官,肯定是有原因的。客觀上有社會的因素,但不少貪官往往不是從他們自身找原因,總試圖將自己打扮成受害者,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為自己受貪辯解的最大幌子。貪官們的「江湖」到底是個什麼樣?為什麼會讓那麼多人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呢?一個貪官就像一個邪惡的標本,剖開它的內裡,腐敗的土壤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反腐敗重在塑造陽光下的政府、透明的行政,重在發揮新聞、輿論、公眾的監督作用,重在健全法治、完善制度。
貪官的死靈魂。可悲,可嘆,可笑。其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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