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是從兩個三輪車車伕的聊天中知道小瓦窯的,他們說那裡的女人多且便宜。
昨天上午9:00,記者和同事到小瓦窯暗訪。
9:20,有兩個女人從窄長的巷子裡走出來,坐在馬路邊的台階上,身後是垃圾和斷牆碎瓦。同事走過去,記者看見兩個女人站起來與他談話,兩分鐘後,他們都坐在台階上,記者打同事的手機,確認這是兩個賣淫女,而且從她們的口中得知他們左邊的幾個也是,記者便拍下了「討價還價」的鏡頭。
記者問旁邊一個正在修車的司機,司機指著後面的平房說,這裡面住著幾十個賣淫女,上午出來拉客的人比較少,到下午1:00以後就多起來,尤其是晚上7:00到9:00之間,馬路邊常常坐幾十個,見有陌生男人過來就上去拉或問。到這裡找女人的人有民工也有有錢人,拉了客人就到後面的平房裡,也有用轎車來接的。價格一般在50元-80元之間,也有100多元的。他還指著馬路對面的一片平房說,那裡面也很多。
9:30,那兩個跟同事談「生意」的女人離開了。同事說,那個跟他談的女人說她是這裡最年輕的,其他的都30多歲了甚至更大。那兩個女人見他沒「誠心」就走了,她們出的價格從50元降到40元,同事問了一些關於她們的情況,她們只是說,你玩不玩,不玩就算,問那麼多幹什麼。
10:00,陸陸續續有女人從巷子裡出來,記者數了一下有7個,司機說,這些人都是。
同事去了馬路對面的平房區,大約每走30米就有兩三個女人上來問,看上去年齡在20-40歲之間。一個約40來歲的女人粘著同事,同事說不安全,她指著胡同裡低矮的平房說,在這裡挺安全的,她都在這裡幹了一年多了,還沒出過事。說完就拉著同事往裡走。同事說他今天來只是為幾個朋友踩點,晚上會來8個人。那個女人只好放棄走了。同事又沿著巷子往前走,在一間平房門前,一個約30多歲的女人拉住記者說,進來玩玩吧。同事欲看看她們進行性交易的場所,就說看看屋子再說。女人打開院門領同事進去,進院走幾步就一小平房,床就擺在門邊,屋內亮著一個小白熾燈,燈光很暗,床上的薄被有點破舊,惟一的窗戶被紙封得很嚴實,屋裡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女人打開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安全套拿出來扔到床上。見同事站在門邊,她說,今天還沒開張,再便宜些,30元,這兒最低也得40元,不信你打聽打聽去。同事說還要看看別的人。她說:現在都還沒來呢,早上不敢這麼早出來。又說,現在這邊我最年輕。她指指不遠處的4個女人說,她們歲數都比我大。同事好不容易才得以脫身。
記者花30元從一個自稱是四川的女人那裡獲得零星的情況。但記者不能證實她的話是否是真話。她自稱24歲,來北京已經兩年多了,前年跟著老鄉到北京在一家小飯館打工,工資說是400元一個月,實際上扣來扣去一個月下來只有100多元,她認識旁邊髮廊裡的兩個女的,後來在老鄉的勸說下就做了這行了。記者問她每天能掙多少錢,她說,有時一天能有三四個,有時幾天才一個。而且來這裡玩的大部分是民工,才幾十塊錢一次。這裡幹這一行的人不少,競爭也挺激烈的。記者問她一個月下來能存多少錢,她說,去掉房租、日常開銷,還要給男朋友錢花,基本上一個月下來不剩什麼錢,只能維持生活。記者問她,男朋友為什麼自己不掙錢,這個四川女孩沒有吭聲。
記者又問,有沒有打算什麼時候不幹了?她說,看情況吧。最終還是回家種地,找個男人嫁出去。她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
記者採訪了在路邊聊天的大媽,大媽說,這些人煩死了,經常吵架、 打架。記者問誰跟誰打?大媽說,這些女人後面都有男人「保護」,大約10個女人後面有5個男人,主要是對付那些嫖完後不付錢的男人。她們掙了錢給這些男人花,這些男人整天大魚大肉地吃。大媽比劃著說,他們手裡拿著大約2尺長的木棍,外麵包著布,要是嫖客不給錢就打。今年她見到的打人事件已10多起了,派出所一來,人全跑了,特安靜,也不知道這些人跑哪裡去了。這些女人也經常被抓走,罰完錢後繼續做。記者問她,這些女人跟男人之間是什麼關係?大媽說,有的什麼關係也沒有,就是女人雇來的;有的是老鄉或者所謂的男朋友。大媽還告訴記者,晚上後面的馬路上會有很多賣淫女,像自由市場似的。來這裡玩的不只是青年人,還有不少老人,昨天她就看到一個60多歲的老頭從平房裡出來,她問老頭花多少錢,老頭說60元。
幾分鐘後,有3個買完菜回來的男人,這3個男人跟記者旁邊的中年婦女打招呼。大媽說,這幾個男人都是「雞頭」。記者偷拍的時候,旁邊的中年婦女問:你是不是記者。記者沒有回答。婦女又站了一會兒便轉身朝巷子裡跑去。大媽說,這個人的7間小平房全租給這些女人了。記者問大媽這裡的房租這個人多少。大媽說,150-200元之間。記者問:有沒有人舉報?大媽說,沒人敢。
另一個中年婦女對記者說,那個跑進去的女人去通風報信去了,一會兒那些男人過來就走不了了。記者趕緊離開了。
昨天晚上9:20,記者和朋友又到白天所到的地方,這時的人行道上的水泥矮護牆上坐滿光著上身的民工,民工中間夾著幾個女人,也有女人站在人行道上招攬生意,記者數了數,150多米的馬路上只有10多個拉客女,沒有白天大媽所說的「像自由市場」。記者的朋友問了一個開小賣部的中年男人,男人說:你來晚了,七八點的時候最多。
隨後記者和朋友又一起去了對面的平房區。藉著附近工地的燈光,從平房區的後面進入,穿過一片瓦礫堆,靠近平房。記者讓朋友從前面走,裝著不認識記者。朋友每到一間平房前,就有一個女人緊挨著牆走過來問朋友:要不要玩,40元。在平房與平房之間都有幾個男人站在那裡。記者數了數,有8個女人問了記者的朋友,價格在30---50元之間。記者藏在帽子裡的相機發出的藍光引起男人們的注意。
記者便穿過巷子走到臭水河邊的路上,路邊的平房裡不時有女人出來攬客。記者趁朋友與女人談價格的時間按下快門。這時後面有女人說:被拍下來了。朋友看到記者後面有兩個男人跟上來,忙拉了一下記者,低聲說:快離開!這時後面的路已被幾個男人封住。記者和朋友只能往前走,前面沒有路燈,也只有三三兩兩的拉客女。朋友拉著記者加快腳步,後面的兩個男人也加快腳步。離開平房區拐彎到臭水河的對岸,左邊是鐵路橋,橋下擺著一些雜物,依然沒有燈,只能藉著遠處工地微弱的燈光往前急走,兩個男人還跟在後面。這時一個拉泔水的機動三輪車從後面駛過來,記者稍微鬆了一口氣,朋友讓記者在前面快跑,他在後面稍慢地跟著。大約跑了5分鐘,看到一家飯店。記者再往後看,跟蹤的人已被甩掉。這時,記者發現自己已汗流浹背,分不清是冷汗還是熱汗了。
記者和朋友又沿著臭水河走了300米左右,到了馬路邊,要了輛三輪車離開了。
(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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