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悉,趙紫陽一生幾經戰亂、仕途失意的艱苦困境,但身體一直很好,這與他喜歡運動、心境開朗樂觀分不開。
趙紫陽生於一九一九年十月十七日。一九八○年當選國務院總理,八七年當選中共總書記,是八十年代鄧小平經濟改革的主要執行者,八九年「六四」事件中,被指犯嚴重錯誤,遭撤銷黨內外一切領導職務。趙紫陽長子趙大軍,次子趙二軍曾在深圳等地經商,女兒王雁南近年曾投資高科技行業。
據東方日報20日消息,趙紫陽近照提供者自稱是位中港商人,署名「齊民」,因某些原因,常與趙紫陽子女接觸,他聲稱每年都會在電話中向趙紫陽拜年祝壽,最近一次與趙通電話是今年春節,當時趙精神很好,完全沒有健康的問題。去年八月,他得到趙紫陽本人以及趙紫陽辦公室的同意,得以到北京拜會趙紫陽。期間並得趙的同意,為其拍攝幾張生活照。
生活閑適安逸
這位中港商人透露,會見時,趙紫陽親自走到書房外迎接,後在書房裡小坐閑談。當時年逾八十的趙紫陽一頭白髮,身形適中,比年輕時略顯消瘦,但面色紅潤,思維敏銳,全不見老態。反而趙紫陽的妻子顯得較蒼老,思維也變得混亂。趙紫陽不但身體健康,生活也很閑適安逸,每週打兩次高爾夫球,平日喜歡聽音樂、看書。生活起居飲食全由趙紫陽辦公室操辦。
趙紫陽仍居住在北京富強胡同六號那個四進的四合院,離開住所須經中央批准,平時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過,活動範圍是睡房、書房以及三個種滿植物的院子。趙平時極少與外人接觸,任何人想見趙紫陽,必須先經過趙辦同意,然後還要趙本人首肯,見面前還必須經過複雜的檢查和登記程序。
太陽報報導說,據稱趙喜愛運動,善游泳、乒乓球,八十年代中起,開始喜好高爾夫球,經常同夫人梁伯琪打高爾夫球。曾有人問起趙的健身之道,他說是:「要進出口平衡!吸收多少熱量,就排出多少熱量。」
趙夫人梁伯琪比趙紫陽小一歲,河南內黃縣人,兩人同在一九三八年加入共產黨,當時趙紫陽在滑縣任黨委書記,梁伯琪則擔任滑縣抗日救國會的婦女部長。一九三九年趙紫陽調往豫北任地委宣傳部長,梁伯琪也調地委任婦女委員。大約在一九四○年,趙紫陽與梁伯琪結婚,至今已六十多年。
兩次傳出死訊
趙紫陽是河南滑縣人,生於一九一九年十月十七日,出身戰亂年代,三十年代末起投筆從戎。四九年新中國成立後,仕途也幾起幾落。「文革」期間在廣東受到批鬥,生活艱苦,下放工廠勞動改造,不過他並沒有失去鬥志和健康。八十年代任總理和總書記期間,日理萬機,工作繁重,每日工作十小時以上,仍堅持每天跑步鍛練身體。九十年代初,雖然被免去一切職務,並失去自由,但仍保持心境開朗。
官方近十幾年已沒有報導趙紫陽近況。不過,因趙紫陽身份特殊,各種非官方的傳言不絕,還兩次傳出死訊。一九九九年十月,趙紫陽八十大壽前,有人匿名在網際網路向駐京的西方媒體發布趙的死訊。今年四月底,當北京非典型肺炎流行之時,又有人在網上發布消息指趙紫陽在家中病逝。
據報導,趙紫陽共有四子一女,長子趙大軍,次子趙二軍曾在深圳等地經商,女兒王雁南,原名趙雁南,也在從商,近年曾投資高科技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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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太陽報:北京趙寓會見實錄
文:齊民(中港商人)
二○○二年八月的一天,經電話預約,我們前往北京趙紫陽家中拜訪他老人家。車子開到胡同口,見有交通禁行牌,司機不放心,下車去問胡同口邊小店的大姐,大姐很肯定說拐進去就是,但接著蹦出一句話:「那地方是你們進去的嗎?」司機笑著謝過她,回來告訴我們這句話,大家都笑了起來,可見周圍居民是知道趙紫陽住在這個院子裡的。車子停好,我們一行走向大門,近處有兩名持槍武警看著我們,但並沒有過問。敲門,開門的是一位年輕軍官,一見我們就說:認識認識,以前來過的。但仍按規定將我們各人的證件取去,關上門。約二分鐘後,他重新打開門,將證件還給我們,並告知已向首長通報了,首長請你們進去。
前院並不大,是警衛人員住的地方,通往二進院的通道上有一道低矮的欄杆,後來知道是攔小狗用的。進入二進院,滿院的石榴樹,結滿了雞蛋大小的青皮石榴,很是怡人。趙紫陽在院中站立著迎接我們,和我們逐一握手。老人八十三歲了,銀髮滿頭,但紅光滿面,氣色甚佳,聲音洪亮,毫無老人內氣不足之態,只是和當年相比,似乎身體略顯得瘦小了點。我們進入室內,一大間房也,客廳、書房一體化,趙老請大家坐,室內只有兩張單人布梳化,一張摺椅,不夠座位,趙老指向門邊一張小疊椅,我們取之,才各人坐下。觀之室內,約有四十平方米的樣子,書櫃、大桌、案桌,各式傢俱、音響等將房間擠得有點滿,房門已顯陳舊,牆面有掉皮,天花也有黃跡鏽霉斑,地板脫漆,窗子皆是老式的木窗,窗廉是深紅色的,但顯然久未清洗,進門右側是衛生間,潔具看上去像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產品。一個勤務兵走進來,發給每人一支礦泉水,就退了出去。
老人在寒暄,我打量起房間的佈置,見近門處有一玻璃櫃,放有一些工藝品,其中一尊是廣東石灣的鍾馗瓷像,很生動,櫃上置一大玻璃罩,內有精美的日本偶人像和西班牙鬥牛士銅像,均布灰塵,有的禮品上還有標籤,落款日期都是八十年代的。房間的一頭有一臺落地式音響,應該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日本產品,旁邊放有上百張CD唱片,音樂作品居多,看起來是經常使用的。音箱上放有孫兒們的相框,相片中的孩子們四、五歲的樣子,龍鳳胎,極可愛。書櫃內的書很多,房間內也到處是隨手放下的書籍和雜誌,桌子上、椅子上、櫃子上到處都是,我身邊就有大參考、中共黨史研究、魯迅著作、經濟理論等,甚至還有兩本怎樣養狗的書。書架頂上有放大的趙老弄孫相片,相中的他仍是人們熟悉的形象,戴著黑邊眼鏡,一頭黑髮,而眼前之人卻是銀髮滿頭了。書桌很大,擺有許多文具用品,令人驚奇的是居然有一些小玉器,有臥羊、小魚等,便於上手把玩,老人家的興趣是很廣的。畫案旁邊有一尊天青色的盤龍天球瓶,窗台上立有一長鼻像木雕,書架頂上還有一隻南海的玳瑁標本,均具特色。畫案上和書桌右側的畫缸內,塞滿了一扎扎寫畢的書法習作。我注意到趙老座椅旁有一個不鏽鋼雙層小推車,上可放茶水,下可放書籍,便於在室內移動。
老人們相交多年,所以談話很隨意,也很親切,問及趙老的身體狀況,趙說沒有甚麼問題,並說仍不時去打打高爾夫球,活動活動,「天氣好就想去。」趙老笑著說。「外出有限制嗎?」我們問道,趙擺擺手:「沒有沒有,但我也不給他們添麻煩。」六十年代趙在廣東任省委書記時,在黨內就素有「小諸葛」之稱,以嘉其才思敏銳,如今以八十三歲高齡之軀,談吐依然思維清晰,淡淡的河南口音仍然流暢洪亮,目光望向你時炯炯有神,笑起來的時候很慈祥。看得出來,趙的身體真的很好,生活也很有規律,面對這位具有傳奇色彩的老人,你不能不感受到他身上那種坦蕩的氣質和生命的活力。
談到書法,趙老笑言「我的大字不出門,我還在練」,因事先說定,趙老起身從畫案上取出一幅寫好的字,送給我們,並說明這是破例之舉:「我的字只給過老院長李學先(注一)十個字,給你們的是第二個。」趙紫陽的毛筆字寫得相當不錯。「字不出門」,與前面說的「不給他們添麻煩」是一個意思,可見老人家自律甚嚴。老人們相聚甚歡,作為晚輩,我們還是大膽的取出當年中英談判他與戴卓爾夫人簽字儀式的明信片,請求趙老簽名紀念,老人家倒是同意了。也許,在老人心中,當年完成收回香港的談判,是他主政時期不能忘卻的驕傲。
談話間,趙夫人梁伯琪大姐從外看病歸來,見到我們格外親切,說在醫院排了好長時間隊,才看完病,然後關切的問起當年老姐妹們的情況,說非常的想念她們。這麼特殊的人物看病還要排隊,可見生活早已平民化了。梁大姐身體不好,行走也已不便,我們勸她回房休息,趙老請我們稍候,親自扶著老伴回後院房間歇息,真是夫妻恩愛有加。
趙老嗜茶,赴京前趙老提到想喝廣東樂昌產的毛尖茶,並指明不要高檔的,就要老百姓喝的那種普通毛尖。可惜時間來不及,我到茶葉店尋購,又根本沒得賣,只好作罷。樂昌毛尖茶到底是甚麼味道,能讓老人家唸唸不忘,我至今還沒有機會弄明白。
我準備了一枚壽山石閑章給老人家,老人接過後即刻找出白紙將印文印出,我告訴他這是陶鑄的一句詩「心底無私天地寬」,趙沒說甚麼,只是問了一句「誰刻的」?
經老人家同意,我為老人家在書房內拍了幾張照片,這也是破例的,室內要閃光,不便多拍,後來到院子裡,趙老和我們拍了合影,老人很隨意,也很高興。在整個會見過程中,並沒有外人打擾過我們。趙老還送給我們兩瓶茅台酒,是八十年代出廠的,可謂珍品,也足見情誼深切。臨別,老人家將我們送到過道的欄杆處,一一握手道別,我們祝老人家健康長壽,老人家的手很綿厚,握手有力。
走過前院,我回過頭看,老人家仍站立在陽光下目送我們離去,陽光下他的頭髮是那樣的雪白,他緩緩轉過身,消失在院子裡。不知怎地,我突然想起布哈林(注二)遺囑中的那段話:「同志們,你們要知道,在你們向共產主義勝利進軍的高舉的旗幟上,也灑有我的一滴鮮血!」
注一:前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為趙紫陽在廣東的老部下。
注二:前蘇聯政治家,1938年身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