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對北京的影響是移民,蒙古人逃往大漠,契丹女真等少數民族可沒有走。從山西,山東,南方來的移民有幾十萬吧,明朝的政府官員也多是南方人,明朝的北京話應該跟元不同。普通話的概念也跟明朝有關係,「官話」就是明的普通話。推廣普通話的工作也是那會開始做的吧。國家空前的統一也促成了官話的流行,假如存在語言問題,廣東的袁崇煥怎麼跟蒙古的滿桂溝通。
現代普通話的定義是「現代漢語的標準語,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以北方話為基礎方言,以典範的現代白話文著作為語法規範」。從這個定義來看,北京話跟普通話在語音上是有差距的。
差距來源於現代北京話裡滿語的影響。滿人學習漢語是一進關就開始了,漢軍八旗的主體是明朝的遼東人,他們的漢語是滿人學習的對象。遼東漢人的成分很複雜,有流放的犯人,有來自全國的軍隊,漢軍八旗的語言也是南腔北調。漢人曹佳氏整了一套「紅樓夢」就是例子,那裡面的語言在今人看來是四不像。它的語言特點就是一個雜來形容,不全像北京話,也不像南方話,裡面還夾雜了很多滿語。不單語音上怪怪的,語法也是。後世紅學家們說紅樓夢的語言別有韻味,也就是說它不文不白,半通不通應該就是大都話,遼東話,滿人漢話,中原漢話的綜合味道。
早期旗人話跟北京原有漢人的語言來了個結合就是現代的北京話了,這個時間應當是在清朝中葉。寫的挺熱鬧的老小說「兒女英雄傳」讓現今的北京人看著就比紅樓夢通順多了。滿語在北京話乃至普通話的影響就是這個時候定型。
我聽過的最有影響的滿語詞彙是「薩其馬」,這種點心的名字我聽上海人,香港人,臺灣人都說過。他們說的都跟北京話裡的音差太遠,北京話裡的多輕聲也是來自滿語,普通話裡的薩其馬和北京話的差距就是在輕聲上體現。上海人說這三個字的時候跟新聞聯播裡說的一樣,很規矩的將三個字說出來。而北京話裡把薩的音加重,其和馬都是輕聲。北京話裡的滿語詞彙消失的很多,如高陽,2月河小說裡面的滿語詞彙很多都不用了。軍機章京,筆帖式,達拉密,戈什哈等都已消失,但有些確留下來不單成為北京話而且是現代漢語裡的標準詞彙,如耷拉。
比如北京話的這樣一句:
這小蜜挺棒,牌兒亮啊,哪兒拍來的?人長的帥喜歡你的女孩兒就是多。
「小蜜」自然是來自英文的miss,但「挺」,「牌兒亮"和「拍」「帥」都是滿語詞彙的音譯。
還有普通話裡的「馬馬虎虎」來自滿語或北京話「lalahuhu"。
"磨蹭"來自滿語或北京話的「moji或moduo"。
滿語裡的cahu本是潑婦的意思,到了北京話裡成了詐唬或咋呼,是瞎喊,不禮貌或不文明的意思。比如「你在這瞎咋呼什麼?」。
北京人管腋下叫做"gazhiwo",開玩笑時撓人家腋下叫「gezhi",這也是滿語腋下和撓腋下的音譯。
北京人或趙本山當指責別人胡說的時候一般說「你別跟我瞎勒勒」,滿語裡「勒勒」是說的意思。
漢語裡的「巴不得」也是來自滿語,只不過稍微變化一下。
漢語裡的央告,央求裡的央也是滿語,歷史上沒這麼用的多用乞求或請求,央來自滿語或北京話裡的「yangge".
漢語裡的邋遢來自滿語或北京話裡的」lete",比如我小的時候喜歡穿軍裝和大蓋帽,出去玩身上弄的很髒,我媽就說我「你哪兒像個解放軍?整個一lete兵啊。」
「江河的斑竹刪貼乾淨,利索,麻利」中的利索和麻利來自滿語中的"lali".
漢語裡「褲襠」一詞來自滿語或北京話,東北話的"kabudang「古代黃色小說裡說那個地方都是用」胯下之物「,褲襠的叫法是
後來才流行的。
東北或北京形容人家的窮為」窮的響叮噹「,叮噹來自滿語也是窮的意思。響則是後加的。
「有的江河網友脾氣可真是個色,不好打交道」,這裡的個色也是來自滿語,意思是特殊。
東北和北京話的打有一種叫法為kei,比如「再不滾蛋我可要kei你了」,kei就是滿語打的意思。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囉嗦」裡的囉嗦也是來自滿語,與shaodao或絮叨一樣
「不看江河的帖子我就渾身彆扭」,彆扭來自滿語的「ganiu"。其在滿語中是特殊的意思。
臺灣管媚日,媚德叫做哈日,哈德,這個用法在臺灣BBS或世界日報上很多見。北京話裡也有類似的用法,「你可別老讓我哈著你」,「你看看,你看看,他見到領導就知道點頭哈腰」。這個哈字也來自滿語,滿語裡管拍馬屁,獻媚叫做「hadaba".
"XXX潤膚露細心喝護您的健康」,護字沾漢語的邊,這喝是從哪來的?不會是滿語"hekur"吧,那是照顧,看管的意思。
「打倒官倒」是64的一大響亮口號,北京人管做生意叫倒騰,做生意的人叫倒爺。倒這個字在這裡不是漢語裡的本意,應是滿語裡挪來挪去的「taodem"。
以上是挑了幾個影響大的詞,北京話裡的滿語詞彙還有很多。他們也沒有進到普通話的範圍內,比如說食物變質後的氣味在北京叫做」hala味兒」,白襯衫領子上的黑色痕跡叫做「elin",那是滿語裡波紋的意思。滿語漢語還有很多說不清楚誰抄誰的詞彙,漢語裡有滿語的詞,滿語裡也有大量的漢語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