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英的辯護律師拉溫(Levine)和萬德維德(Vandevelde)在法庭外告訴記者,法官拒絕陳文英交保雖然令人遺憾,但他們認為,要使案情真相大白,需要一些時間,他們正一點點向前進。
聽證會開始後,應辯方要求傳訊聯邦調查局辦案探員勞倫斯(Lawrance)出庭,由辯方向他提一些問題。辯方在這一聽證上花費很多時間,主要想說明陳文英在去年12月被聯調局搜查住宅後,起碼在四個多月知道聯調局正在調查她,但她主動配合調查,家中的機密文件拷貝也是她主動交出的。
在這段時間內,她有機會逃跑,但她沒有這樣做。她主動將護照交給聯調局。
在今年3月初到華府見中國駐美國公使時,她也有機會在中國大使館避難,但她也沒有這樣做。因此,應該讓陳文英交保。
檢方重申14日向媒體公布的反對交保的理由,認為陳文英交保後有可能對美國國家利益造成損害,因為現在還不知道陳文英手中是否還有其他機密文件。
拉溫則辯護說,陳文英是美國忠誠的公民,她冒著生命危險,71次被聯調局派往中國蒐集情報。她的一切都是按她的上司史密斯的指令行事,但史密斯卻利用她並剝削她。
拉溫強調,陳文英並無機會接觸機密文件,但史密斯有機會。現在史密斯可以25萬元交保,而陳文英卻不能,難道生於美國的公民,與歸化公民有差別待遇?
法官在聽取雙方證詞後表示,陳文英與中國高層有聯絡,手上有高官的私人電話號碼。她手上是否還有其他國家機密還很難說。她在美國已經知道的資產有兩百萬元,在美國國內銀行的存款有87萬元,而在外國有16個帳戶,到底有多少錢不清楚,許多東西現在可能還是「冰山一角」。
法官說,陳文英也向聯調局說謊。她向聯調局說過,願意「消失」。在目前還不能排除被告是否還持有國家機密的情況下,交保將對社區構成危害,因此不同意陳文英交保。肯頓裁定,陳文英將於5月12日在聯邦法院過堂。
聯調局全天候監視陳宅兩年
陳文英的辯護律師拉溫為爭取法官批准陳文英交保,15日在洛杉磯聯邦地方法院指責聯邦調查局廿多年來利用並剝削陳文英,2001年起又對陳文英家全天候電子監視,使她和家人一點隱私都沒有。在交保方面,法院又對陳文英的上司、聯調局探員史密斯另眼看待。
拉溫將陳文英的先生、哥哥和姊姊三人請到法庭並介紹給法官肯頓,表示陳文英的家和家人都在美國,她的兒子在美國出生,和其他美國人完全一樣。
她說,陳文英是歸化的美國公民,但她與史密斯這樣生於美國的公民沒有區別。
她將陳文英和正在伊拉克戰場作戰的將士相比,指出在伊拉克戰場上,就有許多歸化公民為美國而戰,美國人以他們為豪。陳文英是在另一個戰場上為美國而戰,她被聯調局派往中國71次,蒐集有關情報,每次都冒著生命危險。她說,在中國,間諜罪會被判死刑。
拉溫指責聯調局從2001年就在陳文英家裝上電子及錄影設備,全天候監視她。她和家人在家中的一切,全部在聯調局的眼底。陳文英一家完全失去任何隱私。
從去年12月起,聯調局經常找陳文英問話,有時連續幾天,將她關在旅館不讓她回家。她的家被聯調局秘密查過幾次,去年12月又公開搜查。她指責說,聯調局對陳文英「以各種方式利用她並剝削她」,現在還不讓她交保。
拉溫表示,以陳文英可能逃出美國為由不准交保站不住腳。陳文英為美國蒐集有關中國的情報,中國怎 會保護她,她要到中國,肯定會被捕並可能被判死刑。
而在美國,按「非法拷貝聯調局機密文件」並企圖送給中國以對美國安全構成損害的罪名,即使定罪,最高為十年監禁,她沒有理由逃到中國大陸。
她說,陳文英並沒有機會到聯調局取得機密文件,機密文件是史密斯帶回來給她的。
她還強調,陳文英自去年12月起一直接受聯調局調查,如果想逃,她在這幾個月內完全有機會逃出美國。
陳文英落人「把柄」可不少
根據聯邦調查局探員湯瑪斯(Thomas)提供的法庭文件,陳文英曾向中國國家安全部透露她在聯調局的身份,並向大陸國安部提供聯調局人員秘密派往中國調查的情況。由此可見,中國方面可能早就知道陳文英為美國間諜。美國和中國可能都知道陳文英為「雙面間諜」,又都利用她提供情報。
湯瑪斯在文件中表示,陳文英向聯調局承認,她在中國國安部的接頭人為「毛」,她的代號為「羅」。中國駐美國大使朱啟禎給她的代號為「羅中山」。她有一次到中國時,將她在聯調局的接頭人寫的有關一名中國人士叛逃到美國的情報,放在行李中帶入中國。一個月之後,「毛」與她見面,並向她展示一個月前她帶入大陸的那張紙條。她向「毛」承認,她為聯調局工作,並同意今後將她所知道的聯調局調查有關中國的情況向他報告。
陳文英向聯調局承認,中國向她提供過十萬元,因為當時的國家主席楊尚昆喜歡她。
陳文英承認,幾年前「毛」指示她在富樂頓設一個郵政信箱,她設了,但後來沒有用上。湯瑪斯表示,陳文英將這些情況隱瞞了好幾年才向聯調局報告。
湯瑪斯表示,陳文英多年來一直通過史密斯將機密文件拷貝,有時將文件拿到手後做筆記,然後將情報交給中國國安部。他指出,陳文英這樣做已經好多年了。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機密文件被她送給中國。
湯瑪斯在文件中透露,聯調局在陳文英家搜到她利用破產詐欺的證據。此前聯調局也從國稅局查到陳文英從聯調局領的款項沒有報稅。同時,聯調局也發現陳文英在申請綠卡及入籍時,有欺騙美國政府的問題。聯調局公布這些材料的目的在於向陳文英顯示,即使她的「非法拷貝聯調局機密文件」企圖提供給中國的罪名不成立,政府也可以破產詐欺罪、逃稅罪及偽造文件罪對她起訴。
因此,檢方及法官15日都在法庭上指控陳文英欺騙聯調局、國稅局及移民局。
陳文英政治捐款 主流網站泄底
陳文英案涉及的雙面間諜色彩,以及該案類似007電影的劇情,已成為華裔社區茶餘飯後聊天的最佳話題,及主流一些自許為衛家衛國之士的探討對象。
陳文英自被聯邦檢察官控告涉嫌拷貝機密文件,意圖提供給中國大陸政府後,由於該案案情涉及金錢和男女私錢,加上旋踵而來的新聞一個比一個勁爆,如紐約時報最新報導指稱,中國官方所以能發現元首座機有美國情報單位安裝的竊聽器,極可能與她泄密有關,令社區人士看得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曾姓讀者質疑,陳文英難道有通天本領,能攀附到中美兩國的高官顯貴,媒體未免也太扯了!認識她的社區人士則表示,陳文英確實讓人認為很有來頭,如社區一向傳說她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前國家主席楊尚昆的乾女兒。而她在中國官方最高級人員來訪時,往往充當僑社歡迎活動的司儀,如果不是有相當來頭,並不容易搶到這個位置。
僑社並傳言,中共前國家主席江澤民幾年前來美訪問時,行程原未包括洛杉磯,但陳文英極力向中國外交部遊說,使得江澤民曾在洛杉磯逗留一晚,第二天才離開。
一名認識陳文英的社區觀察人士指出,陳文英善於運用權術和媒體,她懂得在中國高官前展示她在老美世界是如何吃得開,也懂得在老美前展示她在華裔社區的地位,時間久了自然締造她位高權重的地位。
陳文英英文、中國國語及廣東話的流利,也為她締結中美人脈的最佳利器。她在主持節目時,善於營造氣氛,往往將活動帶到高潮,令人印象深刻。但這人認為,陳文英的權力慾太重,凡事都要主宰。她無法與行事獨立、有自己思想的華人共事。她在作風上非常的排「他/她」,希望自己是中美雙方交流的獨家掮客(exclusive broker)。
這名人士說,陳文英雖打出居間充當中美橋樑的旗號,但她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建立自己的地位,既非為中方,也非為美方,而是全為自己的利益。
陳文英出事後,她的背景和經歷也成為社區人士議論對象。陳文英自稱是長春籐名校畢業,坊間有說她是芝加哥大學畢業,有說她是在康乃爾大學讀書時,因認識中共高官子女,才結識到他們有權勢的父親。她究竟有無碩士學歷,也眾說紛紜。
她原來靠何維生,坊間也有不同說法。認識她的一名華人共和黨資深黨員說,她還一直以為陳文英是做房地產的。主流媒體的報導則指稱,她是商業顧問和新興企業投資家(venture capitalist)。
陳文英案目前也吸引部分主流人士注意,一個自許為「非官方憲法第一修正案區」、叫做「Counterspin Central」的網站,即主動上「聯邦選舉委員會」網站查她過去幾年倒底捐出多少政治捐款。結果發現她自1998年起共捐出4950元,其中包括 1998 年透過鄺傑靈角逐參議員委員會捐出的五百元,去年4月8日捐給聖蓋博谷一帶的共和黨國會眾議員David Dreier的一千元等。這個組織稱,陳文英可是用聯邦調查局給的170萬元,來支付政治捐款的開銷哩!
一名熟悉政治運作的華人指出,過去五年若只捐出不到五千元,不可能在政治上發揮舉足輕重影響力。陳文英極可能另外有用公司名義捐款或透過向別人募款,發揮影響力。而根據目前的選舉法,若捐錢給國會議員,只能以私人名義捐出,且最多一千元。若捐給加州政要,私人或公司名義都可以,且沒有上限。據他瞭解,陳文英去年替共和黨加州州長候選人賽門籌款時,曾捐出一萬元。
「黨代表」頭銜暫不取消
被控涉嫌提供中國大陸機密資料的陳文英,兩個月前受聯邦眾議員大衛卓爾(David Dreier)任命為加州共和黨大會代表,涉案後黨代表頭銜是否能保住,尚難預料。
卓爾15日上午在格蘭杜拉辦公室與此間社區人士會晤時表示,他兩個月前任命陳文英為9月舉行的加州共和黨大會代表。
國會眾議員可以任命九位大會代表,卓爾與其辦公室都沒有凸顯該項任命不同或高於其他任命案的重要性。陳文英被起訴後,外界想知道任命陳文英之前是否曾作過背景調查,甚至曾確定陳文英是否為美國公民,但卓爾認為事發之前,有誰能預料陳文英會捲入如此案件。
在聽取社區意見時,胡桃市前市議員南一鵬建議,既然法院尚未裁定陳文英是否有罪,尚不急於重新任命另一人接替;再者,陳文英遭逢此事,或許這段期間自己會有些想法、或是聽取他人意見後而主動調整。南一鵬認為,卓爾辦公室此時不宜取消任命。
卓爾表示,尚未考慮陳文英的任命案應如何處理,但對南一鵬的建議持正面態度。
對陳文英的捐款,卓爾辦公室作明快處理。
卓爾說,陳文英的捐款已另置於特別帳戶內。
卓爾辦公室首席幕僚史密斯表示,陳文英於去年4月捐款一千元,但陳文英被起訴後,已另設專戶存放該筆捐款。
國會議員主動晤社區人士 肯定華人對美國貢獻
儘管陳文英案使華裔社區形象受到關切,第28選區國會眾議員大衛卓爾(David Dreier)肯定華裔對美國的貢獻,並稱許「華裔對美國的忠誠度,甚至超過部分土生土長的美國人」。
卓爾15日在格蘭杜拉辦公室主動邀請社區人士晤談,話題圍繞在陳文英案,出席的十餘位社區人士多為華裔,在陳文英案使華裔忠誠度受到矚目的情況下,卓爾反而更讚揚整體華裔社區的付出。
卓爾表示,兩個月前任命陳文英為加州共和黨代表,一直視她為朋友,當聽到陳文英被起訴時,他感到相當訝異。若最後證明是事實的話,的確相當可怕,但在法庭證明一個人有罪之前,外界必須認為當事人是無罪之身。
陳文英案涉及美國與中國大陸情報工作,美、中關係是討論陳文英案時常被提起的話題。卓爾對社區人士說,美、中經貿往來相當重要,他關切美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關係,美國與中華民國臺灣的關係也很重要。
卓爾沒有直接提及陳文英案是否損及美、中關係,他的辦公室稍後就此表示,卓爾不希望陳文英案影響美、中彼此關係,就如同他也不希望該案影響華人社區一樣,所以先與社區人士晤談、溝通。
在聽取社區人士意見之前,卓爾表示,一般公職人員對陳文英案的態度是敬而遠之,但他反而更要聽取社區的意見。他說,華人是美國社會的骨幹之一,現階段是個艱困時刻,他會更加強與華裔社區的關係。在大約一小時的晤談中,卓爾多次稱讚華裔社區。
亞凱迪亞學區教委阮盧樂芬表示,她相信美國的司法制度,陳文英案令她思考著華裔如何回饋這個社區,華裔要如何教育下一代愛這個國家和奉獻美國社會。
聖瑪利諾居民孫國泰認為,陳文英對華裔社區形象有影響,但這應該是獨立個案,且不同於李文和案,他希望卓爾辦公室能確知陳文英案受公平的司法審理。
聖瑪利諾市議員Emile Bayle表示,乍聞陳文英案時,訝異於怎會有人作出背叛美國的事,這些事過去曾發生於戰爭期間的德國及韓戰時的韓國,但這裡是和諧的社區,只要是對社區有奉獻的人,他不會特別注意對方的族裔背景,他認定對方是一位朋友、是與他同處於社區內的一分子。Bayle不認為陳文英案是族裔事件。
卓爾表明願與社區多溝通。胡桃市前市議員南一鵬建議就陳文英案接受新聞媒體採訪時,能否找華裔美軍相隨,讓各界知道華裔對美國的貢獻。第28選區包括聖瑪利諾、亞凱迪亞、天普市、巴沙迪那、工業市、胡桃市、柯汶納等地。
世界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