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傳法和余世芊自下山以來,一路走走玩玩,飢食山果,渴飲山泉。行不多日,路經一處市集,唐傳法與余世芊自小在深山煉功,哪裡見過這般熱鬧景象。倆人少年心性,四處玩耍,倒也快活。
一日,倆人行經一處酒樓,生意興隆,酒樓出入人等閑雜,看他倆人年幼,紛紛打量。只見男的丰姿都美,正氣凜然;女孩身形秀美,姿態宛然,眾人看了無不驚嘆:好一對年輕的神仙眷侶。
世芊把傳法拉到一旁,輕聲說:「傳法哥哥,我們手中沒盤纏。不如入店內問一問,可否有機會打點零工,賺點路費。」話音甫落,一個油頭粉麵的公子,帶著一群無賴堵住傳法倆人的去路,此時旁邊圍了一群人在看。
公子開口便問:「你們倆打哪來的呀?」
「山裡來的」傳法答道。
「好大的膽子,敢這麼跟我說話。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你不知道我的厲害!」說完,就指使手下要動手打傳法了。
「你不講理!我們本來就是山裡來的嗎!」世芊對著公子叫道。
「耶!有趣了。你這姑娘膽子挺大。我來和你們講理!告訴你,在這兒,我說的話就是道理。」「看你們這兩個外地人挺有種的,這小子拿著劍在這晃來晃去。我就與你們打個賭。要麼就拿劍一刀把我殺了,要麼叫這小子從我跨下鑽過去」
世芊看著傳法,眾人都屏息以待。只見傳法把劍肩在背上,就從那公子的跨下鑽過去了。這時周遭的人都默不作聲,且看著公子如何處置。
那公子滿臉通紅,說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來人呀!給我打!」正當眾人要一擁而上之時,一個漢子喊道:「這人不講理,說話不算話。」「對呀!說話不算話,真不講理」此時一邊看著的人,都紛紛打抱不平了。
那公子和手下一看勢頭不對,心生膽怯,兀自虛張聲勢,撂下一句狠話:「今天饒了你,改天走著瞧。」話說完,就和一幫子無賴揚長而去。
「小弟唐傳法多謝兄台解圍」傳法走到適才出聲的漢子身前拜謝。「哪裡的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應該的嗎!」
「不知小兄弟與姑娘倆位有啥打算!這惡行惡狀的公子哥兒怕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多謝兄台關心,我們倆路經此處原無任何打算。原打算在此謀個餬口的活兒,賺點盤纏。現在看來,是呆不成了。」傳法說道。
那漢子說道:「我也是個路過之人,若不嫌棄,不妨到我落腳的客棧暫宿一宿,也好有個照應。明日再作打算。」
「這位兄台豪氣甘雲,他所言甚是。芊妹,你看如何?」傳法轉過去問在一旁的世芊。世芊看了看傳法,再看看那個漢子,於是拉著傳法的手說:「你說怎麼的,就這麼辦好了。」
說著說著,那漢子領著傳法與世芊二人穿過燈紅酒綠的巷弄,來到一家小客棧前。是夜明星粲然,他們三人在客棧內把燭論交。
那漢子說道:「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李雲飛,家師是少林俗家弟子,我自幼所習就是少林一派的武功。我看兄台的模樣,應該也是個習武之人,但不知如何稱呼。」
傳法笑了笑,拱一拱手:「原來是李大哥,小弟唐傳法,這是我師妹余世芊。我們是天劍門的傳人。」「天劍門?」李雲飛露出一付疑惑的表情。「是天劍門,我們這是密傳獨修的功法。難怪李兄沒聽過。」傳法補充道。
李雲飛說:「適才我看唐兄倆人,姿態不凡。您身懷絕藝,竟然能忍那斯的折辱,這等心性真乃大將之材,與漢初韓信相較,唐兄可謂不遑多讓。」「李兄過獎,我只不過是不想惹麻煩罷了!」傳法輕描淡寫地說。
李雲飛和唐傳法一路聊了起來,世芊逕自到客棧樓下的吩咐,準備一些吃的,趁著空檔,獨自走到門外想心事,此時已是初秋時節,月高風清,正是思鄉時節。世芊未經人事,卻有女孩般獨到的細膩心思,自下山來數日,她也識得一般的人情。這時她獨自思量,滿腹心事…
正思量間,李雲飛與傳法一起走到門前,李雲飛信口便道:「余姑娘好興致,獨自個在此賞月。」世芊淡淡地一笑:「我去看看東西弄好了沒!」說完,便入屋裡。
傳法問道:「不知李大哥怎麼會路經此地?」李雲飛說道:「我看方今天下無道,民不聊生。在朝的但思挖空朝廷的血脈;一般的官吏不思民間百姓的疾苦,作威作福;更有那魔教黨人,幹那等毀絕人倫的行徑;大丈夫身處此世,焉能不有所作為?」
傳法問道:「請恕小弟孤陋寡聞,大哥剛剛提到的魔教是?」「就是龍教,據說他們的巢穴就在京城!朝廷中滿佈他們的人哪!」「他們名為為國,實為為己,魔教黨內高手如雲,本也不乏正派人士,奈何這魔教教主,不知練了甚麼妖法,將這黨內的大老收服妥貼,獨攬大權。」
傳法接著問道:「那麼李大哥此行?」話還沒問完,世芊就走出門來招呼他們兩人進屋用餐,菜餚雖簡,卻頗見巧思。
世芊先夾了一塊肉到傳法的碗裡,再招呼說道:「李大哥,你也趕快吃。」說著說著,便幫李雲飛和傳法倒了一杯茶,自己舉起杯子便道:「李大哥,今日多蒙你相助。我和傳法哥哥以茶代酒,在此謝過。」李雲飛端起杯子道聲:「豈敢!余姑娘客氣了!」這一來一往,李雲飛看在眼裡,另有一番滋味。
李雲飛放下杯子,從包袱中拿出一信封說道:「這是家師生前留下來的,他要我拿到少林寺給方丈大師。家師被魔教黨人所害,這封信只怕和魔教脫不了干係。我和兩位一見如故,不知兩位是否有意同行?」
傳法轉過頭去,看了世芊一眼答道:「少林乃武學之首,正當隨李大哥前去,拜見方丈大師。」世芊也在一旁說道:「是呀!一起去也有個伴。同心前行,其利斷金。」
隔天一早,那個公子哥兒帶著一幫子打手,把這小客棧給團團圍住。看那公子應該也是個習過武藝的人,今日隨身還帶了一柄裝飾華麗的長劍前來尋隙。傳法一手阻住李雲飛說道:「李大哥,這給小弟自己處理。」
只見那公子出聲道:「好小子,昨天放過你。今天可有你受的了。這二位是江南有名的劍術名家,龍教的高手,也是我爹爹的至交好友。」「只要你能撐過他們其中任何一位一招半式,這事就算了。否則,你得留下來為我做牛做馬,至於你這個小師妹嗎!就∼嘿嘿!就當我的那個!」說著說著就淫笑了起來,惹得身旁一幫羅羅,也跟著噪動了起來。
傳法聞言,平靜地答道:「這位兄台,你我無冤無仇,何苦如此相逼呢?」「誰說我們無冤無仇,我看你不順眼,這冤仇可大了!何況,昨兒個,你在大街上讓我面子下不來,我要不懲治懲治你,以後還怎麼在這兒立足!」
傳法聽罷,只得說道:「那就劍不出鞘,比畫比畫,分出高低則可。您看如何?」只見那二人當中一名身材較矮的胖子,拔出長劍,一劍直取傳法的眉間,傳法心念一閃:「好霸道的劍法。」
傳法想也不想,劍未出鞘,一個陰翻,反手遞出一個陽勢的劍路,化開了敵勢,隨即指向敵之來處。身形落處,劍鞘尖上正好抵住那矮子的咽喉,力道恰到好處,若是多送出半寸,只怕這矮子當場就得斃命。
傳法這一轉身遞劍,看似平凡無奇,實乃用上他天劍門中乾坤定位,圓轉不息的上乘心法。別人莫名所以,只有世芊看熟了他的劍法,心中大喜:想不到下山這幾日,師哥劍法不退反進,心中正自芳心竊喜。
那矮子雖然從鬼門關裡走了一圈,還暗自想:「這小子劍法真邪門,後發先至,抵住我的咽喉。還是看師兄怎生處置。」
這時,另一名高高的龍教高手走上前來,問道:「小兄弟,不知高姓大名?」「敝姓唐。」傳法執劍為禮,答得簡單。
那高個兒說道:「敝姓高,適才在下師弟有所冒犯,請多見諒。」這時世芊調皮心起,打趣地問道:「你姓高,那你師弟姓矮?還是姓肥?」傳法看了世芊一眼,眉頭一皺,世芊只得嘟嘟小嘴。
只見那矮子走過來說道:「敝姓豬!」話音一落,立即哄堂大笑。只見那高個兒,一雙利眼,掃過全場,眾人立時收聲。
傳法立刻做揖道:「適才得罪了,請豬兄見諒!」那豬矮子兀自大聲喊著:「剛才是我沒注意,下次你的運氣就不會這麼好了!」傳法笑笑,並不答腔!
那高個兒說道:「今天此事全是誤會,大夥還是回去吧!」只見那公子哥兒還不甘心,自己作勢欲要再上。
那高個擋住他說道:「唐公子已擋住了老二凶險的一招,勝敗已分,公子你說要放過人家,說話得算話!若有甚麼事,回去再計較!」說著使了個眼色示意眾人離開。那公子見情勢不對,只得怏怏然地離去。
傳法見眾人散去,回頭敲敲世芊的頭,溫柔地說道:「以後說話要小心點,不要頑皮!」世芊低下頭來嬌聲說道:「是,傳法哥哥,下次不敢了!」
此時,一直在旁觀看的李雲飛走上前來,豎起拇指讚道:「唐兄,好劍法!圓轉如意,單劍退敵,不戰而屈人之兵,此乃兵之勝者。」在一旁的世芊聽到李雲飛的稱讚,心下好生高興。隨口說道:「李大哥的眼光也好的很呀!」
「無事興干戈,本就不是善策。也不知他們這些人,為甚麼這麼喜歡找麻煩,惹是生非?」傳法低著頭,喃喃自語。
世芊說道:「記得師父告訴我們,煉武之人首先就要重道德,要講心性的。他們這批人,動不動就仗勢欺人,我看哪!他們的武功想必也高不到哪裡去的。」
傳法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少管閑事,快上少林吧!這些人自有人會出來收拾他們的。」李雲飛看看傳法,點點頭說:「對!快上少林。我們可是身負重任呢!」說完就把帳結了,攜了一把短劍在懷中,就與傳法二人離開鎮上。
正是:「自古江湖恩怨多,顯能誇世招來禍,傳法藝高心性強,單劍退敵俠氣張」。
這路途上,三人再不管一般世事紛爭,急驅少林少室山,訪有道高僧,究竟李雲飛的書信中,隱藏了甚麼秘密?且待下回分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