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儘管人們對現行官場的送禮「潛規則」(實則就是行賄受賄,以下均用「行賄」或「受賄」二字,以「正本清源」)大都心知肚明,但由一個幾十年來一素以正直、清廉、敢作敢為敢干敢當的清官面目出現的人「坦白」自己的「送禮」(行賄)苦衷,還是令我們許多許多的人都有接受不過來的感覺。難道真如幾千年民諺所說「天下烏鴉一般黑」,「賈府裡只有門前那一對石獅子真乾淨」?
話雖不能這麼說,但通過分析就會發現,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官僚體制下,的確會形成一種「劣幣驅逐良幣」的逆向淘汰機制:只要遇著一個掌管人事大權的貪官,所有的幹部都有可能「變質」,一如靖宇縣發生的那樣;而要保證一個清官一輩子都不行賄受賄,就有一個前提:這個清官一輩子遇到的頂頭上司都是清官,而這樣的概率幾稀矣!至少呂日周幾十年的從政經歷中沒有遇到過。除非你告別官場,否則,在官場這個「碼頭」呆久了,你想潔身自好都難。正是:一個人要做一時的清官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清官。
這是呂日周的悲劇嗎?是的,但它更是我們社會的悲劇,中華民族的悲劇。一個好官,一個清官,想做自己的事而不能,想施展自己的抱負而不能,不能自己選擇命運,只能被別人像一枚棋子一樣挪來擺去,這是呂日周的損失,還是社會大眾的損失?或者說,是呂日周的損失大,還是社會大眾(至少是願望推選呂日周為自己的領路人的那部分社會大眾)的損失大?
關於如何反腐,如何打破官場幾千年一貫制的行賄受賄成定制、成陞官保官的不二法門的「黑暗潛規則」,如何打破權力壟斷實行權力分解權力制衡,如何保障公民和官員自己作主雙向選擇、保證幹部選拔制度的科學化、民主化等等,都早已經是「前人之述備矣」的老話題。都21世紀了,世界各國政治文明日新月異,我們也已經明確提出制度創新、體制創新。但希望雷聲大,雨點更要大。否則,再遲遲疑疑地沿用老祖宗發明的幾千年不變的「祖制」,「百代都行秦政制」,那可真是中華民族最大的悲哀和恥辱,既無顏面對世人,也無臉面對祖先,說我們怎麼幾千年都不長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