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人們把衣食無著的窮人過年比做過關,故稱春節為「年關」。但如今對於有些幹部特別是領導幹部來說,春節同樣是個關,不過不是「年關」而是「廉關」。行賄人早就盯緊了這個重大節日,準備猛發「炮彈」,努力轟開一道「口子」;而有的掌權者呢,也看好春節,準備好好賺一筆。
羊年在即,但年關送禮依然是一股擋不住的潮水。當權的貪官盼過年。特別喜歡過年的非貪官莫屬。中國民用航空江蘇管理局原局長崔學宏就說過這樣一句話:「我最盼望的是多過幾次年,我有個春節情結。過年除了收紅包之外,還收了許多名煙名酒,抽不完、喝不完,就拿到民航開辦的餐廳、飯店去賣,僅此一項,一個春節下來,就能收入10萬元。」
江蘇省江陰市山觀鎮原鎮委書記陸榮福從1990年至1998年春節的收銀進項。其中,1995年春節收受錢物11.63萬元,陸在年終盤點收益時欣喜地作了一個總結:「1995年過年喜!」他的期望是:此後年年過年喜,貪官美夢年年做下去。
失勢的貪官怨過年。跟在位權傾一方時過年門庭若市、車水馬龍的火爆景象相比,失勢的貪官心理極端不平衡,怨恨世態炎涼,人心難測。難怪一些失勢的貪官喟嘆:寧叫一世無錢,不叫一時無權,當官沒權來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坐牢的貪官怕過年。南京市城市建設開發公司原總經理盧連生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的一句話道出了他們的心聲:「春節即將來臨,與家人團聚是我現在最嚮往的事,但最終可能是一種奢望。」
有關資料顯示,因貪贓枉法而受法律懲處的貪官,在春節期間肆無忌憚地索賄受賄的比例佔所有案例的31%。據北京市豐臺區檢察院一名有7年反貪偵查經驗的檢察官介紹,有近兩成受賄的貪官都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跟行賄人第一次搭上關係的。年關成為某些為政不廉官員難邁的一道坎。
「禮金不是賄」說。既然是人情往來,送的和收的自然就漸漸達成了一種默契,那就是「這是禮金,不是賄賂」、「收禮金是錯的,但不是犯法的」。這種可笑的理論在許多貪官當中竟有一定的市場。
「公款不是賄」說。每逢節日來臨,不少單位和部門不惜動用巨款「犒勞」上級部門和實權人物。上級對下級的支持換來下級對上級的感謝,這樣一來,實質上是把等價交換的商品交易原則引入了公務活動,送出去的是公款,收回來的卻是私情,但誰都不把公款公禮當做賄賂。
「節日進貢」說。有的領導幹部有一定的法紀知識,平時替人辦了事不敢收錢,把春節等重大節日當做「進賬」的大好時機。而辦事人也把「節日進貢」看做是投資或回報的良機。被稱為「紅包書記」的丁仰寧任福建省政和縣縣委書記不到三年,竟收紅包達100萬元,涉嫌行賄的各級領導幹部達200多人;廣東省徐聞縣原縣委書記蘇鳳娟在五個春節裡竟收禮60余萬元。
「無法拒絕」說。並非所有的貪官一開始就貪婪。有的貪官開始時還是勤廉為官的,對自己也有一定的約束能力,但後來漸漸放鬆了警惕,被「糖衣炮彈」打倒了。廣東省普寧市原市委書記丁偉斌應該算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四年間的八個大節日,「共九次上繳58萬餘元人民幣、8萬餘元港幣和兩三千元美金」。但最後,丁偉斌還是墮落了。他說,行賄受賄已成為一種社會風氣,形成一張巨大的關係網,「我一個人難以撐破這張大網」。
心理學家曾經作過這樣的測試:人的慾望極易在逢年過節之時膨脹,被人輕易打開缺口。慕綏新逢年過節「從最初接收禮物覺得理虧心虛,到一次收受10萬美金覺得心安理得」;成克傑逢年過節「從最初在家收些菸酒,發展到帶著小孫子走遍廣西全境向各級官員索要壓歲紅包」;胡長清逢年過節「從最初躲在賓館裡偷偷吃喝嫖賭,到後來墮落為不給錢不辦事,給了錢胡辦事」。這些,都不難看出貪官由最初慾望缺口,到最後慾壑難填,中間或長或短,或許要經歷一段時間。但是,缺口大多由春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