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好好說

作者:張健 發表:2002-12-25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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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說中國話長大,讀了些書,工作後又自學了幾年中文,一直自以為中國話還能過得了關。不料近日一覺睡醒,卻發現突然間已經聽不懂自己國家的話了。

大街上,幾個比我小不了幾歲的年輕人和我打招呼:「哇,你最近真是帥呆了,酷斃了吔!」摸摸頭,萬幸,還好理解,港台電視劇裡聽過,那是人家在誇我。可接下來這句就不懂了:「你最近越來越蛋白質了吔。」蛋白質?誇我皮膚好?可看小子們一臉壞笑,不像。回去趕緊找個明白人請教,恍然大悟:原來是笨蛋、白痴、神經質的簡稱。

如此推而廣之,神童不就是「神經質」的兒童,天才就是「天生的蠢才」,偶像便是「嘔吐的對象」……從此以後,若有人再誇我,自然而然深沉起來,不敢輕易沾沾自喜,而是一臉謙虛謹慎,反覆揣度,深深一躬:「哪裡哪裡,彼此彼此。」

前幾日於網上,發現有人起名「我是一隻網上獨自行走的豬」。想想倒也有幾分可愛,原創中也算有了些許不同凡響的風味。不料沒幾日便風靡一時,網上的大街小巷,各種不同類型的豬氾濫成災。迷你豬,呼呼豬,快樂豬,開心豬,電話手機更是豬來豬去,豬得一塌糊塗。更有甚者,一位半老徐娘竟然撰文發嗲:老公不在家,我就是一隻快樂的小豬豬。急得看門大爺見人就問:「現如今人都怎麼了?開始流行做豬了?」

至於管爸爸叫「爹地」、管媽叫「媽咪」好歹還算句人話,而到了互稱「大蝦」、「美眉」、「非洲鯨魚」,就感覺有些吃力,暈頭轉向了。倘若再聽聽小孩背的古詩,恐怕連噴飯都來不及。一天在街頭,看見兩個小孩邊走邊背古詩。一個小孩說:「驀然回首……」想想這麼小的孩子能知道李清照倒也難得,拍頭誇讚:「你真聰明!」話音剛落,另一孩子一臉得意,朗聲作答:「那人卻在廁所旁邊住。」再聽一首,更不敢說話了,詩曰: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水中喊救命,撲通一聲跳下去,救起一看是汪倫。趕緊打道回府,一路自言自語:「天才,神童。」

再說看過的一則笑話,高考語文填空:身無彩鳳雙飛翼……有考生作答:落毛鳳凰不如雞。當真對仗工整,開一派宗師先河。還有一題:有朋自遠方來,考生答曰:尚能飯否?想我泱泱大國,真乃人才輩出,搞笑搞得都如此有風度,如此實在,朋友遠道而來,飢腸轆轆,可不正是為滿桌佳餚大快朵頤而來!

左思右想,看來該建議辭海趕緊增加條目了,不然怕是要落後於時代,跟不上潮流了,對於新生事物,總不能一棍子打死。

如果上面不同意,那也只好委屈各位「大蝦」們好好說話,免得不久的將來,聽見滿大街的人嘰裡呱啦在說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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