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教室的一幕
據小明的父親冉崇福介紹,曉明今年16歲,在蘭州某中學高二借讀,其學籍仍保留在臨洮一中高二.五班。事發前,曉明請假回臨洮送當兵的同學。「沒想到孩子碰上了這樣的劫難!」說這話的時候,一個大男人,眼眶裡淚水卻在打旋。
作為16歲的孩子,對幾天前發生的一幕曉明仍心有餘悸。曉明回憶說,16日晚9時40分許,他去一中高二.五班看同學。他剛進教室和同學光豐(化名)說話,這時進來了3名男子,一位身著迷彩服,一位身著棕色皮夾克,另一位沒看清。其中兩人站在門口,穿棕色夾克衫的男子逕直走到他面前問他:你是不是某某某?曉明說:我就是!曉明問:叔叔出了什麼事?說著該男子用手槍指著他的頭,「把手舉起來!」接著該男子用槍托擊打他的頭部、耳部,頓時血流如注,他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曉明再問:叔叔出了什麼事?對方厲聲說:找的就是你!其後,該男子和門口的兩位一起給曉明反剪戴上手拷,按到在地拳打腳踢。帶出教室後,在學校院子裡雕塑附近曉明繼續追問:叔叔究竟出了什麼事?對方一男子又說:你就叫某某某嗎?出了啥事你清楚!其中一瘦個男子又在曉明臉上搗了一拳。穿皮夾克的男子還用膝蓋墊擊曉明的胸部,用槍托擊打背部。曉明說,當時彈匣掉在了地上,對方撿起又安上。隨後,曉明被推上停在校門口的「110」警車拉到該縣城大十字「110」巡警隊辦公室接受訊問。這時候,曉明才明白抓他打他的應該是「110」巡警。
在辦公室裡,曉明看見一位穿警服的男警察坐在沙發上。對方還用髒話罵他。對方問:「有一位叫王某的你認不認識?」曉明說:「過去認識,現在沒說過話。」「他是怎麼指使你的?」「我不知道。」對方說:「據舉報9時20分(16日晚)你們一塊4人背著菜刀到校門口去打一名叫張某的學生!」曉明說:「我沒有打架。」巡警將其軍警靴上的一個套子撕下來,又裝上一把小刀(曉明說,當晚行至樓道時軍警靴上的小刀掉出,巡警撿拾帶回)說:「這就是凶器。」曉明解釋說,星期天買的靴子,刀子是上面帶的裝飾物,還沒來得及取下來。期間,巡警搜了曉明的身,沒發現其它東西。曉明說,後來有一位巡警給他端來水讓他把頭部和臉上的血跡洗乾淨。讓寫完「保證書」後,當晚11時左右,「110」巡警放他回家了。
曉明說,訊問期間,班主任文老師也趕到「110」巡警隊,但巡警沒告訴他多少什麼。
老師和學生目擊情景
19日上午12時20分許,記者採訪了臨洮一中高二.五班班主任文朝暉老師。他告訴記者,曉明在蘭州借讀,但學籍仍在他們班上。16日晚9時50分左右,學生打電話告訴他,曉明被警察抓走了。他不知道什麼原因,在這之前他還讓同學帶話讓曉明送完同學後趕緊回蘭州上課。得知情況後,大約10時20分許,他趕到大十字「110」巡警隊。警察正在訊問情況,他看見曉明的頭部、耳朵及衣服上仍有血跡。他問警察:「耳朵怎麼打爛了,是什麼原因?」對方說,他們接到舉報,曉明被人指使到一中校門口去打一位學生。鑒於對方正在瞭解情況,沒說上多少,他就走了。
其後採訪中,五班10餘名學生向記者回憶了當晚他們所看到的情況。
該班光豐說,9時20分左右學校下晚自習。班上有不少同學還沒有離開。9時40分許,同學曉明進教室後和我說話,我告訴他老師讓你快回蘭州上課.......,就在這時進來了3名男子,其中一名穿著皮夾克,一名穿著迷彩服,另一人好像穿著黑衣服。穿皮夾克衫的男子第一個進來,直接走到曉明跟前問:你是不是某某某?還用手槍指著他,讓把手舉起來,就搜他的身。另一位學生說,該男子用手槍先是指著曉明胸部,一邊問話,一邊用槍托打他的頭部,接著曉明的頭上就流血了。同時,3人還將曉明按倒在地拳打腳踢。最後,拉到門口戴上手拷押走了。其他同學還回憶說,他們在三樓上看到,曉明被帶到樓道、院子裡時,這些人還打他。
對當時發生的情景,一位學生說,當那位男子用槍指著曉明時,閃在他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是:曉明可能出大事了。更多的學生說,由於他們一直沒有出示證件,大家弄不清楚這些人是幹什麼的,直至曉明被戴上手拷,他們估計,有槍、有手銬,可能是警察。記者問學生見過手銬和槍沒有,學生說,他們只是在電視上見過,尤其是教室裡,這種情景還是第一次經歷,所以當時十分害怕。
後來,有學生報告了班主任老師。
巡警否認用槍擊打
19日下午3時許,記者採訪了臨洮縣公安局城區巡警隊有關人員。
王文說:他是事發當晚的值班臺長。16日晚8時30分他們接到舉報:某某某學生(指曉明)受王某指使到一中門口去打一名叫姓張的學生,此前14日晚,張某打過王某,與家長協調後妥善處理。此次接警後,他們擔心再出事,遂出警到現場。當時出警的包括他在內一共4人,一名司機,另兩名張長林和王國強分別是該隊和城關派出所的聯防隊員。他們趕到一中門口時,發現有四人行跡可疑,當時兩人走了,兩人走進學校。盤查這兩人時,另一人跑了。遂將另一人(指曉明)跟至教室。
對曉明所述穿皮夾克的男子在教室用槍托擊打他的頭部、耳朵,致其受傷的經過,王文說:「他們沒有打人,只有他一人帶槍,他當時穿著棉警服,在學校大門口等著。10多分鐘後,兩個聯防隊員將其帶出。他們當中也沒有穿皮夾克衫的人。他本人可以來指認。」在場的聯防隊員張長林說:「手銬是我戴的,但沒打人!」記者問:「曉明被帶出至巡警隊,是否一人去過別處?」張說:「沒有。」記者再問:「那曉明頭部是怎麼弄傷的?」張答:「可能是劃傷的!」王文說:「他看見有傷,但具體誰打的我們也說不上。」
那麼,「穿皮夾克持槍打人的男子」究竟是誰呢?
「要討回公道」
曉明的父親冉崇福接受記者採訪時說,曉明雖然長得高大健壯,但今年才16歲,是一個未成年人。以前也打過架,但近兩年孩子沒有打過架。他才16歲,「就是打了架,警察也不能用槍托在頭上擊打他,這對孩子傷害太大了,他希望有關部門將此事調查核實清楚。」
冉崇福還告訴記者,事發當晚他在蘭州,孩子他媽去了外地。16日晚11點多他接到班主任文老師的電話,但又安慰他說,不要緊。第二天上午他又接到文老師的電話,讓他務必回來一趟。他趕到家中後,曉明一人在家,頭上簡單包著。孩子噁心、嘔吐,他聽了被打的情況後,當時心情特別難受,十分氣憤,趕緊送到醫院治療。
19日,記者採訪了臨洮縣公安局余局長,他說,他們已接到對方反映的情況,目前正在抓緊調查。
原載蘭州晨報